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次我給母親打電話,每當(dāng)聊起她生病時的難受和與鄰人口角時心情的氣惱,母親會在電話那頭抽泣,我能想象她淚流滿面?zhèn)牡臉幼?,有時她會問我“你怎么到那么遠(yuǎn)的地方工作?”之類的話,我無言以對,只能等著母親平復(fù)情緒,然后再轉(zhuǎn)移其他話題。對于很多遠(yuǎn)離父母漂泊四方的游子來說,懷念小時候思念父母構(gòu)成了鄉(xiāng)愁,而未能在父母身邊陪伴則成了深深的愧疚。也是因為對于母親的虧欠,每當(dāng)想起母親的抽泣,我的內(nèi)心也一直隱隱作痛,看到趙敔老師的《我和我母親的疼痛》,我就想看看她是怎么和她母親相處的。
趙敔老師的疼痛,是因為看著母親疼痛而無計可施的痛。從十四歲開始她便沒有了父親,和母親相依為命,現(xiàn)在母親也在開始倒計時她的離開了。雖然她請假、辭職回家陪伴母親,但在她看來這也不能緩和她心中的疼痛。趙敔老師記錄了母親病患期間的生活種種,在和她母親一起迎接死神到來之前,她在想象著母親的疼痛,也在感受著自己的疼痛。
趙敔老師和他母親的疼痛,還有來自生活的疼痛。母親總是強勢,一直約束著趙敔老師;趙敔老師長大以后,卻向往自己做主,她選擇了不是母親給他選擇的職業(yè),到了一個遠(yuǎn)離母親的城市工作,即便是她選中的夫婿也沒有得到母親的認(rèn)可。他們之間的疼痛,是一種親情的疼痛:相互理解,相互知悉,但卻總覺得對方的一些做法,自己還不能接受。生活就是這樣的吧,親情的疼痛,也許是人世間最無奈的疼痛。
前幾天聽姐姐說,她的婆婆走了。姐姐的婆婆曾經(jīng)是一個非常干練的婦女主任,改革開放初期養(yǎng)長毛兔賺了不少錢,膝下的幾個子女都很有出息。一年多前她病了以后,生活就變了個樣:容顏消瘦,衣衫不整,精神恍惚,甚至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的親人;病痛的時候她大聲呼喊,周圍鄰居都聽得真真切切。姐說,走了,也就解脫了。(《我和我母親的疼痛》書評/鄉(xiāng)村土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