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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雪孩《但求心安》
1
走上蘇堤。
如果為蘇東坡和蘇堤拍一部紀錄片,名字就這么決定也不錯。
壬辰年8月下旬我去了杭州。并非故弄玄虛不說“去年”,1052年也是個壬辰年,那時蘇東坡17歲,和我年紀大抵相仿,是少年氣未褪全、青年姿正旺盛的最佳時期。他不會想到38年后,55歲任杭州知州的他因為任職期間的種種政改與在他管轄之下的百姓、乃至一座城市產生如此深的聯(lián)系。而即使是55歲時的蘇東坡也不可預見的,他帶領下的一個大工程在整潔了一片湖、豐富了一座城的同時,為后世留下了如此悅目愉心的風景。
“要熟悉一個地方,能充分欣賞它,最好的方法便是走進這塊地方,而且走得越慢越好,相應地就能收獲更多……把一大部分時間用在‘看’上,甚至原地不動——這是一種有‘目標’的行走。不在乎走得多遠,也不在乎走得多快,而是在乎能看到多少東西?!碧K堤全長2797米,3公里不到的距離由北至南貫穿了西湖。北頭起始處立了塊牌,說沿蘇堤走完單程需要4500步。我和老蔣走上蘇堤的時候,就是這樣先嗅著草木香站了很久,便是邁開了腳步也不時被跑步健身的人或舉著相機談笑風生的游客從身邊超過,然后接起因為太過匆忙而從他們身上掉落的專注和閑適。
杭州是個能讓人不由自主地靜下來緩下來的城市,有山有水也就連仁者智者都有了。隨處可見的和諧與相互成全使得整座城都像它的氣候那樣暖洋洋。秀美溫潤的是景,靜遠沉穩(wěn)的是氣——蘇東坡36歲自求外任出為杭州通判三年,54歲時又赴杭州任知州。前前后后在杭州待了五年。時間不算久,但他是真心喜愛這個地方的。
蘇東坡在杭州期間寫了很多作品,他筆下的杭州風景流麗宛轉、色彩鮮靈。表達的感情在跳脫恣肆的筆調下奇趣寓理兼?zhèn)洌泊蠖嗉兇?,字里行間盡是溫情。他《飲湖上初晴后雨》中的一句“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本是一時才思,卻在千百年的傳誦間成了西湖之定評。
對于鐘情之物,蘇軾總愛以美人相比;“從來佳茗似佳人”暫且當作后話,西子即西施,風神韻味大概只能從前代畫作或賦文中推斷,西湖之美只要立于前便覺直觀,但其神其魂依然“不可說”——兩者被蘇軾這樣一比,不論湖還是人,都被一股“生命”的氣息源源充盈了。
諸如“西湖真西子,煙樹點眉目”(《次韻劉景文登介亭》)、“一年好景君須記,最是橙黃橘綠時”(《贈劉景文》)等婦孺皆知的詩句都出自蘇軾之手。
走在蘇堤上,心頭詠幾句蘇詩不啻為一種全方位的享受。一路上垂柳碧桃交相致意,海棠芙蓉笑靨盈盈,半途上有初開的桂花,香氣被陽光曬得暖而濃,直甜到人心里——這些美好都如此實在,幾乎到了不真實的程度。
2
從十三年前第一次去杭州,在一路的怕熱嫌累和耍賴聲中“看”遍“西湖十景”;到近來我讀蘇詩蘇詞蘇文蘇傳,只為勾出一個相對不那么模糊的“東坡其人”之輪廓,一輪天干地支溜得比“竹杖芒鞋”還輕巧。兩者間還有像“斷橋殘雪”一樣諸多不連貫的淺嘗輒止。無論對杭州還是蘇東坡,我的態(tài)度總是親切但不甚親密,即使幾次在杭州“身臨其境”,腦中仍然是迷茫的“只知享受”。
一張“西湖歷代營建圖”拿在手里,頓時就讓人對這片湖的概念清晰了很多。在約2600年前的先秦時期瀉湖形成,淺水海灣因被沙嘴、沙坎等封閉而與海洋隔離,此為西湖的前身。歷經(jīng)秦、東漢、唐與五代,西湖在10世紀已經(jīng)成為中國佛教的發(fā)展重地?!霸迥辏?090年),杭州太守蘇軾筑蘇堤,堤上建六橋,遍植桃柳,立三塔。”短短一句概括出現(xiàn)在北宋一欄中。說實在的,比起“原來如此”的恍然大悟,我心頭涌起更多的可能是種名為“歸屬感”的情緒,為我、為西湖,也為蘇東坡。
