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有太多事,看似輕如鴻毛,卻讓人難以承受。

隔壁老王說:我有一個愿望!
希望哪個疲憊下班回家癱倒在床的晚上,我爸忽然給我打電話,告訴我家有1億財產(chǎn)等著我繼承,之前裝窮是為了鍛煉我……
洋蔥嘆了口氣:
如果美夢能夠成真的話,我希望是50億美金,外加8個莊園,16家上市企業(yè)……
反正就照蝙蝠俠那么整就行。
前段時間洋蔥寫了一篇《大一女孩輕生之殤,默不作聲崩潰的現(xiàn)代人》。
文章里有這么一段話,
“曾經(jīng)有個殘忍的心愿——出門遭遇一場干脆的車禍,然后賠給家人一大筆錢?!?/strong>
然后很多蔥友都在評論里留言,說這段話讓他們感同身受。
洋蔥沒想到,這年頭有這么多人缺錢。
難怪碰瓷這個行業(yè)這么發(fā)達了。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
錢成了我們最看重的東西。
年少時再怎么偉大的理想和志向都拋棄了,
最后我們都成為金錢的俘虜。

在金錢面前,
親情、友情、愛情都變得無足輕重,
甚至為了金錢,連生命都可以拋棄。
最近一段時間,接連看到幾起因為深陷網(wǎng)貸而自殘輕生的新聞。
“姐姐,天太熱了,我想去水里涼快……”
8月2日16時40分,
小石給親人發(fā)了一封電郵,自此跟這個世界失去了聯(lián)系,第二天遺體被人發(fā)現(xiàn)。
25歲,走了。
警方結(jié)論是:自殺,溺亡。
一個剛剛參加工作的小伙子,
正值青春年華的時候,
人生還有無限的可能,
為何卻選擇了自盡?
他生前經(jīng)歷了什么樣的絕望?

小石去世后,
家人在他的手機里看到很多網(wǎng)貸平臺的催款消息,
就在小石去世后的當天,
他的家人和朋友們相繼接到了催款平臺的電話。
“你能聯(lián)系到他嗎?”
“他欠我們的錢逾期了?!?/p>
“他死了?不可能!”
來自全國各地的催款電話狂轟濫炸地騷擾著小石的親友。
據(jù)悉從5月到7月間,
家里已經(jīng)為他償還了18萬多!
“最后一筆4萬塊錢,是我給他的?!?/strong>
小石的姑姑告訴媒體,
石頭的父親一年多前因病去世,
姑姑是他最近的親人之一。
對于小石來說,生命已經(jīng)終結(jié)。
但是對于他的親友們來說,
事情還遠遠沒有結(jié)束。
催款者的電話仍舊不斷打來,騷擾著小石通訊錄上的每一個親友,還有些平臺使用“呼死你”惡意軟件,直接將手機打爆。
對于這些無情的催款者來說,
小石的生命只是一個數(shù)字,一個符號。
沒人在意他曾經(jīng)是一個活生生的血肉之軀。
當告知討債人小石已經(jīng)過世之后,一個討債人平淡地說:
“把死亡證明拍給我,我好銷賬。”

小石家人不知道為什么他要借那么多錢,
我們也不知道為什么。
但是我們知道,對于有些人來說,
幾萬塊錢可能就等于一條命!
來自長沙的農(nóng)村女孩小謝,
她的生命永遠停格在21歲。
7月30日,小謝在自家屋后的小樹林里,用父親捆柴用的麻繩上吊自盡。

