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黨中將韓德勤的是是非非
韓德勤，字楚箴。國民黨陸軍中將。青年時與后來成為國民黨股肱重將的顧祝同相識相知，并在顧祝同的提攜下，從中校副官處長、師參謀長、軍參謀長、師長、軍長，一直升任到魯蘇戰(zhàn)區(qū)副總司令、貴州省政府代主席、江蘇省主席、第三戰(zhàn)區(qū)副司令長官、徐州綏靖公署副主任、陸軍總司令部徐州司令部副總司令等職。
追隨顧祝同
1892年10月8日，韓德勤生于江蘇省泗陽縣洋河鎮(zhèn)。家境尚可，祖父韓鈞，在農(nóng)村懸壺濟世。父親韓維楨，是一個清末秀才，在鄉(xiāng)間設(shè)館授徒。韓德勤兄弟三人年幼時，即隨父誦讀經(jīng)書，接受啟蒙。
1909年，韓德勤考取南京江蘇陸軍小學第四期。在這里，他與后來對他一生仕途都有很大影響的蘇北同鄉(xiāng)，漣水人顧祝同相識。1918年他們一同從保定軍官學校第六期畢業(yè)時，結(jié)拜為“把兄弟”，兩人發(fā)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誰將來飛黃騰達，得道升天，一定要互相提攜。沒想這一盟誓，以后真得到了應(yīng)驗。
韓德勤從保定軍校畢業(yè)后，先到北洋軍閥皖系吳光新部王占元混成旅當見習官。時間不長，轉(zhuǎn)到川軍熊克武部張沖第二混成旅當參謀，后升任該旅第一團副團長，而團長就是后來大名鼎鼎的劉伯承元帥。1924年參加川東戰(zhàn)斗時，韓與劉同時負傷，劉伯承到成都療傷，韓德勤則留在重慶劉伯承的弟弟劉叔禹家養(yǎng)傷。病愈后韓返回江蘇原籍，旋到南京在齊燮元的江蘇督辦公署謀到了一份小差事。
就在韓德勤在南京徘徊觀望時局變化的時候，南方的廣東國民革命運動已開展得如火如荼。1926年時，老同學顧祝同在廣東國民革命軍中已混出個人模人樣了。
原來顧祝同在保定軍校畢業(yè)時也被分配到北洋軍隊中當見習官，只是他在1921年較早地投奔到南方孫中山北伐大本營，并與同是保定軍官學校校友的蔣介石一見如故，后協(xié)助蔣介石籌辦黃埔軍校，擔任戰(zhàn)術(shù)教官，為蔣出力分憂，參加了敉平商團叛亂，兩次東征，平定劉楊諸役，深得蔣之重用，由教官升到營長、團參謀主任、中校團附(當時國民黨軍隊中的一種專門職務(wù))等職，1926年1月，顧祝同已是國民革命軍第一軍第三師少將副師長。
發(fā)了跡的顧祝同，并沒有忘記當時在保定時立下的誓言，當?shù)弥n德勤在南京僅謀得一個小課員職務(wù)時，兩次魚雁傳書，邀韓到廣東共同發(fā)展?？墒琼n德勤未看清形勢，滯留不前。巧的是，就在1926年初，劉伯承從四川到了上海，想到韓德勤還有點遠大志向，兩人又曾同過生死，遂約請韓德勤到上海見面。在上海，兩人直抒胸臆，評點時局，議論前途，非常投機。劉伯承在分析南方革命形勢后，就力勸韓德勤去廣州參加北伐，并以200元旅費相贈。在劉伯承的勸說下，韓德勤來到了廣州，找到了顧祝同。經(jīng)顧推薦，韓德勤很快在國民革命軍第一軍第二師江蘇同鄉(xiāng)錢大鈞手下任中校副官處長。
1926年秋，北伐開始后，顧祝同所在的第三師在北伐軍東路軍總指揮何應(yīng)欽率領(lǐng)下，東取福建。韓德勤得顧祝同推舉，調(diào)任第三師參謀長。嗣后第三師在福建奇襲永定，攻漳州，克泉州，占福州，一路北上。在江浙一帶也未遇北洋軍隊的過多抵抗，于1927年3月進抵南京。
“圍剿”紅軍成俘虜
韓德勤自參加國民革命軍后，因沒有很深的資歷和帶兵經(jīng)驗，所以一直充當參謀、幕僚一類的角色，為此他不時在顧祝同面前流露出希望能掌握實權(quán)，指揮大軍的愿望。1929年5月，蔣介石排除異己，實行部隊編遣時，顧祝同借機與陳繼承(第三師師長)等人向蔣介石推舉，韓德勤終于擔任了第三師第七旅旅長，擁有了實實在在的帶兵權(quán)。1930年中原大戰(zhàn)爆發(fā)后，韓德勤調(diào)任第五十二師副師長，次年升為該師師長。
1931年4月，蔣介石對中央蘇區(qū)發(fā)動第二次“圍剿”。韓德勤第五十二師奉命被調(diào)到南昌，他本人則兼任南昌衛(wèi)戍司令。未幾，第二次“圍剿”失敗，第五十二師主力被調(diào)駐清江(樟樹鎮(zhèn))、新干、吉水等地，加強贛江防務(wù)。
同年6月，蔣介石不甘失敗，又向紅軍發(fā)起第三次“圍剿”。這一次韓德勤第五十二師劃歸蔡廷鍇、蔣鼎文指揮。