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就無比佩服可以在諸多領域中均能取得成就的人?!俺删汀笔且环矫妫稳凶匀绲鼐C合應用不同“專業(yè)”間的精髓、互相體現(xiàn)相互促進以豐富出更飽滿的知識體系才是最妙之處。兩年前我為俄羅斯作曲家鮑羅丁的《在中亞細亞草原上》寫過樂評,而鮑羅丁本人將化學家和作曲家的雙重身份完善呈現(xiàn)也使我著迷不已??梢杂袊乐斁_的音樂,柔美悠揚亦可以用來形容化學,而兩者在鮑羅丁的加持下都顯得愈發(fā)光彩照人起來——同樣的道理應用在蘇東坡身上會怎樣呢?身為文學家和書畫家,若以文才學術論,蘇東坡應是遠超多數(shù)人的。自古以來文人為官的例子不少,蘇東坡一生為官十六處,主政八個州,數(shù)量上驚人,不過縱觀他的經(jīng)歷卻算不上“順利”,“待遇”之低更不用多言。蘇東坡骨子里的正義正直無法不令他在溜須圓滑的官場中感到拘束局促,平庸佞幸者自然以他為仇敵,百般刁難拉人下馬。不得不說,作為官吏的蘇東坡遺憾諸多,好在杭州給了蘇東坡機會,他與百姓互視為摯友,以西湖為中心擴散出官與民的魚水之情——看似閑閑而起,親切敦和下則滿是無需矯飾的堅定與熱情。
3
都說“五十而知天命”。蘇東坡五十幾歲的時候不僅“知”,還“用”了“天命”。元四年(1089年)七月,時年53歲的蘇東坡到達杭州,以龍圖閣學士充浙西路兵馬鈐轄知杭州軍州事,說白了也可以叫他一聲“蘇市長”。
接著太后的恩寵,蘇東坡為草擬的一系列革新方案申請了撥款,為了救濟饑饉,甚至不惜與鄰省官員意見相左。運河清淤、疏浚鹽道、建設供水系統(tǒng)、醫(yī)院;改善太學的硬件軟件、修繕館舍、城門和谷倉,還穩(wěn)定了谷價……這些都是蘇東坡在杭州不到兩年的任期內完成的工作,對此,百姓哪有理由不敬他愛他。
任期內,蘇東坡最上心的就是居民用水、運河淤泥積存問題。杭州被稱為“山水城市”,這是個近年興起的概念:把城市建在山水中,與山水同化,把生活與美景融為一體——對于現(xiàn)在大多數(shù)地方來說,開發(fā)往往伴隨著對自然環(huán)境的破壞,無數(shù)實例告訴人們,它是多么不可避免卻又不得不做。由此,杭州顯得愈發(fā)珍貴:西湖本身就是一部延續(xù)千年的保護和治理史。蘇東坡的西湖清淤除蔓與湖周邊的植樹建橋工程,使得西湖和容納西湖的杭州早在九百多年前即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人間天堂”:一個不辜負自然美意的“人工藝術品”。
元五年四月,結束了杭州城輸水管和水庫工程的蘇東坡開始向朝廷為治理西湖一事籌資。計劃一經(jīng)批準,蘇東坡即動員二十萬人工投入工程,開掘葑灘。四個月后工程完畢,清出的水草和淤泥卻也堆積如山。按以前的做法,從河中疏浚出的淤泥就直接堆在沿岸居民的家門前。而為使雜草不再重生,蘇東坡又一次向上申請保養(yǎng)湖堤之稅收;至于淤泥,蘇東坡想到了一個今天看來幾乎稱得上“完美”的辦法——將淤泥“歸還原處”,不過須將其形態(tài)“稍作改變”,建一條上有六座拱橋的直堤,與清而凈的西湖相映,渾然天成。
在天時地利人和的共同幫襯下,蘇堤得建,整個過程宛如另一部制作班底更宏大精良的紀錄片。蘇東坡自編自導自演,投資方是朝廷,觀眾是百姓,萬世百姓。
宋人王明清的《揮塵錄》里記載了蘇東坡于公務之暇攜一眾賓客美人泛舟西湖、游于堤上的浩蕩盛景。我尤其喜歡文段最后的小結:“此真曠古風流,熙世樂事,不可復追也已”。后來晚年的蘇東坡也時?;叵肫鹱约涸诤贾輹r的恣意無憂,大筆一揮寫道“三十年前,我也是風流帥”,這首詞因是在酒會上寫來送小輩的,借著酒意,話語里都是得意洋洋的不羈,又附了四分天真和一百二十分的笑意。想想“老蘇”在酒會上眉飛色舞地道一番旖情往事的憨態(tài),就算無法在當時當?shù)赜H眼得見那人的神情,稍作想象即知,圍坐一起的賓客們定是拍手大笑、時而夾帶幾句善意的謔語逗趣吧。
站在跨虹橋上,再過半個拱度,本不長的蘇堤就到了盡頭。八月的艷陽把西湖湖面照得一片灼白,三潭映月映著波光日光,蘇東坡打量著挖清的淤泥,思量如何處理它們也約莫在八月。那時別說是花草樹木和映波、鎖瀾、望山等幾座拱橋,“大病初愈”的西湖尚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誰能想到幾個月后它和嶄新的蘇堤一起脫胎換骨的清靈之姿?
