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凹的《愿人生從容》散文集讀起來,讀進去,卻流暢無比,似渴極者飲水般酣暢爽快,拿此書中《孫犁論》篇的評價來給賈平凹打分是最為妥帖的了:好文章好在不覺得它是文章,所以在孫犁那里難尋著技巧,也無法看到才華橫溢處。
賈平凹
讀散文向來被視為消遣,但讀散文也有好處,一是短平快,在最短時間里能了解一段風情,領悟一片天地;二是散文內(nèi)中也能于無聲處拆透人生,參破紅塵的。讀賈平凹的散文除了這些外,還能在字里行間讀的到賈平凹的為人的率真、生活的幽默和面對人生的從容。
賈先生的散文,凡事皆可入文,凡事皆有旨趣有紋理有天地。在《壁畫》《殘佛》《茶杯》《吃煙》《古土罐》《記五塊殘石》《陶俑》《拓片閑記》《陋室》等,甚至連《敲門》《說話》《禿頂》《說死》等總是于小處于閑處落筆著墨,但又寫得那么興師動眾,寫得那么閑庭信步,寫得那么從容淡然,有的事情小中有天地,有的物件于普通中刻畫著深刻的紋理,浸染著歲月的痕跡;有的事情讀來難免讓人覺得作者的“嬌柔”和旨趣了。
老家和小賈
賈先生的散文凡人皆可入文,凡人皆有真性情真面目真從容?!豆褘D》《獵手》《我的老師》《摸魚捉鱉的人》《一對情人》等一個個普通人描摹的是那么的動人,那么的讓人感慨,他們可愛美如畫,個性十足,在各自的天光里生活的那么灑脫、自在;他們活生生似友,宛若從書中走出,行走在你的面前,與你一顰一共度悲歡,讀畢又多情傷離別,于你卻心如絞割。
賈先生是不愧為語言大師的,其散文語言無雕琢,結(jié)構(gòu)有天成。讀來不覺在讀文章,就是與一位或摯親或舊友在促膝攀談,談來談去云淡風輕無痕跡,直來直往寫人說事入題直截了當。作者舉重若輕敘事描寫,在大雪無痕中寫盡人生,也寫盡人性。結(jié)構(gòu)自然天成無斧鑿,一切水到渠成一氣呵成?!冻笫罚ㄗx過很多遍了)《笑口常開》《鄉(xiāng)黨王盛華》《我的老師》等,還有《靜虛村記》里對自己棲居的村子的桃花源般的摹寫,可謂上乘之筆風了。
賈平凹
當然,其它如通過《哭三毛》《再哭三毛》中,我們得知蟄伏于西北腹地的賈先生曾經(jīng)也擁有一位遠在海峽對岸的鐵粉——三毛,直至去世,三毛也惦念著這位操著濃烈西北口音的“丑石”后生?!蹲x書示小妹生日書》中作者回憶往事中告得自己一直掛念的小妹自己曾經(jīng)的讀書往事、讀書要法等。
人生苦楚太多,但幸福也俯首皆是,快樂也俯仰生姿。在俗世交錯縱橫之間,想要獲得從容的密碼,讓人生從此更從容,就要心系一處、守口如瓶、率真幽默和舉重若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