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來,我的心情一直不舒暢,都是拆遷惹的禍。在一個地方生活久了,自然產(chǎn)生依賴性;因為依賴,便有了感情;有了感情,當然不愿意離開它。拆遷是被動的,我沒有辦法,于是便思考起自由的問題。
人類為追求自由,曾作出了巨大犧牲,甚至不惜生命。追求自由,是因為感覺不自由,而不自由主要源自于兩個方面。一是限于對自然的認識,常常遭遇自然的懲罰;二是形成人類社會之后,有了等級差別,人與人之間存在著斗爭——為名,為利。因此,追求自由成了人類有史以來的自然使然。
在有階級的社會里,人是不平等的。處于弱勢的人群,總想爭取更大的自由,從而獲得尊嚴。而這個過程往往與他人發(fā)生矛盾或沖突,甚至會破壞他人的利益。于是,社會逐漸形成公德,哪些事可為,哪些事不可為;于是,社會又誕生了法律,用以約束人類的行為。這兩種鐵律保證了社會的進步與文明,社會也因此基本有序。
不過,人生來是自私的,有欲望的。因社會環(huán)境、地位、智力、能力等種種因素的限制,人還是不平等、不自由的。自由地活著,已經(jīng)成為當代人最大的困難。梭羅為了自由曾跑到瓦爾登湖畔過了一段令人羨慕的低碳生活,可他終究還是耐不住寂寞,又遠離了湖畔。
我曾經(jīng)夢想有一間鄉(xiāng)村小木屋,養(yǎng)一頭牛,幾只羊,幾只雞,幾只鴨,屋里掛一把獵槍——即便沒有地方打獵,偶爾望望它也是興奮的。但這可能嗎?現(xiàn)實嗎?是的,我只想自由地活著,吃得簡單一點,喝得干凈一點,睡得踏實一點??墒俏业臓繏焯?,上有老太太,下有尚不能獨立的女兒。所以我不能自由地活著,所以我時常痛苦,時常牽引自己的頭發(fā),想從地球上跳出去??商鴣硖ィ疫€是在最原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