有人說西湖的詩情畫意經(jīng)由蘇東坡方得盡其妙,而蘇東坡的詩與思又如何不是在西湖的詩情畫意之下方得盡其才呢?
4
“不如再原路返回吧?!避浘d綿的空氣覆在裸露的皮膚上,調皮地引了層薄汗出來,換了個視野,回程又是新風景——縱深望去,蘇堤活像一條節(jié)點分明的時間軸,壓堤橋約處在蘇堤的“黃金分割位”,舊時為東西向水道的通行口。追著歷史回溯一番,元五年四月二十九日,龍圖閣學士左朝奉郎知杭州蘇軾狀奏《乞開西湖狀》,為蘇東坡申來“巨款”靠的便是這么一張折子。“杭州之有西湖,如人之有眉目,蓋不可廢也……使杭州而無西湖,如人去其眉目,豈復為人乎?”“文人”的天然優(yōu)勢,講歷史、談變遷、論形勢、說利害;既顧科學亦不忘利益,方方面面列得滴水不漏,最后配合蘇東坡對百姓的可貴赤誠之心,使得全文于情于理都是動人之作——讓西湖在自然美和人為精上取得平衡的“黃金分割位”,大概在此了。
既然已經(jīng)走上了蘇堤,和白堤也就相隔不遠了。比始建于唐朝的白堤更出名的,是白居易的那首《錢塘湖春行》,“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最愛湖東行不足,綠楊陰里白沙堤”勾勒出的明艷春色在白堤上飄蕩。自蘇東坡筑蘇堤時往前數(shù)258年,同過了“知天命”年歲的白居易赴杭州任刺史——發(fā)生在兩個“平行時空”里的事情何其相似。只嘆白居易組織修筑在舊日錢塘門外的“白公堤”已破敗得無跡可尋,好在與蘇堤南段相望的東西向的“白沙堤”終以紀念之名義冠上了白居易的名字。
與蘇堤北緣相鄰,呈平行狀的是楊公堤,明朝杭州郡守楊孟瑛耗時五年修復西湖沿岸的名勝古跡,再清淤泥將蘇堤墊高兩丈,又加建長3400余米的楊公堤。堤上環(huán)壁、流金、臥龍、隱秀、景行、浚源六橋與蘇堤上六橋呼應,合稱“西湖十二橋”。我是極喜歡楊公堤上著六座拱橋的名字的——高不可攀的貴氣活像哪家的公子,劍眉星目鼻挺唇薄,見慣了傾國傾城的美人,可一見西湖,還是禁不住嘆一聲真絕色,折扇一收干脆留在這里了。
我們現(xiàn)在見到的西湖相當于“千年接力”的成果,一時間甚至不知要先感謝哪位有識之士才好。科學技術的進步消除了工程的障礙,同時消弭的卻還有對自己所能達到之“極限”的意識——知道了“人的界限”在哪里,也就不會做逾越自然本性的事,“和諧共生”的真諦即是各物種在各自的“范圍”內各司其職。無怪乎西湖可以美得這么久。
從地圖上看,蘇市長和白市長的“政績”恰好形成了半環(huán)抱西湖的角度,兩條堤活像兩只溫和有力的臂膀,把湖光山色和安樂馴良的百姓一股腦兒全擁進了懷里。力道不算大,卻足夠踏實。就是那么一個“攏”的動作,把多少深情厚意盡數(shù)道了個明白。
常言道,“官舟民水”,可這用在蘇市長身上偏偏欠了幾分妥當。和老蔣說起,他只往腳下一指:“眼前不就是嗎,多少官員能有當‘岸’的資格?承載水、包容水,同時因為有了水才有了岸的地位。船有靠岸的時候,但岸無論如何都會和水同在?!?div style="height:15px;">
