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陰一陽謂之道。
人類的歷史,其本質(zhì)不過是正邪善惡的博弈,從來如此,也永遠不會改變。
善惡存乎人心,存乎一念之間,即便都一樣讀圣賢書,研習圣賢之道,也照樣會分出正邪。
孔孟到荀子,沒啥問題,但荀子的學生韓非、李斯就完全轉(zhuǎn)入邪派。同樣讀圣賢書,有人讀出了天下道義,出將入相安天下;有人讀到的盡是心機法術,如何測度人心逢迎媚上,投機取巧而獲取名利地位。
這是哪里出了問題?
陽明先生給出了自己的參悟結(jié)論——致良知。大學說,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格物的方法千千萬,致知的結(jié)果也自然就很難確定,王陽明提出這里的致知必須是良知,則后面修行的大方向才不會偏邪。
但真想要說明白、定義清楚——何為良知,這如同想要說清楚大道一樣困難。因為道不可說,一說即錯,因為言語本身受低層級的局限無法完全表達清楚——大道。
形而上謂之道,可以參悟可以修行,卻無法表達定義清楚。
形而下謂之器,文以載道,文字文章,是器,是形而下。最高明的文章,比如圣賢典籍,都是在試圖用文章來有限的表達出真知和大道。
所以良知必須體現(xiàn)在踐行上,我們才可以確定哪些是良哪些不是。也因此,儒家講究的是篤行,講究的是經(jīng)世致用,齊家治國平天下,則后世評定某人是圣賢。也因此,陽明講究知行合一,一切在事上磨。
做出來的事,令人不恥,自然反推出你致出來的不是良知。
做出來的事,為人稱道,成為萬世楷模,那你參悟的知,就是良知。
通常意義的正邪善惡,一般人都會區(qū)分。但隨著修為級別的不斷提升,有志于道,有志于良知的人也必須如此精進,所謂茍日新又日新日日新,才能在無比復雜、萬千艱難的時候做出準確的抉擇,被萬世敬仰,如文天祥。
文天祥之盡忠報國,慷慨赴死,人盡皆知,萬古流芳。但實際,設身處地看,他可以有無數(shù)其他的選擇,被俘虜?shù)幕实鄱汲鰜韯袼督?;蒙古皇帝也對他禮敬有加,他完全可以要求退隱山林,或如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fā),或暫時茍且以圖后起。但他就是選擇了從容就義,因此而成為萬世楷模!
中華歷史也就是如此自然演繹著,而且并將永遠繼續(xù)下去。立德立言立功,為人做事成為萬世師表者,被評定為圣賢,然后不斷有人沿著圣賢的路繼續(xù)參悟修行,自己通過實踐證明學有所得,并可經(jīng)世致用再立新功,中華之道統(tǒng)事實上也就是這樣傳承下來了,從堯舜禹湯到文武周公,到孔孟荀,到董楊,到張周程朱,到王陽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