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現(xiàn)在讓我回到學校去參加語文考試,我敢肯定自己的作文得不了高分。
即便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名寫過書的“作者”了,但我依然不能在短時間內快速寫出好文章,因為我深知自己不是競賽型選手。
對我來說,寫好文章的“秘訣”在于先花時間進行大量輸入,然后實踐運用,再根據(jù)觸動點去慢慢構思、反復修改、持續(xù)打磨……
說得再直白些,我的文章也好,書也罷,它們的產(chǎn)出并不是因為我有多少激烈凌厲的才華,而是因為它們都是用時間堆積起來的。
不僅寫作如此,在生活上我大致也是一位“慢性子”,無論是為人處事,還是學習某項技術,我都屬于那種“慢熱型”的——
在開始的時間里,我的表現(xiàn)通常不如大眾,但只要給我足夠的時間,允許我慢慢練習和摸索,我總能逐漸發(fā)揮出自己的特點,甚至后發(fā)制人。
如果比作田徑運動員的話,我肯定不是那種短跑型的選手,而是傾向于長跑型的,且參與的長跑最好是不計時間、不計成績的那種。
所以,我喜歡在無壓或少壓的環(huán)境下自由發(fā)展,不喜歡過多的外部要求和限制,也不擅長那些短時間內的激烈競爭。
如果不得不面對這些活動和環(huán)境,我的表現(xiàn)往往會差強人意。
比如在高中時,我的學習成績就非常一般(那時也不懂學習方法),學業(yè)上的痛苦感遠多于成就感。
當然,這些感受我以前是不敢對外說的,因為說出來會顯得自己很無能,還可能引來嘲笑。
直到我看到了大作家村上春樹也說出了同樣的內心感受時,才松了一口氣,并意識到這并不是什么人生劣勢。
因為在不同的人生階段,這種所謂的劣勢也可能會成為一種優(yōu)勢。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有了名人的背書之后,就敢為自己同樣的想法壯膽了。
畢竟大多數(shù)人“慢性子”的人都不會以“慢熱”為榮并大肆張揚,所以我們很難聽到這樣的聲音。
而現(xiàn)在,我終于可以確定:
只要我們能主動識別并順勢運用這種特性,“慢性子”這個“弱點”就可能成為一部分人,甚至是一大部分人的福音。
“慢性子”的你并不孤獨
學習這東西從來都是我的弱項,從小學到大學,我一直對學業(yè)不太擅長,除了極少數(shù)例外,學校強制學習的東西,以及涉及到爭奪名次之類的活動,我基本提不起興趣。? 體育運動上也是如此。無論小學還是大學,我一直對體育課厭恨之極。那些被逼著換上運動服,領到操場上,做一些根本就不想做的運動,令我痛苦難熬。即使我喜歡壁球,可一打比賽,不論是輸是贏,我總是難以從容不迫。?
當我成為“社會人”之后,可以按照自己的興趣和節(jié)奏去匹配相關的事物時,我就能用自己喜歡的方法,極其高效地掌握知識和技術,比如說翻譯技藝,就是這么無師自通的。? 運動方面也是如此。當我按照自己的意愿開始嘗試著運動時,才發(fā)現(xiàn)跑步有趣得一塌糊涂。(小說家P156)?
歸結起來,我們大致可以以20至30歲為界把人生分為“被動人生和自由人生”兩個階段。
前者以通常以外部的壓力來驅動,后者則更適合以內部的喜悅來驅動。
如果我們希望自己的人生更加主動,就應該主動審視自己驅動力的來源并適時做出調整。
同時,我們也應該重新審視自己的能力和潛力——既不要因求學階段的領先而盲目自信,也不要因求學階段的落后而盲目否定。
因為現(xiàn)代教育對自我信念的影響可能遠遠超出我們的想象。
比如讀者「五兩文」就曾這樣描述過自己的經(jīng)歷,她說:
我現(xiàn)在讀大一,但經(jīng)歷了高考的失敗后,我對學習失去了信心,總是會去在意別人的目光。在學習上想努力又不敢太努力,就怕努力無果的情況再次發(fā)生。
可見,類似高考這樣的評價機制對受挫者能力和潛力的束縛是無形和巨大的。
事實上,現(xiàn)代教育對人的綜合評價并不友好,其單一的分數(shù)標準和激烈的競爭環(huán)境很可能會埋沒一些“慢性子”的人,也可能使佼佼者們產(chǎn)生錯覺。
所以,到了“自由階段”以后,我們應該對自己進行一次“清零”,告訴自己:
今后與過去是兩個不同的世界,曾經(jīng)的優(yōu)秀和落后標簽會逐漸失效。
因為在“新世界”里,我們有機會選擇自己喜歡的事,可以慢慢來、持續(xù)做,而這種成長特性足以重新定義一個人。
相比“舊世界”,“新世界”最大的特點是:
我們可以支配更多的自由時間,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用自己喜歡的方式以及舒適的節(jié)奏去探索人生目標并做成它。
即使對有些人來說,這種時間并不是很多,但至少我們有了選擇權,關鍵看我們自己是否愿意做出選擇。
當然,找到自己的人生賽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它需要我們保持開放與覺察,或勇于試錯、打破常規(guī)。
比如村上春樹就是在看一場棒球比賽的時候,腦子里突然冒出“對啦,寫篇小說試試”這個念頭,然后就開始決定寫小說。
他自己是這樣描述這個瞬間的:在那一刻,好像有什么東西靜靜地從天空飄然落下,而我明白無誤地接住了它。?
