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典】
偽裝自己藏野心
北齊開國皇帝高洋,是東魏大丞相、齊王高歡的次子。高歡死后,長子高澄繼任大丞相,都督中外諸軍,坐鎮(zhèn)晉陽;高洋則被封為京畿大都督,在鄴都輔佐朝政。
高澄兇橫暴烈,狂傲不羈,處處鋒芒畢露,總攬朝政,不可一世。高洋表現(xiàn)與其兄正好相反,溫文爾雅,愚鈍憨直,訥言少語,對國家大事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得過且過。文武群臣素來看不起他。高洋在兄長高澄面前也是從來百依百順。他為夫人購置的一點好的服飾,高澄看上了據(jù)為己有,他勸夫人不要氣惱。自己的美妾多次被高澄調(diào)戲,也佯裝不知。高澄對這個弟弟更是瞧不上眼,曾經(jīng)說:“我的這個弟弟如能富貴,那么預(yù)言吉兇貴賤的相面書就無法解釋了?!备哐笸顺丶?,常常是閉門靜坐,對妻妾也說不了幾句話。有時則脫了鞋、光著脊梁在院子里奔跳不停。想不到就是這個高洋,在局勢突變時卻成了另一個人,令人刮目相看。
高澄對皇帝元善不滿,趕到鄴都與幾個心腹密謀廢立之事,被家奴蘭京聚眾刺殺身亡。高洋得報后,神色不變,率兵趕至,將蘭京等兇手一一捕殺。對外則宣布大丞相只是在家奴造反時受了點傷。又向皇帝元善請求護送高澄回晉陽養(yǎng)傷。元善立即準(zhǔn)行,心中暗喜,認為高澄既傷,而高洋難成大器,威權(quán)當(dāng)復(fù)歸帝室了。高洋回晉陽后,當(dāng)即召集群臣布置政事,推行新法,革除弊政。不到一年,晉陽被治理得井井有條,欣欣向榮,百官驚嘆不已。高洋見內(nèi)外安定,這才宣布高澄去世,為其兄發(fā)葬。元善認為他毫無野心,便晉封他為大丞相,都督中外諸軍,襲封齊王。
數(shù)月后,高洋率兵抵達鄴都,逼元善皇帝禪位。元善聞知,驚得目瞪口呆,只好交出玉璽。高洋登臺南面,改國號齊。
高澄、高洋兄弟與劉繽、劉秀兄弟的命運有相似之處。不同的是,高澄與劉繽更為鋒芒;而高洋比劉秀的演技更高超,迷惑性也更大,起事之時也令周圍的人更驚訝。
宋真宗卻玩起了向大臣行賄的把戲。
宋真宗景德四年(公元1007年),心術(shù)不正的王欽若向宋真宗建議舉行封禪大典。宋真宗大約自己也覺得不大夠格,他即位10年來,邊患迭起,災(zāi)害不斷,他既未能收復(fù)失地,也未能富國安民,沒有什么文治武功可以夸耀,便很猶豫地說:“我聽說只有在出現(xiàn)了一些異乎尋常的吉祥征兆之后才可封禪,現(xiàn)在哪里有這種征兆?”
王欽若鬼鬼祟祟地對真宗說:“哪里有什么征兆,那都是人自己去編造的,用以來誘騙天下之人。”
這分明是唆使皇帝制造騙局。宋真宗心領(lǐng)神會,不過他對宰相王旦有點不放心,“只怕王旦未必贊成!”
王欽若說:“只要陛下圣意已定,王旦那里,我可以做做工作。”
君臣二人密謀好了之后,王欽若便去找王旦,王旦居然沒有任何異議。宋真宗深感欣慰,特意在宮中宴清王旦。宴畢,真宗又另賜酒一樽,親自遞給王旦說:“這一樽酒味道格外香醇,你帶回去同妻兒共享吧!”
王旦拜謝,捧酒回家,看到樽口封固甚緊,啟封一看,哪里是什么美酒,竟是滿滿一樽瑩光閃爍的珍珠。堂堂的國君竟然向大臣行起賄賂來了。王旦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他將珍珠悄悄收起。
不久。管理皇宮的官員忽然奏報,在承天門宮樓的屋頂上,發(fā)現(xiàn)一條黃帛,有兩丈多長。宋真宗立即命令太監(jiān)前去查看,同時對大臣們說:“去年冬天11月間,有一天夜晚,我剛剛躺下,忽見室中閃閃發(fā)光,我十分驚訝,突然有一神人從天而降,讓我在皇宮的正殿設(shè)壇誦經(jīng),說不久將降下三道天書。我正要起來答話,這位神人卻不見了。今日這黃帛,莫非就是天書嗎?”
王欽若立即回答:“陛下的誠心感動了上天,上天必然會降福?!?nbsp;
接著太監(jiān)回報,說黃帛上隱隱有字跡被發(fā)現(xiàn),真宗大喜道:“看來真是天書了!”便率群臣親自到承天門跪接,然后貯存到一個特制的金匣之中。
宋真宗對此事大事張揚,又是齋戒,又是祭祖,又是大赦,又是改元。于是祥瑞的征兆出現(xiàn)舉國盡知,封禪之事勢在必行了。這時,王旦出面了,他率領(lǐng)滿朝文武百官以至和尚道士等23000余人,先后5次上表朝廷,請求封禪。一場鬧劇便在“俯從輿情”的名義下開場了。
【點評】
王旦不是一個名聲太壞的大臣,他有學(xué)識,有器度,可是卻參與了這樣一場逢君之惡的鬧劇。這一鬧劇的始作俑者雖然是王欽若,但主持其事的卻是身為宰相的王旦;不久真宗又西封恒山,主持其事的依然是他。所有封禪的文字材料都由他起草或?qū)彾?,所有的“天書”之類的東西都由他保存,他簡直成了封禪的“專家”了。
王旦為什么要參與這種自欺欺人的勾當(dāng)呢?觀其本心,無非是為了貪權(quán)保位,而他的可惡之處就在于他竟以宰相的身份強奸民意。
其實王旦自己的內(nèi)心也是很不安的,他不同于王欽若的奸邪,他只是軟弱。他的表現(xiàn)在中國歷代官場很有代表性。這樣的大臣有很多。他們?nèi)似凡⒉粔?,也有能力,并愿意干一些于國于民有益的事,可是,面對君上的失策、誤政、暴虐,他們?nèi)鄙倏範(fàn)幍挠職?,而是違心地去隨聲附和,甚至于推波助瀾。他們往往以“顧全大局”來自我辯解,其實他們所顧的無非是君上的面子;究其本心,還是為了保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