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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雙科:你好!書收到有些日子了,一直在外地,周末回來,終于抽出時間,把《支離歌》讀完了。
石凌:謝謝!可以談點感受嗎?
景雙科:首先是厚重。全景式地再現(xiàn)了一段特殊的歷史畫面,不算久遠,卻也影響深遠。對社會,對國家,對民眾,無疑都是深刻的烙印。其次是大膽。作品中對于社會現(xiàn)象或者某些事件的表述(甚至涉及到了政治),沒有回避,足夠大膽。這一點尤為令人欽佩,尤其對于一位女性作家。
石凌:《支離歌》是為當代青年的青春所做的祭歌,出版過程中刪了相當多的文字,盡量不涉及政治,但因主人公是青年,青年人的鋒芒仍在。
景雙科:大膽還表現(xiàn)在對于男女性愛的表述,沒有做作,沒有一筆帶過,甚至細膩。我想,這也是應(yīng)該的,因為對于作品而言,你首先是作家,其次才是女人。
石凌:寫作時必須考慮作品能走多遠,《支離歌》從構(gòu)思到成書達十年之久,這期間,我在不斷的調(diào)整自己的思路,初衷上,《支離歌》以經(jīng)典為參照的(《悲慘世界》《高老頭》《紅與黑》《百年孤獨》《飄》《查泰來夫人的情人》《霍亂時期的愛情》等),寫性是為了揭示人性的幽秘。
景雙科:第三、《支離歌》的人物的刻畫鮮明,到位,個性突出,讓人印象深刻,不但是主人公,次要人物也讓人過目難忘。從這里足見你的文學積淀與文字功底很深厚。
石凌:我在上學期間系統(tǒng)閱讀了西方文學從古典主義、浪漫主義、批判現(xiàn)實主義到現(xiàn)代、后現(xiàn)代的代表作品,但寫作起步晚,人到中年脫離教育工作崗位后,一下子找不著北,才開始寫作的。為了寫好《支離歌》,我進行了大量練筆,在我的意識中,寫過二百萬字的文章,都是為寫作《支離歌》進行著文字表達能力與寫作經(jīng)驗的積累?!吨щx歌》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幾次擱筆,重讀經(jīng)典,尋找感覺,2012年集中讀了一百多部書,寫了一百余篇書評。
景雙科:看得出來?!吨щx歌》在結(jié)構(gòu)上受西方文學影響較大,但在語言上有著較為濃重的地方特色,譬如人物對話、關(guān)系稱謂、風俗介紹,雖然筆墨不多,但能看出是秦隴地域。這種地域痕跡,為作品增色不少,使之更貼近生活。
石凌:作品主人公成長的鳳源縣是隴東一個小縣城,故鄉(xiāng)是人的生命之根,一個人無論他走多遠,他的身上都有這種根性的烙?。赫Z言、習慣、思維方式等。
景雙科:藝術(shù)來源于生活,作品再現(xiàn)生活。《支離歌》在塑造人物形象和設(shè)計故事情節(jié)的時候,運用了多種藝術(shù)手法,尤其是夸張,這樣寫,能夠使人物更突出,情節(jié)更深刻。不過,在閱讀過程中,掩書微思,都給我一種壓抑的感覺。作品表現(xiàn)現(xiàn)實主義者袁宏濤的奮斗史,或者理想主義者江海巖的毀滅史,或者暴發(fā)戶江海珍的發(fā)跡史,或者自我修煉者孫玉涵的掙扎史,無論過程,或者結(jié)局,那種悲愴、悲催、悲慘,讓讀者難免壓抑。這是悲劇的力量,這是人世之上命運之下的支離。作品中其他人物也是難逃命運之劫。
石凌:命運高于塵埃,像一根繩子,懸在眾人頭上,誰也不得例外。《支離歌》想探析形成人物特殊性格與跌宕命運的成因。人生很難以喜劇結(jié)局,何況《支離歌》中的主人公本就生活在一個風云激蕩的大時代,正是他們命運的悲劇性才能烘托出他們?nèi)烁竦镊攘εc性格的柔韌。
景雙科:當然,不存在作品偏離生活之說。只是,我在想,如果換了別人是作者,會怎么起轉(zhuǎn),怎么結(jié)局。
石凌:你在想,換了別人會不會寫得輕松點。如果是你,會對人物結(jié)局做如何設(shè)計?
景雙科:談到人物結(jié)局,我覺得作品本身也許就是最佳。
石凌:創(chuàng)作《支離歌》的初衷,就是要寫成《平凡的世界》的后現(xiàn)代版。陜西財經(jīng)學院教授、知名評論家李瑩女士對《支離歌》中兩位男主人公的評價比較精準,她說:“在作家石凌長篇小說《支離歌》中,出現(xiàn)了兩個正面人物一起朝著時代的方向前進,這在其他長篇小說中比較少見,因為我們已經(jīng)習慣長篇中兩個主要人物的相互傾軋,一圓一扁。這也許是七零年代作家的宏大敘事理想。兩位主人公盡管一個理想至上,一個腳踏實地,但都在自己的時代里踐行著自己的理想。他們從那個時代中的骯臟中存活了下來,更重要的是他們不曾墮落。他們是這個支離破碎的時代里幸存下來的高貴。”事實上,《平凡的世界》中兩位主人公也是相輔相成,朝著理想前行的。
景雙科:沒錯,《支離歌》橫跨了偏僻的中國西北農(nóng)村和改革開放的前沿城市,表達特定歷史背景下兩代人的命運與生活。從這個角度講,是一部了不起的作品,是可以和《平凡的世界》互相輝映的大作品。
石凌:《平凡的世界》寫作時正值中國經(jīng)濟社會蒸蒸日上的時代,人們生活再苦都心懷理想,整部作品洋溢著一種昂揚向上的時代氣息。20世紀九十年代以后,貧富差距增大,階層固化,底層細民已經(jīng)很難通過正常努力進入權(quán)貴階層,袁宏濤、江海巖正是在那一時期從北方農(nóng)村南下打拼的。套用一句時髦的話: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像袁宏濤一樣面朝大地者只能在挫折中不斷奮起,而像江海巖這樣好高騖遠的心懷烏托邦者,毀滅是必然的。但他們畢竟是從八十年代成長起來的青年,無論遭遇何種打擊,他們都沒有上吊、跳河、臥軌……四位主人公以及他們周圍眾多打拼者身上仍然有“孫少平”的影子。
景雙科:有毀滅,有崛起。有寬度,有深度,有高度。為你的大師視野和胸懷點贊。
石凌:謝謝!你過獎了。
景雙科:《支離歌》本身的痛點,是讓有過此類經(jīng)歷的流民、蟻民看到自己。
石凌:這也正是我寫作《支離歌》的目的所在,若干年后,當人們翻開書,就會告訴后來的人:我曾這樣活過!
景雙科:讓時間證明,《支離歌》是一部經(jīng)得住歷史檢驗的著作。
石凌:感謝你的良好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