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玲的作品受到了波斯細密畫的影響,證明了畫家視野的開闊和取法的淵涵。波斯細密畫具有色彩艷麗、構圖飽滿、裝飾性強等諸多優(yōu)點,這種繪畫從其肇始的用途來看,是作為一種手抄本的插圖而出現(xiàn)的,它從屬并依托于文字,帶有很強的宗教性,這一點也限制了這種藝術樣式的發(fā)展。
潘金玲 勞作的大媽
顯然,潘金玲是以審慎的態(tài)度面對這些問題,她將富有彈性、飽含情致的筆線灌注進這一異域的藝術中,在毫芒衄挫間彰顯力度,在筆鋒起伏間流淌性靈。正所謂“善假于物者”,不為物役,也頗合董其昌所提倡的:“妙在能和,神在能離?!弊鳛楫敶囆g家應該具備一種博大的胸襟,更應該時時煥發(fā)出強大的文化自信。
潘金玲 訓獅圖
遙想蒙古鐵騎,當年是何等飛揚跋扈,終被中原文化所兼并;女真騎兵更是雄踞中華,終于臣服于華夏文明。以中國繪畫為代表的中國文化從來就具有消融、兼蓄、轉化別國文化的能力:發(fā)源于古印度的佛教是世界性的圣教,在漢代初入中華,經由魏晉南北朝的繁衍,至唐代無限風靡,最終還是被轉化后的禪宗所取代。
堂堂李氏一朝,開疆拓土,不可一世,但其受到胡化的影響也是毋庸置疑的,并且這一點越來越受到當代學者的重視。因此,吸收別國藝術樣式與其說是拓寬思路,毋寧說是文化自我繁衍的重要手段。
潘金玲
不可否認,潘金玲的藝術實踐顯然具備了這種國際視野。波斯在鼎盛時期分別在西亞、中亞、東亞分別創(chuàng)造過燦爛的文明,與中國文化都是東方文明的高峰,而潘金玲對這一藝術樣式轉化的手段并非是移植或嫁接,反而是以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滋潤。
暴風驟雨固然來得痛快,終不如淫雨霏霏更為深徹。潘金玲以“妙悟”之法,參透天機,以女性畫家特有的敏感和“拈花之手”將這一切訴諸毫端,讓我們感覺一切都是那么從容、自然、和諧而舒展。于此,何為物耶?何為筆耶?都化入她自我營造的“百花叢中”。
潘金玲 課間休息
潘金玲 新疆舞 50x50cm 紙本設色
品賞她創(chuàng)作的《西域舞蹈》、《從波斯中來》等作品便可清晰地看到,畫家是以充沛的感情和熱情去狀物,去記錄另一種文明。她摒棄了細密畫略顯僵直的人物造型,代之以揮灑的線條;顏色雖然豐富又無不是中國畫特有的經典色彩;濾掉細密畫莊重的儀式感而易之以活潑潑的舞姿。
潘金玲 獅子和羊 紙本設色
置身在華麗盛裝又載歌載舞的異國風情中,畫家怎能不為之傾情,怎能不為之動容,這一切的歡愉與熱望都通過畫家的畫筆陶染而出,這哪里是人們印象中細謹而略帶詭秘的細密畫,分明是律動著生命之舞的音符!
潘金玲 巴扎市場上的婦女 紙本設色
正如其自言的那樣:
如夢令畫與我,我與波斯。
心向波斯細密畫,人在百花叢中。
信手拈花誰在,撫紙妙筆畫生。
畫兮,花兮。
筆下另尋春夢。
(來源:文藏書畫)
畫家簡介
潘金玲,1982年畢業(yè)于南京師范大學美術學院中國畫專業(yè),大學本科,獲文學學士學位。曾為南京師范大學美術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現(xiàn)為中國藝術研究院中國畫院專職畫家,一級美術師。
她的作品歷年來在國內外參加各種大型展覽。作品《讀畫札記—笛韻》為中國美術館收藏。作品《唱大戲》《牦牛》為江蘇省美術館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