我知道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觸動就是來自潛意識的信號,而接受到這個信號,則需要一個人能保持高度開放和自我覺察之心。
這一點和一個人聰不聰明沒有關系。
試想,一個只能被外界壓力驅動的聰明人,如果他在空閑時間里只是刷手機或玩游戲,那他的感知和覺察通常都是關閉的。
再比如畫家凡高也是一個從小就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人,他一生中嘗試過銷售、老師、書店店員、牧師等各種職業(yè),均以失敗而告終。
33歲那年,他被一所藝術學校錄取,但評委們卻并不看好他,建議他跟一群十歲的小孩去讀初學者課程。
諸多的嘗試和失敗使他感覺自己就像只籠中鳥,但他仍然勸慰自己:
一個人不是總能知道自己該干什么,但是直覺告訴我,我總有擅長的東西……
我知道我可以成為與眾不同的人!我也知道有一些東西在我心里,只是還不知道那東西究竟是什么……
一天,他拖著畫架和油畫顏料,頂著暴風雨來到一個沙丘上作畫。
由于在狂風暴雨中,他無法像平常那樣從容地使用顏料,所以他必須逼迫自己用更快的速度去解放雙手和想象力。
結果,他創(chuàng)造出了一種“即興、大面積涂抹顏料、各種色彩噴薄而出,沒有任何形式”的新畫法,開啟了美術的新時代。?
此刻,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真正的擅長的就是這種從心里流淌出來的新風格,而之前那種試圖精確還原人物每一個細節(jié)的主流畫法完全不適合他。
唯一令人遺憾的是,37歲時他就去世了,僅生前的兩三年成了他人生中最閃耀的時光。
但無論如何,他勇于探索試錯和敢于打破常規(guī)的精神使他沒有辜負這一生。
不管你是曾經(jīng)的佼佼者,還是“慢性子”,到了人生的下半場,我們都無法回避尋找人生目標和使命這一關。
即使這并不容易,我們也應該主動轉變,積極面對。
畢竟所謂的成功都需要在一個領域內長期探索、持續(xù)行動——這是事物發(fā)展的規(guī)律。
而相對來說,“慢性子”的人在這方面更具耐心和耐力的優(yōu)勢,譬如:
他們愿意與時間做朋友,能成為長期主義者;
他們不懼外界的眼光,能發(fā)揮“成長型人格”的優(yōu)勢;
他們能更好地追隨內心,覺察自我、追隨價值……
所以,換個角度看,“慢性子”這個詞并非貶意。
只要我們愿意成長、愿意改變,那么即使在最初的對戰(zhàn)中潰敗,我們依舊有機會卷土重來,并重新掌控這個世界。
當然,我承認本文的標題是有些夸張和不嚴謹?shù)摹?/span>
但細細想來也不無道理,因為真正影響和塑造這個世界的往往是那些“慢性子”的人。
即使這話聽起來有些絕對,但多少也是成立的,因為就算掌控世界的群體里也有很多佼佼者,那他們也必然是完成階段轉變了的。
所以我還是堅持用了這個標題,希望它能鼓勵到更多“慢性子”人群,也希望所有曾經(jīng)因為“慢性子”而否定自己的人重拾信心和希望。
不管我們最終能否真的掌控這個世界,但我想我們一定能重新掌控自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