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的青龍湖,冬季有一種顏色始終讓人向往如初。亦如三月的垂柳永遠(yuǎn)鐘情于和煦的春風(fēng)。
青龍湖是個人工湖,偏安于小城的西北部。原先是一座廢棄的磚瓦窯廠,后來蓄水成就了今天的青龍湖。如今,這里遍植綠樹紅花,遂成小城一景。
當(dāng)午后那一縷亮光在眼前漸次漸明,窗外嘰喳的鳥鳴把我從夢中喚醒。睜開惺忪的睡眼,慵懶地蜷縮在溫暖的被窩,心中閃過絲絲竊喜,這是寒意幽深的冬日難得的愜意。
“下雪了!”女兒歡快的叫聲從隔壁房間傳來。索性披衣起床,推窗憑欄,頓覺寒意滿袖。窗外,一片茫茫讓我驚訝,卻絲毫不敢發(fā)出聲響,生怕驚擾了這如夢如幻的仙境。
這場雪下得有些遲疑,是在農(nóng)歷的春節(jié)之后。
此時的青龍湖正在落雪。雪飄然而下,輕盈如翼。如同跌落于凡間的天使,晶瑩而美麗。“不知庭霞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開?!本眠`的雪花,如圣潔的仙女,伴著輕盈的舞步,飄飄灑灑,從天而降,來得悄無聲息,只是褪了顏色,冷了空氣,但卻溫暖了情緒。
雪花跟著風(fēng),如三月里紛飛的柳絮,又似灑落在天涯海角的白色蒲公英,如約地飄在冬的枝頭。像曼舞的精靈,披著一件飄逸的白裙,扇動著輕柔的羽翼,凌空飛落。那潔白的羽翼,豐盈柔和,隱隱泛著銀色的光,頓時讓人產(chǎn)生了天使降落人間的錯覺。
聆聽著雪落的聲音 ,浸在雪的思緒里,感覺著冬的氣息。 就這樣,如癡如醉地想著,想著……其實(shí),喜歡雪花飛舞時高雅的姿態(tài),更喜歡雪花純潔透明的愛心。漫漫冬日有雪花的相伴,冬便有了情趣和韻味,便有了愜意和歡樂。靜靜地在這雪的世界里,享受那份恬靜和美妙。
堤岸的垂柳在新雪的輕吻下變得高大直立。 我欣然置于湖心亭上,目光在皚皚白雪中找尋 ,任片片雪花飄落。讓這小精靈親吻我的肌膚,我細(xì)細(xì)撫摸,似乎可以感覺到她急促的脈搏和心跳。看著輕輕飄落在掌心里盈盈的花絮,淡淡融化,消融,剎那間,變成了幾滴剔透的水珠兒,懶懶地淌在手心,那是雪花沉睡了嗎?她不語,露出了晶瑩剔透的微笑??粗?,想著,捧著,在這飄飄灑灑的雪中,心兒變得恬淡,因為雪的純凈有著對生命的頓悟,對靈魂的釋然。讓那沉甸甸的過往,淺藏在雪里,不留一絲憂傷。
就這樣駐足于雪的世界,冰冷的空氣充斥著原野。一朵晶瑩的花瓣兒,融化成了純白的思念,又有誰能知道,幾多夢回,自己狂奔在雪的世界里,追逐著那個遙遠(yuǎn)的溫暖。
回眸空中,漫天詩情如花海般席卷而來。純白的花瓣兒漸漸地覆蓋著,覆蓋著……那么輕盈,閃爍著曼妙的晶瑩,散落在田陌深處,投入大地的懷抱。大地敞開博大的胸懷,迎接著雪花的到來,雪花積攢起厚厚的深情,依偎在大地懷抱里,用自己純潔的心呵護(hù)著大地上的萬物。
此時的甬道上早已落白。曾經(jīng)的綠柳殘紅,在一片蒼茫中正安息老去??葜ι鲜且黄律>`放出一樹梨花,粉白而透明。有風(fēng)吹過,那片片飛舞旋轉(zhuǎn)翻飛,刻意改變著他原有的姿態(tài)。風(fēng)兒仍在刻意追逐,落葉在空中急速地翻轉(zhuǎn)和飄零,忽左忽右,忽高忽低,有些慌亂,有些無措。稀稀寥寥的行人,在小道上留下深淺不一的足跡,踏出幾多希望,幾許從容。
雪漸濃,任這飛雪撲面而來,飄落發(fā)際,沾于眉梢,鉆入脖頸。只想感觸這分難得愜意。“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此時,約上三五好友,攜酒相聚,開懷暢飲,豈不快哉!友人曉偉聞之,欣然賦詩《雪中湖邊對飲》一首“從來弋日乏長弓,萬里江山蒼莽中。滿眼梨花堪下酒,直須高唱趁東風(fēng)”。豪情之處怎一個酣暢淋漓了得?
漸漸地,大雪彌散。凝望天空,雪已然化成雨,朦朧了我的雙眼。 漫天飛揚(yáng)的雪花, 在這銀白銀白的世界里 ,靜靜地飄灑,天空、大地、山巒、房屋……輪廓慢慢開始模糊,隱綽的紅墻黛瓦,透著塵世獨(dú)有的煙火氣息,溫暖,依靠,安靜,與大自然是如此般的天造地設(shè)。
遠(yuǎn)眺,滿天飛舞的雪花,飄飄灑灑,渺渺茫茫。將往日蒼翠厚重的山巒換了裝顏,朦朦朧朧,少了往日的堅韌挺拔,更顯一派詩意純凈清新柔美。近觀,蒼莽的湖面,空曠邈遠(yuǎn)。
永遠(yuǎn)天真無憂的孩子,早已耐不住性子,堆起了雪人,打起了雪仗,小手凍得通紅,卻將快樂和純真寫滿臉龐。幾只不知名的小鳥蹦跳著不肯停歇。時而在冥冥的湖面低回,時而在稀疏的枝頭棲息,時而掠過湖心亭,在無窮天幕里劃過明快張揚(yáng)的詩行。
青山不語,為雪白頭。此刻的青龍湖畔,空曠而寂靜。華燈初上,街燈光影如瀑,溫暖如你。這樣的夜晚,只想與你款步前行,白首相依!
如果說,小城是一個曼妙而婀娜的女子,那青龍湖就是那雙含情脈脈的雙眸,而青龍湖的這場雪就是那彎黛眉。在一顰一笑之間溫暖了一個季節(jié),動容了一座城。
走在這飄雪的日子,北風(fēng)依舊,心兒泊在純與凈的空間。即使狂風(fēng)肆虐,依然獨(dú)享這份靜謐和空靈,就這樣行走于季節(jié)的末梢燦然微笑。
作 者 簡 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