記者花了2年時間記錄貧困家庭的80多歲的盧朝禮老人最后兩年的生活。由于家庭貧困,老人強拖著患病的身體每天下地干活,照顧癡呆的兒子兒媳,還要揪心孫子患的惡性腫瘤的病癥。圖為盧朝禮老人跟老伴從地里干活回來。
回到家后,老人看見孫子坐在床上沒去上學,一臉生氣的教育孫子:“你怎么又不去上學?我跟你奶奶還能活多久?你不好好上學,以后怎么出去打工賺錢,拿什么養(yǎng)你的傻子爹媽?”老人從柜子里找出孫子的檢測報告“你看你脖子又腫起來了,不僅脖子大肚子也跟著大起來了,這可咋辦啊?醫(yī)生說要盡快做手術(shù),縣里面的醫(yī)院又做不了,去更大的醫(yī)院又只能報銷40%,縣醫(yī)院能報80%”
檢測報告顯示,惡性淋巴腫瘤,以前切除過一次,但隨時可能復發(fā)。現(xiàn)在不僅腫瘤復發(fā),而且越長越大,已經(jīng)影響到孫子的正常呼吸和進食,需要盡快的去做手術(shù)。
孫子坐在門檻上,隨便爺爺怎么說都不愿去上學:“我才不去上學,同學都說我是怪物,脖子比腦袋大,每個都嘲笑我,還說,我爸爸媽媽是傻子,我就是傻子的兒子,我就是不想去上學”
盧朝陽老人只好硬拽著孫子,把他送到學校。望著圍觀的同學,盧朝禮的孫子極不情愿的坐在課桌上。
放學后,從學校接孫子放學,由于常常曠課,孫子的成績很差,盧朝禮也很無奈“我和老伴現(xiàn)在年歲大了,已經(jīng)做不動什么了,我自己的有病在身,沒錢看病只有硬扛著,拖一天算一天。孫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家里又買不起肉,現(xiàn)在飯量越來越小,九歲的年級相當于6歲的個子”
在好心的幫助下,盧朝禮終于要帶著孫子去大城市的醫(yī)院給孫子看病,出門時去集市上給孫子買了2件新衣服:“孩子長這么大,都沒給他買過一件新衣服,以前穿的衣服都是村子里鄰居送來的,幾年前,為了給孫子看病,求著村干部幫忙在信用社貸款3000元,有個親戚看我們是在造孽,借了5000元給我,這才帶孫子去醫(yī)院把手術(shù)做了,前前后后花了2萬多”
坐上火車的盧朝禮跟孫子兩個很是好奇,這也是盧朝禮一輩子頭一次坐火車:“那年,孫子突然耳朵發(fā)腫,痛得他天天哭,家里又沒有錢,我只好厚著臉皮帶孫子去縣醫(yī)院看病,醫(yī)生檢查完后說是惡性腫瘤,必須要盡快做手術(shù),要不然隨著腫瘤長大,隨時會威脅到孩子的生命,當時我就跪下來,求醫(yī)生幫幫忙,先把手術(shù)做了,后面我慢慢還錢,醫(yī)生說,有錢就開刀,沒錢就走人。求了好久都沒用,后來只有帶著孫子回去了”
來到大醫(yī)院,在好心的幫助下,盧朝禮的孫子順利的住進了病房。無論盧朝禮老人怎么說,孫子就是不吃藥:“房間里的病友經(jīng)常說我,說我不會帶孩子。哎,我年級大了,手腳也僵硬,才來的時候給孫子洗澡,不小心摔了一跤,要不是醫(yī)生搶救及時,我老命都沒了”
每天中午的時候,護士會準時到病房給盧朝禮的孫子打針,看著死活不肯打針的孫子,盧朝禮很是無奈“這孩子,打針打怕了,看見醫(yī)生就害怕得不得了。上個月,有次化療,孩子痛得是在受不了讓我?guī)丶?,說寧愿死在家里,也不想天天打針吃藥?!?/p>
大半年后,好心的志愿者在給盧朝禮的孫子辦理出院手續(xù),盧朝禮非常感謝社會好心人的捐助:“這次孫娃子看病,總共用了17萬多,活一輩子,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么多錢,如果是在家種莊稼,要種多久?估計兩代人都賺不了這么多”盧朝禮老人表示,再也不想進醫(yī)院了“在醫(yī)院呆了這么久,每天都是病人吃藥、打針、痛苦哀嚎,有的人,錢用完了,人也死了”
回家后不到半年時間,盧朝禮老人去世了老伴韋興云正幫著孫子把孝布戴在頭上。村里的鄰居跟親戚也幫忙操辦喪事“孫娃子,你爺爺死了,你以后就是這個家的男人了。你爺爺死的時候跟我說,要我照顧好你們一家,要你多讀書,以后才能賺錢養(yǎng)你的爸爸媽媽,盧家才有希望”。
親戚好友也給盧朝禮老人上香燒紙錢,韋興云老人說:“老頭子回來后,身體就垮了,在醫(yī)院摔了2跤,腰桿一直都痛,出氣肺部也痛,他不想花錢,死活都不去看醫(yī)生。臨終的時候他說,這輩子對不起兒子兒媳,對不起孫子,沒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連肉都沒吃幾頓,他死后,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就成,不要亂花錢,錢留著給孫子上學讀書用”
三天后,盧朝禮老人的遺體出殯了,由于兒子兒媳癡呆,讓孫子領(lǐng)隊,到安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