我在聽過老蔣的一番話之后再望蘇堤,心中好似瞬間注入了一池春水,柔波蕩著滿著,幾近變成淚水溢出來。這時,一個來回也要走完了,暖光碧湖鳥語草芳還是那么勾人心癢。后來,在回汪莊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剛才怎么會因為一件“和自己完全無關”的事差點兒流眼淚呢?大概是再單純不過的感動一時間被西湖的沐粲燦然狀蠱惑,又加上東坡的“煽情”吧。這種置身其中更能切身感受的“殺傷力”實在過分驚人了。
走上蘇堤,身體有不得不走下去的意念的時候,心靈和回憶卻都不會。如果幻想也留下,會和老蘇聊聊嗎?
5
蘇堤走完了,其意在“走”也不在“走”。蘇東坡是什么樣的人?我覺得林語堂在他的《蘇東坡傳》中給出的“答案”很好:
“蘇東坡是個秉性難改的樂天派,是悲天憫人的道德家,是黎民百姓的好朋友,是散文作家,是新派的畫家,是偉大的書法家,是釀酒的實驗者,是工程師,是假道學家的反對派,是瑜伽術的修煉者,是士大夫,是皇帝的秘書,是飲酒成癮者,是心腸慈悲的法官,是政治上的堅持己見者,是月下的漫步者,是詩人,是生性詼諧、愛開玩笑的人……我若一說起蘇東坡,在中國總會引起人親切敬佩的微笑,也許這話最能概括蘇東坡的一切了?!?div style="height:15px;">
對于現(xiàn)在的我來說,蘇東坡是讓我弄明白了一些之前還朦朦朧朧的東西的人。
6
老蔣最喜歡的蘇詞是《江城子·密州出獵》。
蘇東坡在《江城子》的詞牌下寫過不少雙調。說起“江城子”,它始見于《花間集》韋莊詞,單調原為三十五字,七句五平韻。到了宋朝,詞人多依原曲增一片?!笆晟纼擅C!2凰剂?,自難忘。”蘇東坡的另一首《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甫一開頭就狠狠捏緊了人心,七十字的悼亡詞竟處處激起滿腔悲痛——東坡的詩詞,不論什么都寫得太“透”太“盡”,青壯年時才氣灼煜逼人,恨不得把胸中所有一瀉千里;后期才情隨心境之變稍稍內斂,卻更耐咀嚼回味。寫景抒情、描物喻人,語氣平實處亦愈讀愈覺抑揚,時而轉折間起矯健之勢,時而讓淡淡的余音從結尾繼續(xù)延展,裊裊無盡。
東坡的詩詞辨識度極高,他從不拘泥于“豪放”和“婉約”,全憑當時當?shù)氐膱龊虾托那?。我反倒無法想象通篇縱情放筆的“老夫聊發(fā)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如何嬌柔婉轉得起來。記得上中學時語文課上學古詩詞鑒賞,遇到“蘇辛”一派的詞時,首先寫下個“直抒胸臆”總歸是不會錯的,你可能以為說到這里就可以了,但東坡之奇絕,偏偏就體現(xiàn)在這“直抒”上?!熬坪ㄐ啬懮虚_張,鬢微霜,又何妨……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言語間的英武豪情甚至夾雜了幾分“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狂氣,哪像個39歲、正要步入“不惑”的中年人?