在周圍人的眼里小謝是個非常要強的姑娘。
雖然出身寒門,但是她卻不甘于貧窮。
作為家里的老大,小謝15歲就初中輟學后外出打工,先后做過6、7份工作,“不安分”的她試圖通過努力改變自己和家庭的命運。
今年春節(jié)剛過,小謝跟著前同事去了成都,說是去“考察創(chuàng)業(yè)項目”。
4月份,她跟家人打電話,說找到了“可以改變一生的項目”。
小謝準備跟“朋友”在成都開店,總共16萬每人投資8萬。
8萬對于一個農(nóng)村家庭來說是一大筆錢。
家人拒絕了,
一方面是拿不出來,
另一方面也聽出項目不靠譜。
“奶茶店怎么會投資這么大?”
之后小謝沒有再聯(lián)系家里,
父親覺得不放心就去成都找人。
見到女兒后,來到她租住的小區(qū),發(fā)現(xiàn)在一處群租房里住了3男2女。
“房間里除了幾張破床,什么家具都沒有?!?/strong>
小謝父親詢問女兒開奶茶店的事情,
女兒讓他先聽聽同事的說法。
聽他們說了幾句之后父親就察覺出這是傳銷,當即拿起電話報警,拉著女兒離開房間。
離開群租房后,當晚兩個人在成都火車站留宿,等第二天去長沙的車次。
為了防止小謝逃跑老謝一夜未眠,
凌晨的時候打了幾分鐘瞌睡,
醒來的時候小謝已經(jīng)不見蹤影。
此后小謝跟家里斷了聯(lián)系,
只是從朋友圈里偶爾得知她的信息,
知道她一直跟“項目”上的同事在一起。
到了7月份,小謝突然給妹妹發(fā)信息,說自己已經(jīng)到長沙,身上只有30塊錢。
妹妹發(fā)了個紅包給她之后,
小謝才有錢打車回家。
接下來的幾天小謝一直跟妹妹待在家,
妹妹發(fā)現(xiàn)每天姐姐都要接幾十個、上百個陌生電話。
臉上總是現(xiàn)出焦慮和沮喪的表情。
一個星期后,
小謝來到親戚家借錢,
當親戚聽了小謝的“創(chuàng)業(yè)項目”后,也察覺出她陷入傳銷了。
經(jīng)過勸說無效后,親戚只好拒絕了她。
“如果你是做這個項目,錢是不可能借給你的?!?/strong>
幾乎絕望的小謝痛哭流涕,
在親戚的追問下才透露實情,
小謝已經(jīng)在多個網(wǎng)貸平臺上借錢,投了34000多進去,如今每個月貸款利息就4000多,如果她湊不足剩下的3萬“投資基金”,就無法取得對方承諾的“項目工資”。
從始至終小謝都相信這個“項目”是自己翻身的機會。
借錢失敗之后小謝一路哭著回到家里。
又被脾氣暴躁的父親訓斥了一頓。
妹妹有些擔心姐姐。
姐姐性格一直要強,從來不輕易求人,這次去親戚家借錢,看來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有一次妹妹偷聽到姐姐在接催款電話,
“姐姐低三下四地求情,說自己真的沒有,請求再寬限幾天”。
幾天后,
小謝突然告訴妹妹,說她在網(wǎng)上找到工作了,要做網(wǎng)絡主播。那邊公司讓她去長沙面試。
聽到小謝說找到工作了,父親也很高興。
第二天一大早就騎車把女兒送到了鎮(zhèn)上坐公交。
沒人知道那一天小謝在長沙遇到了什么,
也沒人知道她去了哪家公司,見了哪些人,
甚至沒人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去面試。
但是當晚9點左右小謝回家時,
臉上依然保持著自己招牌式的微笑,
她告訴家人已經(jīng)應聘成功了,很快就可以上班。
第二天,父親去鎮(zhèn)上打工了。
小謝跟妹妹在家一起玩了一天,
做飯、吃飯、洗碗,躺在床上玩手機。
到了當晚凌晨兩點多,小謝仍然不肯睡覺,纏著妹妹打鬧戲耍。
妹妹說這天的姐姐有點特別,
后來想想,當時姐姐可能就去意已決,
這是姐姐對自己最后的不舍。
次日早上,
妹妹朦朧中看到姐姐正在打扮,
“噴了很多香水,穿了一身黑,黑色短袖上衣、黑色褲子和黑鞋?!?/strong>
充滿困意的妹妹沒有覺察出姐姐的異常。
等她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姐姐已經(jīng)走了,
床上丟著她的手機。
妹妹拿起手機,
當屏幕亮起的時候,
一封遺書也映入眼簾:
“我不能再做弟弟妹妹的好榜樣了,也不能再做父母眼中最驕傲的女兒了。
一直努力做最好的自己,可終究還是失敗了,
越來越糟糕,糟到我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唯一不會連累你們的辦法只有一個,
那就是我永遠消失……”

小謝去世后,
每天有幾十個上百個電話打到父親的手機上。
為了保證小女兒和兒子的安全,他帶兩個孩子注冊了新的手機號碼,還讓在外地工作的兒子辭去工作,回到長沙。
“我沒有保護好大女兒,讓她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我必須保護好剩下的兩個?!?/strong>
父親的語氣里充滿憤懣,
內(nèi)心里的難過無處發(fā)泄。
一個本該美好的年輕生命,
僅僅為了3萬塊錢就消逝了。
生命,如羽毛之輕。

這件事的悲哀之處在于,
我們不知道到底誰該為小謝的死負責任。
是傳銷?
是網(wǎng)貸?
是暴躁的父親?還是冷漠的親朋?抑或是她自己?
我也不知道。
或許唯一能夠確認對此負責的就是——貧窮。
愿你在天堂安息,
愿那里沒有討債電話,沒有貧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