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 日期 : 2016-03-14 來源 : 閱讀時間
我的家鄉(xiāng)是坐落在廣西南寧南郊的一個秀麗的村莊。 關(guān)于它，有一這么一個美麗的傳說。一千年前，先祖?zhèn)冏冯S狄青將軍入廣平叛南蠻亂軍，等戰(zhàn)爭平定之后。久厭戰(zhàn)亂的先祖發(fā)現(xiàn)此地山環(huán)水繞，林青草美是一方風(fēng)水寶地，便決定居下來。千百年來，漸漸融入了當(dāng)?shù)貕炎宓纳?，變成了一支獨特的壯化漢人，世代以壯族人自居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刀耕火種的生活。
祖輩們歷來講究堪輿之說，村莊三面環(huán)山，房屋依坡而起，坐北朝南，井然有序。認為這樣的布局使得時代福澤綿延，安居樂業(yè)。那山隸屬國家林場 ，山間偶爾露出山石的一角，種著松樹和云杉。當(dāng)兩種綠色融合在一起，墨墨的順著山勢起伏 ，像獸的脊背？不，或許那宮廷劇里備受恩寵的娘娘描的遠山黛也不過如此吧。雨季來臨了，縷縷青煙從林間裊裊升起。在我幼小的記憶里，那里一定是某位神仙 的洞府 。目光所及最高的那座山，一溜綠黃相間的桉樹一路從山腳爬上山尖，那里有一座瞭望塔，叫觀火臺，大約是用于山林防火的。但是我始終沒有探險家的魄力和勇氣，只有無數(shù)次在夢里爬上那座山，在遮天的林蔭下和神仙們相遇了。
這里鄉(xiāng)下的生活并不像別處緩慢沉酣，倒像是一個性子急躁的小伙子。當(dāng)除夕的炮竹屑還沒清掃。村外的李樹，桃樹已經(jīng)等不及了，紅的，白的，粉的，顫巍巍地開滿枝丫。春風(fēng)習(xí)習(xí)鼓動著那漫山的杜鵑和野玫瑰，把山崗染成了緋紅的一片。只有那松柏不急不躁，愈發(fā)蒼綠如墨。在這春日融融里極目遠眺，仿佛你就是那寫意山水里的人兒。村邊竹林環(huán)繞的水壩，波光粼粼，靜靜地伏在哪里，恰似一枚印章。岸邊那成群一字排開的烏溜油汪汪的鴨子，豈不就是落款？
村落地處亞熱帶，春耕和秋種不甚明了。新年還沒過完，人們就已經(jīng)開始忙碌起來，因為氣溫稍冷，把溫室里的瓜苗移植到地里著實費一番功夫，要在地壟上鋪地膜，再鋪一層天膜，用竹條撐起一個個小棚，給瓜苗保持溫度，科學(xué)技術(shù)在這里也應(yīng)用得淋漓盡致。等種完了，那遍地成了雪白的一片，遠遠望去像極了北方下雪的郊外。風(fēng)，在這個季節(jié)是自由的，它肆無忌憚的亂串。嘩嘩，啦啦，嘩嘩，啦啦一陣陣聲音響徹山谷，那是待收割的甘蔗林不耐煩的喧嘩聲。這個時期村里會自發(fā)的幾家人合伙收割甘蔗。一，二十個人聚集在一起忙活，掄鋤的男人們，時而無聊的評論時事，謾罵局勢，時而議論莊稼長勢，時而插科打諢的說著俏皮話。女人們叨叨著鎖事，呵斥著孩子。孩子們追逐嬉鬧，企圖爬上小牛犢的背，小牛撒歡蹄子四處逃竄。那一頭頭老水牛看慣了似乎沒有當(dāng)回事，貪婪的嚼著青脆的蔗葉，嘴角大坨大坨的泡沫直往下掉。對牛來說，人們嘴里青黃不接的二三月，卻是它們的天堂，有吃不完的干稻梗，吃不完的蔗葉。玩累了的孩子哭鬧著找他的母親，母親就隨便一刀砍下一截甜蔗遞將過來，那蜜汁甜透肺腑，哭鬧聲戛然而止。午飯是在地里吃的，輪到幫哪家的忙，哪家就負責(zé)中午送飯，飯的豐盛不亞于逢年過節(jié)。嗅著田野里作物的清香合著菜香，雜著男人們嘴里淡淡的煙草味兒和燒酒的芬芳。在午后溫暖的陽光下，我們昏昏欲睡，風(fēng)跑遠了，牛犢們亂竄的嘈雜聲也沒有了，只有那香甜的味道，在夢里徘徊。。。。。。
等我們醒來的時候，‘雪地’里已是爬滿瓜藤，一個個長滿花紋的西瓜在碧綠的葉間閃爍。隨手摘一個切開，鮮紅的瓜瓤讓人垂涎欲滴。低田里的水稻也黃了，收割好的稻穗一茬茬地倒掛田間，空氣里彌漫著曬得半干的禾梗的氣息。偶爾一兩處遺留著的稻梗，你都不會想像到里面筑著鳥巢呢，巢里不是臥著五六個帶著花斑的蛋，就是睡著剛長出絨毛渾身通紅的鳥兒。它們只要一聽到動靜就會伸長了脖子，以為媽媽來喂食。這個時期的幼鳥大約只知道吃，嘴巴張得特別大。不出幾日你就可以看見大鳥帶著幾只小鳥在來不及翻耕的稻田里練習(xí)飛翔，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這是一個成熟熱鬧的季節(jié)，芭蕉黃了，沉甸甸的把蕉樹壓彎了腰。漲鼓鼓的芒果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稍長的是紫花芒，圓的是香芒。一串串石莢龍眼掛滿了枝頭。荔枝也紅了，四月紅沒了，妃子笑來了，藏不住的甜味引來了無數(shù)的黃蜂和天牛，滿山盡是嗡嗡聲。就連山崗的杜鵑和野玫瑰也掛滿了紫紅的果實，還有那隨處可見的山桃子。
人壯牛肥，果香蔗甜，老人說那是土地公公保佑的，一方土地一方廟。村東和村西有兩棵枝繁葉茂的大榕樹，龐大的根枝，，糾結(jié)纏繞，年代久遠已無從追溯。大紅的布條懸掛在那里，沒有神像，砌著石桌，擺著香爐。東邊是土地公，西邊是土地廟。逢年過節(jié)，或是家里置辦大事都要拿著供品前去供奉。而兩位神仙享用著香火，盡職盡責(zé)地護著這一片沃土。
如果還要一一羅列家鄉(xiāng)的佳處來，我又不知如何說起，也許在每個人心里家鄉(xiāng)都是美的所在。每每機翼劃破蒼穹的裊裊余音，歸家的訊號掠過娘娘的眉間，散落在緋紅的山崗。鄉(xiāng)愁就趺在那墨墨，獸的脊背，靜謐沉酣。記得嗎。點綴我們生活的某部熱劇里有著這么一句話，人生就像一棵樹，你的老根在這里，既便你在別處長得再高大再茂盛，老根受冷落了，活得也不歡實。是的，美抑或是不美，家鄉(xiāng)本就是如此，它，就在那里，不舍不棄。（文/第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