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176年，辛棄疾任江西提點刑獄，駐節(jié)贛州，途徑造口，俯瞰不舍晝夜流逝而去的江水，詞人的思緒也似這江水般波瀾起伏，綿延不絕，于是寫下這首《菩薩蠻·書江西造口壁》：
郁孤臺下清江水，中間多少行人淚。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shù)山。
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江晚正愁予，山深聞鷓鴣。
詞的上片追憶舊事。詞人登上郁孤臺，想到四十七年前金兵南下，幾乎將南宋滅亡之事，心中無限感慨。然而詞人報國無路，不由將滿懷悲憤，化作悲涼之句，一江流水，竟然化作行人流不盡的傷心淚。然而這淚意蘊深廣，未必專指一事一人，從南宋王朝建立以后，一直茍且偷生，幾次差點滅亡，其間不知有多少愛國志士和民眾為其憂急落淚。
“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shù)山”，這里的“長安”指北宋都城汴京。在這里，詞人把強(qiáng)盛的漢唐故都長安，作為王朝振興的象征。詞人北望故國，心中無限眷戀。抬望眼，本能顯出境界之高遠(yuǎn)。然而，中間有無數(shù)青山重重遮擋，望而不見，境界遂之變?yōu)槌劣?。詞人的滿腔忠憤之氣，隱然可見。
下片抒發(fā)壯志未酬的悲憤之情?！扒嗌秸诓蛔。吘箹|流去”，意思是雖然青山能遮斷行人的視線，但卻擋不住江水東流之勢。這里以“青山”喻主和派，以“東流水”喻北伐將士，奸佞雖多但他擋不住北伐的呼聲。
“江晚正愁予，山深聞鷓鴣”，可是歲月無情，恢復(fù)大好河山的壯志何時才能實現(xiàn)？正在這時，深山中傳來鷓鴣的聲聲啼叫，詞人不由得想起種種現(xiàn)狀，頓時憂心匆匆，陷入了無盡的哀愁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