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并不特別,尋常的日子,尋常的風(fēng)。陽光正好,射入窗子的光線映在每個孩子的臉上時,卻讓他們分外的好看。
我要記錄的是一場辯論賽,激烈、亢奮,甚至喧鬧或許是最合適的形容詞。然而,此刻我腦海中的回憶卻是另一番場景,一切是慢動作的回放,猶如那天的陽光,暖暖的,照在每張好看的臉上。
給初中生舉辦一場并不正規(guī)的辯論賽不算難事,唯一的困難是他們參與的愿望和必勝的決心?;蛟S是時代真的在改變,“少年”,這個可以和躁動、頑皮、好勝劃等號的群體,似乎變得越來越成熟,越來越穩(wěn)重,越來越佛系。
我不喜歡佛系少年。
每年,我會不固定的在某一個班舉辦一次類似的活動,不是為了成績,也不是為了完成什么任務(wù),僅僅是想在那一張張的臉上看到少年該有的樣子。
他們準(zhǔn)備的很充分,厚厚的筆記和打印好的資料擺滿了桌子。對陣的16人面對面坐著,我能看到他們眼中的興奮和不知結(jié)果為何的緊張。而他們的身后還有更多的后援團(tuán),隨時準(zhǔn)備提供援助。
第一位同學(xué)開始了正方觀點的陳述,她讀得很快,生怕時間不夠。我讓她放慢語速,把聲音放大。她靦腆的笑容像極了春天的小花。反方同學(xué)的質(zhì)詢很犀利,但中間出現(xiàn)了觀點的偏移,他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試圖修正,卻又不知如何是好,那種急于表達(dá)的樣子引來了大家善意的笑聲。
你一句我一句的唇槍舌劍讓教室的溫度似乎都升高了。我瞥了一眼窗外,上午的陽光此刻也像觀眾一樣全身心的參與了進(jìn)來。
很快,16人的對戰(zhàn)升級為后援團(tuán)的加入。正方似乎有些力不從心,桌上厚厚的資料不知被翻過了多少遍,卻再也沒有一個人能站起來反駁對方。20秒的倒計時開始了。反方所有人群情激昂,他們大聲的開始倒數(shù),“19……18……17……”正方的辯手有的相互看著彼此,有的垂下了頭,后援團(tuán)一片沉寂,所有人在等待失敗的來臨。
我看了一眼手表,距離下課還有50分鐘,我開始在心中準(zhǔn)備一會兒要做的總結(jié)內(nèi)容。抬起頭的一瞬間,卻看到了正方后援團(tuán)里有人舉起了手。
對照座位表,我知道了那個女孩的名字——宋*璇。
后來,在距離辯論結(jié)束的20分鐘里,這個女孩幾乎用一己之力對抗著反方此起彼伏的“圍剿”,勇敢、機智和理性,我想這三個詞可以準(zhǔn)確地描述她在那20分鐘里的表現(xiàn)。
她并沒有改變比賽的結(jié)果,卻讓那天的陽光也為之失色。
我常常想,人生有許多屬于自己的高光時刻。它可以是一個大大的舞臺,也可能在一個小小的教室里。許多年以后,這個叫宋*璇的女孩恐怕不會記得那一天的陽光,她卻不知道,那一天的陽光會記住她。
陽光會記住她,陽光也會記住你。只要你曾在陽光下奔跑,只要你不曾辜負(fù)陽光。
悠長的暑假已過了一半,我在這熟悉的講臺上沐浴了24天的陽光,我感到很溫暖,你呢?
陽光會記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