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南方,這兩天卻滿屏是雪,雪段子,雪預報,雪景自然不可少。撩發(fā)了關于雪的記憶,如那北風,撲面而來。
下雪前必然寒冷刺骨,北風呼嘯,枝杈光禿的大樹作著強烈的抗爭,可粗壯的樹干被肆虐的北風任意搖晃,朽木枯枝被拉扯得掉在地上,嘎然斷裂。冷風無孔不入,從緊閉的房屋大門和窗戶縫隙中鉆進來,吱吱作響。雪如鵝毛一般飄飄灑灑漫天飛舞,越下越密,雖已是夜晚,天空卻被雪花映照得很是亮敞。
堂屋里,用木柴生的火堆噼里啪啦,火星四濺。一家人,還有左鄰右舍圍火堆而坐,男人們相互敬煙,你來我往,談瑣事,說年成;女人們納著棉鞋,織著毛衣,交流欣賞其中的花色,說到興起,爽朗大笑;小孩子們在旁邊嘻笑打鬧,或興奮地用木棍拔弄著火堆中烤著的紅薯,糍粑,不時地被大人吼上一兩句,才略微老實些。但人人臉上被火光映得通紅,光亮。
第二天清晨,屋里被大雪映得光亮,母親一邊做飯菜,一邊又重新在堂屋生起火堆,把冰冷的衣服也烘得暖暖的,放到床邊,才叫我們起床吃飯。
北風早已停了,雪住了,昨夜?jié)M地的雜草枯枝已被大雪覆蓋,屋頂上,大地上皚皚白雪,銀裝素裹,一眼望去,讓人神清氣爽,滿胸似無污濁之氣,精神也為之一振。只見屋檐下還掛著長長的冰鉤,晶瑩剔透,如一把倒垂的利劍。
吃完飯,伙同早已等的不耐煩的伙伴奔向大雪之中。母親在屋中大叫,回來烤火。我卻充耳不聞,幾個小家伙雙手已抓起大把的白雪,扔過來,丟過去,你來我往,雪末四濺,不時有雪砸到身上,頭上,偶有小雪團掉進脖子里,凍得低頭縮頸,來不及抖落,便抓起大把雪團猛力還擊。不一會,兩手凍得通紅,可身體卻暖暖的。不知誰叫了一聲,堆雪人吧,大家立刻響應,先齊心滾出大雪球和一個小雪球,疊起,插上胡蘿卜作鼻子,黑瓦片作眉毛,嘴巴,再找來一頂破舊門草帽戴好,雪人就大功告成。又有伙伴找來一根長長的竹竿去敲冰鉤,一敲,冰鉤就掉在雪上,有的斷成一截一截的,我們當成冰棍吸吮,冰徹心肺,有的完好無缺,則當作一把利劍,威風無比。最好玩的莫過于在冰面上玩耍,當然得看河面上的冰結得夠不夠厚,厚到用磚頭難以敲破,就可以到上面溜冰了,也得當心,當心有的冰面不夠結實,突然破裂,所以在冰面上玩耍時總有大人在岸上照看,以防不測,大人提心吊膽,我們卻是從河里冰面上敲下一大塊,用嘴里熱氣吹出一個小孔,系上繩子,提在手上,如獲至寶,得意洋洋。
這多年離開了家鄉(xiāng),再也不曾見過北風激蕩,不曾見過那滿眼潔白無瑕,沒有半點污穢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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