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晚期,山河破碎,民不聊生,掐絲琺瑯工藝一度陷入低谷。直至康熙年間,掐絲琺瑯器才重新開始燒造。但康熙帝癡迷于自法國傳來的“畫琺瑯”技術(shù),敕令造辦處大量制造琺瑯彩瓷。掐絲琺瑯在雍正和乾隆年間才迎來了第 二個高潮。清代掐絲琺瑯技藝較之前朝已有長足的進步,其一大特點是體量宏偉,器型已從盤、碗、盒、熏、爐、鼎、樽、壺等小巧物什,擴大到了日用家具,如桌椅、床榻、箱柜、屏風、鼎式大香爐等等。如今到故宮走一圈,幾乎各個殿廳里都放著大而醒目的景泰藍擺件。另一特點是將掐絲琺瑯與鏨胎琺瑯、畫琺瑯、寶石鑲嵌、漆雕、木雕等其他工藝相結(jié)合。乾隆曾下旨制造掐絲琺瑯佛塔六座,這一組高兩米有余的“銅胎藍綠地掐絲琺瑯宮殿亭式佛塔”,工藝繁復,紋飾曼妙,充滿恢宏莊嚴的皇 家氣象,是掐絲琺瑯空 前 絕 后的巨制。
中國制造的掐絲琺瑯器目前有年款可考者始于明宣德年間。但分析故宮所藏的一批掐絲琺瑯器,其釉料肥厚,釉色純正、明快、亮麗,尤其是絳黃、草綠、葡萄紫、寶石藍等釉色,猶如水晶般瑩澈。這種半透明的琺瑯釉在明代和清代各時期有準確年款的琺瑯器中均未見過。故宮博物院收藏的掐絲琺瑯纏枝蓮紋獸耳三環(huán)尊、掐絲琺瑯纏枝蓮紋龍耳瓶、掐絲琺瑯纏枝蓮紋鼎式爐、掐絲琺瑯纏枝蓮紋象耳爐等幾件掐絲琺瑯器,其主要部位的釉色均呈現(xiàn)這一特點,并顯然有別于改裝后加配部分的釉色,應是被截取改制的元代琺瑯器(元代景泰藍介紹)。元代的纏枝蓮紋圖案布局舒朗,花朵碩大,枝葉展轉(zhuǎn)自如,與目前所見可確定為明、清兩代的掐絲琺瑯器在藝術(shù)風格上表現(xiàn)出明顯的不同。
皇 家御用之器——琺瑯,掐絲琺瑯之所以在幾百年里成為宮廷專有的華貴藝術(shù),一方面因為銅胎掐絲琺瑯價值不菲,尤其是元、明時期的掐絲琺瑯器,胎體厚重,全由純銅制成,極少的甚至用金做胎;另一方面,掐絲琺瑯與生俱來的鐘鼎富貴之氣,與文人階 層的隱逸風度形成極大反照,因此被歷代帝王當作獨 一 無 二的皇權(quán)與財富的象征。
清代掐絲琺瑯花觚的色彩較明代又降低了其黑度和彩度,但在掐絲方面,工整流暢,線條粗細均勻,工藝較前面兩個朝代有了較大的提高。當然,在圖案色彩配比面積方面還是較之前沒有太大差異,此掐絲琺瑯花觚的主體色彩為藍地色、花莖的綠色、花瓣的紅色、花瓣的黃 色、花心的藍色和銅胎鍍金后呈現(xiàn)的金色,這幾種色彩在 NCS 系統(tǒng)中所呈現(xiàn)的色號分別是 S2030-B、S5030-B50G、S4040-Y90R、S2040-G90Y、S5040-R90B、S3560-Y(如圖5),從色號中可看出,這件清代掐絲琺瑯器的主體裝飾色彩:藍色地色與花紋色彩相比,黑度較小,彩度較大,但是花紋色彩的黑度和彩度幾乎是相同的,也有少數(shù)色彩進行調(diào)和過渡,裝飾風格和色彩配比方面與之前兩個
掐絲琺瑯是中國傳統(tǒng)工藝美術(shù)的集大成者,也是元明清三朝的御用重器。本文從筆者近年來對國內(nèi)外權(quán) 威博物館、機構(gòu)等展出的明朝代表性遺作所做現(xiàn)場觀察和釉色取樣入手,通過結(jié)合歷史文獻記載和參考已有明代掐絲琺瑯色彩研究成果,嘗試性地從斷代史的角度去梳理明代掐絲琺瑯的色彩的發(fā)展脈絡(luò)、藝術(shù)風格、工藝特征和歷史貢獻等,旨在為明代景泰藍的收藏、鑒賞、研究等領(lǐng)域提供認識明代掐絲琺瑯色彩價值的新參照。
明宣德時期的掐絲琺瑯纏枝蓮紋出觚的金色裝飾結(jié)構(gòu)也是后期加入進去的,它的功能與之前所介紹的元代掐絲琺瑯纏枝蓮紋龍耳瓶是相同的,試想如果將這一部分去掉之后,整個掐絲琺瑯器無論是器型的完整程度或是色彩與金屬色的比例關(guān)系方面都會遜色許多。
元末吳淵穎曾寫過一首詠大食琺瑯瓶的詩:“西南有大食,國自波斯傳,……素瓶一二尺,金碧璨相鮮,晶瑩龍宮獻,錯落鬼斧鐫?!毕鄠髟谠h征歐亞的蒙古大軍,俘虜了一批西亞的能工巧匠。他們擅長琺瑯工藝,把阿拉伯地區(qū)的金屬胎琺瑯傳入中土。這種華麗的工藝與元朝匠人之巧思相融合,發(fā)展出獨具特色的掐絲琺瑯藝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