不管在不在蘇東坡身邊,聽到或者看到這些話的人大概都會跟著仰天長笑,手邊若有酒定也隨著東坡脫口的壯志入喉了。一個人、一條狗、一只鷹、一把弓,可以是整座江湖,一箭挾著持弓者心無旁騖的定定目光向天狼星直直射去,縱是天下也傾頹此中了吧。
正好在20年前,1993年第22期的《望》周刊刊登了老蔣的一篇萬余字的特稿:《力挽雕弓射天狼——新疆開放大行動的思考》。老蔣打趣道,他現(xiàn)在再看這題目,心頭還是有種不衰的興奮熱度,想來,他中意《密州出獵》的原因并不難得知。天狼星是夜空里最亮的恒星,其希臘語名稱有“燒焦”的意思。它還被古希臘人稱為“犬星”。古人認為天狼星的光芒與太陽相合,才造成了夏季的炎熱——兩者“身份”也差不多,一個是黑夜不朽的神,另一個是白晝永恒的帝王。
我還沒有去過新疆,但仍然有種被腦海中塔里木的烈日燒傷的錯覺;炙烤的焦灼宛若新生時必經(jīng)的蹣跚,對脫胎換骨的期待終究讓疼痛如有毒的誘惑那樣深刻撩人。
既然說起了《密州出獵》,就不能不多說說蘇東坡的“革新”。他作詞時正值柳永詞風靡一時,為改變《花間》以來的柔媚詞風,東坡“自樹一家”,并對自己的詞有別于“柳七郎風味”頗為得意。這是他對以溫庭筠、柳永為代表的傳統(tǒng)詞風的挑戰(zhàn)。此前我便知東坡詞“擴大了詞境,提高了詞品,打破了‘詞為艷科’的范圍,使其不再盡是花間柳下的‘靡靡之音’”,進而“詞至東坡,其體始尊,從此詩、詞地位并駕齊驅”——相信以東坡之淳良絕不會有貶低柳三變的意思在其中,頂多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
說來柳永也是一位讓我敬愛的詞人,一年前寫“武夷山——茶葉之路”時,我在“下梅”和“上梅”的部分中寫到了他。柳永的故鄉(xiāng)在上梅鄉(xiāng)茶景村,村中一大特色是興植白蓮,所以我借了個方便,把我那篇文章取名為“白蕖滿池”。白居易在《題西亭》中寫到的“煙蔓青薜,水花披白蕖”的景象,想必去了柳永的故居就能看到。無怪乎不論柳永是流連于萬紫千紅的煙柳巷中,還是在傷懷悲嘆的每個春秋里,依然留存著純凈的靈魂——柔美得正如他家門口那片此去經(jīng)年未曾再見的白蓮。
我寫柳永自然也是沖著“茶”去的?!鞍滓虑湎唷辈昧艘皇腊滓乱膊坏脻M意,我是多么想看那人“穿白衣、喝紅袍”的情景,他那瀟灑乃至稍嫌輕浮的氣質是非常適合醇厚的巖茶來中和的——便是從與巖茶相同的“原產地”這點來看,比起所有為賦新詞強說“茶”的文人,柳永對巖茶應是最有發(fā)言權的。
即便歷史沒有“假如”,柳耆卿和蘇東坡的“以茶會友”想想也是有意思的,倒不至于說“一笑泯恩仇”,“相見恨晚”、“相談甚歡”總還是可以的。傾杯倒盞間茶香縈繞,一居士、一卿相,氤氳的哪止幻夢一朝。
7
“東坡”本是個地名,在宋朝時的黃州黃岡城東,蘇軾被貶至黃州時一無所有,經(jīng)老友幫助才得到一片撂荒舊地,并躬耕其中。此后的蘇軾不僅于此耕種,還建起了居室“雪堂”。他自題“東坡雪堂”四字之后,始自稱為“東坡居士”。古拙玄妙的老屋中流動著東坡莊嚴而飛動的奇思,他是個惹人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他的情感多快慰,故總使人亟欲一探其究竟,之后就是沉迷。
我心中的蘇東坡離不開杭州。東坡37歲那年在杭州任通判,有一天他病了,卻還是頭戴烏紗帽,身穿白葛衣地去了祖塔院,也就是如今的杭州虎跑寺。他寫了首《病中游祖塔院》,其中頸聯(lián)是這樣一句:“因病得閑殊不惡,安心是藥更無方”。東坡在人生的“中點”寫下這句詩,既像在總結過去,又于冥冥間預見了未來——為求心安他將一無所有,但求心安他將擁有一切。
(《北方文學》2014年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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