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覺得香椿頭炒蛋是春天的必需品,錯過可惜;
有人覺得這煤氣味的怪植物糟蹋了純潔的蛋;
我選擇加入香椿邪教。
01
小時候,香椿頭就是春天的新鮮玩意,現(xiàn)在依舊是。
童年時代,我家不遠處有一棵香椿樹,一到春天就受到人類小粉絲的追捧。而我已經(jīng)完全忘記我是不是憑借肉眼目睹過這棵樹。只是聽說到了春天,這棵樹就要遭受“剪發(fā)”的命運,人們把剪刀綁在竹竿上,伸上去,剪下嫩芽。嫩芽的宿命是被食用,最多的歸宿則是和雞蛋結(jié)為伴侶。
雞蛋是一種包容性很廣的食物,它的重口味邪教伴侶不只是香椿,還有很多其他的,比如野蔥。
野蔥炒蛋有種特殊的香味。我不知道這種植物的拉丁語名到底是什么,只知道它是蔥的一種,或者它干脆就是賣的那種蔥,只是長在野外。每到清明掃墓時,就能在草叢里見到它。野蔥像筆挺的士兵,綠的、光亮的、引發(fā)人欲望的,像是全身上下都在拼命叫囂:快把我吃掉!它的香味和蔥有點兒不同——當然,也可能是由于邂逅過于美好而導致的錯覺。
02
幾乎每個人的朋友里,都有很愛吃蔥的、很不愛吃蔥的,有痛恨香菜像痛恨仇人的,有幾天不吃香菜就不舒服的……這些有刺激性氣味的植物羅列下來,就是一本邪教大名單:蔥、蒜、姜、香椿、香菜……甚至還有芹菜。
就像甜黨咸黨跨越時間和派系的紛爭,選擇排斥或者擁護哪種“重口味”邪教也成為了一個恒古不變的話題。
“誒呀,我也超討厭香椿的耶?!?br>可能一部分友誼就是這樣發(fā)展而來的。
為什么我們會對這一種或者幾種“邪教”食物深惡痛絕?我在想這是不是和人類的行為免疫系統(tǒng)(behavioral immune system)有關(guān),這套系統(tǒng)希望我們小心再小心,規(guī)避疾病。它對氣味那么敏感,對于不熟悉的食物抱有著足夠大的戒心,生怕它們會造成傷害。于是這些有氣味的植物刺激了自我保護的那部分意識,因此一部分人即使知道它吃了不會死,也依舊覺得那味道臭不可聞。
這有可能是遠因,而近因可能就是上次吃某種食物所帶來的惡心經(jīng)歷。更何況香椿里的亞硝酸鹽含量本來就比普通蔬菜高,給了人更強的防御心理。
以上都是我的腦補。
至于是否加入香椿或者香菜邪教,都是個人選擇而已。喜歡的人看不喜歡的人是:“放棄了這樣的美味真可惜”;厭惡的人看癡迷的人是:“這么可怕的食物竟然能夠入口”。
03
我今天又買了一把香椿,15.8元一把。10根小香椿被緊緊地包裹在紅色的繩子里。
那褐紅與棕綠相間的色彩,老遠地就喚起我的購買欲。
這個邪教教主大聲呼喚著:快來把我吃掉啊!
遵命。
超市和菜場買的香椿,都得扔掉很大一部分,只取嫩芽。切香椿的時候,就能夠感受到什么叫煤氣味了,萜類、倍半萜等物質(zhì)揮發(fā)出復雜又獨特的味道。這濃烈的氣味沖擊著鼻子,像是有人把煤氣味的棉球塞入鼻孔。
此刻,我的防御本能在某個瞬間也曾質(zhì)疑它到底是一種怎樣的邪教植物,但理智則溫柔地教唆我,炒完了、炒熟了,你就會愛上它的肉體。
04
沒創(chuàng)意如我,只做過香椿頭炒蛋,也只會這種。微博上的小伙伴們(一群熱愛食物熱愛開羅熱愛搞基小說的可愛妹子們)提供了家里香椿的不同做法,沾上調(diào)味料裹蛋粉炸、做成香椿餅煎著吃、香椿拌豆腐、薄鹽腌了之后配白粥……
我在今晚才知道原來香椿邪教還有這樣的進階秘籍,明天就想試試其中的一種。
Hail 香椿頭。
05
你吃下什么,就會變成什么樣的人——忘記是誰說過這句話。
食物是社交方式、是生活情趣、是自我滿足的方式,也是文化。
不愛香椿或者愛香椿的人,都知道春天會有它。
手賬上畫了個香椿。
采下香椿的嫩芽洗干凈,已經(jīng)能聞到它濃濃的味道。
攪在雞蛋里的香椿碎。
“邪教”香椿炒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