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憂慮重重,無暇駐足凝眸,生活將變得索然無味。
-W.H. Davies,<閑暇>
一個多星期前,我關閉了除Twitter之外的所有社交媒體帳戶,而唯一幸存的Twitter也被鎖定了 。我的理由是,在一個每個人甚至連狗都在分享他們生活的每一面的時代,作為一個數(shù)字隱士或許能成為新的“網絡名人”。
然而,我的邏輯受到一些人的批判。 他們認為,如果我真的想成為數(shù)字隱士,我必需把Twitter也關掉。我對自己變成“偽”隱士感興趣了,我不是也試圖從我的社交媒體中分得一塊蛋糕嗎?
實際上,我關掉社交媒體賬戶有很多原因。在專欄里出現(xiàn)很多爭論對一個專欄作家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鎖定Twitter,我能夠獨自享受這種新型的“孤芳自賞”帶來的樂趣,這就是我做這個決定的原因。
今天早上,Leo Laporte發(fā)表了一篇博客文章,巧妙地證明了“媒介即信息”是謬論。簡言之:Leo昨晚發(fā)現(xiàn),由于谷歌Buzz的小故障,他幾個星期來在Buzz和Twitter上發(fā)表的內容并沒有真正發(fā)表上去,所有內容都不見了??尚Φ氖?,他的數(shù)萬名關注者之中,競然沒有一人注意到,或者說沒有一人在意。
于是,Leo決定把他的注意力重新轉移到博客上來,那是一個人們特意訪問以了解Leo的地方,一個如果他幾天沒更新內容就會收到幾百封電子郵件的地方。他不得不承認,與此相反,Twitter上的人們都忙于廣播他們自己的動態(tài),以致于無法或者不想傾聽他人的動態(tài)。
我很贊成Leo放棄Buzz,重回“巨”博的做法,而他文章里的一句也極大支持了我的觀點。
“我應該一直(在博客上)發(fā)表更新,如果我一直這樣做,我應該有些東西可以展示。起碼包含我最近幾年生活的記錄。可惜我忽視了博客,投奔了迷人的、耀眼的微博?!?/p>
讀到這里,我一下子感受到了Leo的痛苦。我最近在準備我的新書--是關于我最近3年生活中發(fā)生的事的-我花了好幾天去查看我的博客檔案 ,還有Twitter、Facebook、Flickr等等,以防止丟掉我的記事本中忘記記錄的詳細資料和事件。然而,我所找到的--或者說沒有找到的,使我大為震驚。
在我早期的博客歸檔中,我找到了冗長,甚至是非常私人的文章,敘述了創(chuàng)辦公司的高潮和低谷,結交和丟失的朋友,離開倫敦,開始周游美國和歐洲。。。還有數(shù)不清的已發(fā)表作品的備份,提高了我私人筆記本里面內容的價值。但是,隨后,我點擊了近幾年的一些歸檔,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在一定程度上,每月發(fā)表的文章數(shù)量直線下降,特別是關于個人生活細節(jié)方面的文章。
當然,那是因為我開始使用Twitter記錄各種私人的事情。我把我的注意力從博客轉移到微博上來--這正是我所恐慌的,我每月發(fā)表了幾十次更新,但卻沒有一個更新是有實質內容的。
“我正在研究各種鋼筆?!边@是我去年發(fā)表的一條更新內容。這條更新代表什么意思呢?“好的,已經足夠了,我準備出去了?!边@是另一條記錄。什么足夠了?我要去哪里?顯然,這些無聊的Twitter內容沒有多大作用。再看看其他人的Twitter賬號上發(fā)表的東西也差不多--140個字符并不能從深度或廣度上記錄事情、記憶或是感覺,并作為永久記錄。
我是幸運兒之一:我手寫了很多,這也意味著有很多筆記。我有幾十本充滿回憶的Moleskine筆記本可以查閱。我還有同樣數(shù)量的已發(fā)表專欄文章和兩本回憶錄可以查閱,如果我的記憶變得零碎的話。
其他人就沒有這么幸運了。大約十年前,那些以前記錄日志的新一代開始建立博客。當然,那些博客可能只是矯情做作,或者固執(zhí)己見,或者措詞笨拙,或者情緒化,或者只是無聊至極--這不也是寫日志的樂趣嗎?--但至少需要作者花時間整理一下生活中的事情以及隨之產生的感情--在他們把手指放在鍵盤上之前。在很多情況下,這將產生對事件和回憶的詳細描述,日后重新查看時,能夠明白地說:“嗯,當時就是這樣的?!?/p>
后來,到了微博時代--因為時間和精力有限,這些博客一代都變成Twitter(或者Facebook)一代。數(shù)百萬博客枯萎并死亡,因為他們的作者都不再花時間整理自己的思想,轉而投向那每次140個無意義的字符。結果是:充斥著大量的噪音、庸俗、毫無意義。
為了永久記錄的益處,呼吁人們從Tweeting大規(guī)模轉回到Livejournaling(或者Bloggering、Movable Typing),就像呼吁人們放棄即時通信回到寫信時代一樣荒謬。事實上,人們很忙(或者說很懶,取決于你的人類的看法),對于大多數(shù)人來說,即時的永遠是最好的。
但對于那些想要回顧過去幾年的人來說(比如我正在寫一本書,比如Leo“看到那些發(fā)給別人的內容,突然覺得社交媒體猶如一場噩夢”),這個過程多少有些讓人后怕:微觀上我們不停地廣播一切,但在宏觀上我們最終幾乎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