在江西的中央紅軍，因剛剛經(jīng)歷過第二次反“圍剿”，疲乏至極，急需休整。當蔣介石派蔣鼎文、韓德勤與陳誠、上官云相、衛(wèi)立煌等分頭并進，合圍包抄紅軍主力時，朱德、毛澤東指揮的紅軍卻打起了游擊戰(zhàn)，盡量避免打消耗戰(zhàn)，但在適當時機，出其不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敢于孤軍深入的部隊采取殲滅戰(zhàn)。8月初，毛炳文部隊就遭到了紅軍主力的突襲。蔣介石看到一時找不到紅軍主力，自己的部隊又在山溝里被拖得暈頭轉(zhuǎn)向，饑疲沮喪，士氣低落，就只好放棄第三次“圍剿”計劃。
已到達江西興國的韓德勤第五十二師和蔣鼎文的第九師，此時也只好奉命經(jīng)興國向泰和方向退卻。8月下旬，當他們行至東固附近的方石嶺時，遭到了紅軍主力黃公略部的伏擊。這里山勢險峻，道路崎嶇，前后聯(lián)絡(luò)不易，兵力無法展開，重火器失去了優(yōu)勢。
韓德勤聽到四面槍聲大作，知道中了埋伏。部隊在狹窄的山路上行進，進退不得，迂回不成，很快被紅軍截成幾段。慌亂之中，他命令部隊向山頭竄進，進行抵抗。但他沒有想到，這次他們遇到的紅軍是由毛澤東麾下三虎將之一的黃公略率領(lǐng)的。國民黨軍隊在蘇區(qū)殘忍兇惡的行徑早已激起了紅軍戰(zhàn)士的斗志，在紅軍將士的猛烈打擊下，第五十二師這個烏合之眾，典型的雜牌軍，很快就潰不成軍，幾乎全師被殲，就連師長韓德勤本人也成了紅軍的俘虜。
第五十二師全師覆滅，韓德勤自感難辭其咎，等他歷經(jīng)曲折僥幸逃回南昌后，馬上自請降職處分。第十八軍軍長陳誠此時正在擴充部隊，見此良機，乃派李明為第五十二師師長，任韓為該師副師長，不費吹灰之力，就將第五十二師招至自己帳下。韓德勤明白自己是一個敗軍之將，此時實際兵權(quán)已失，再在第五十二師和陳誠手下混日子，已沒有多大的趣味，就又再找顧祝同，央求他幫忙找人，疏通關(guān)系。很快，韓德勤被調(diào)至曾是顧祝同老部下的陳繼承第一軍中任第二師副師長。同年12月，顧祝同任江蘇省政府主席，他隨顧回到江蘇。韓德勤也在1932年4月和1933年1月先后擔任江蘇省政府委員和江蘇省保安處處長。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nèi)，韓對顧跟得更緊，顧到哪里，韓就走到那里，一同進退。1933年秋，蔣介石對中央蘇區(qū)發(fā)動第五次“圍剿”。顧祝同適逢其親信趙啟錄在江蘇公開賣官而遭免職，即改任湘鄂贛粵閩五省“剿匪”軍北路總指揮。韓德勤也同時離開江蘇，隨之任北路軍參謀長。1934年顧祝同任江西綏靖公署主任，韓又改任江西綏靖公署參謀長。1935年，顧祝同因在江西受到贛省主席熊式輝的排擠，被迫調(diào)任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委員長重慶行營主任，韓德勤隨又出任重慶行營辦公廳主任。次年7月，顧祝同兼任貴州省政府主席，
韓德勤也被任為貴州省政府委員。西安事變后，顧祝同回南京，韓德勤遂代行貴州省政府主席職務(wù)。1937年3月，顧祝同到西安任西安行營主任，韓德勤又從貴州調(diào)到西安，任該行營辦公廳主任?！ ?span lang="EN-US">
蘇北抗日不建功
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后，蔣介石在全國人民呼吁下決定實行抗日，將南北戰(zhàn)場劃為五個戰(zhàn)區(qū)，調(diào)顧祝同為第三戰(zhàn)區(qū)副司令長官，負責淞滬及江浙一帶抗日，同時讓顧兼任第二十四集團軍總司令，江蘇省政府主席。韓德勤亦隨顧祝同到江蘇，1937年11月任江蘇省政府委員兼民政廳廳長。同年12月，顧祝同升為第三戰(zhàn)區(qū)司令長官，轄江、浙、皖、閩四省。因戰(zhàn)區(qū)擴大，事務(wù)繁重，又駐在江西省內(nèi)，兼顧不暇的顧祝同遂將江蘇省政府主席一職交由韓德勤代理。同時，利用淞滬抗戰(zhàn)中受巨創(chuàng)的西北軍、東北軍第三十三、一○七兩師番號，編并地方保安部隊，在1938年2月，組建第八十九軍，讓韓德勤任軍長。經(jīng)過顧祝同的精心安排，韓德勤已今非昔比，儼然成為一方諸侯了。當他隨江蘇省政府遷駐淮陰時，他所直接指揮的部隊已達10余萬人。
1938年春，中國軍隊曾在山東臺兒莊地區(qū)給日軍以重創(chuàng)，取得了臺兒莊大捷。但從4月起，日軍卻集中兵力，從津浦路南北方向?qū)π熘葸M行大包圍。此時韓德勤以第二十四集團軍副總司令兼第八十九軍軍長身份，受命任蘇北兵團指揮官，率領(lǐng)繆征流的第五十七軍和韓德勤自兼的第八十九軍，阻擊日軍北上。5月上旬，日軍佐藤支隊從鹽城北犯，韓德勤率部迎戰(zhàn)。該部隊原系雜牌軍，聚集時間較短，人員雖多，但戰(zhàn)斗力較差，雙方甫一交戰(zhàn)，韓部即潰下陣來。蔣介石知道后氣得連聲罵娘，并通電斥責韓德勤。電文曰：
“查阜寧之敵不滿三千，長驅(qū)千里如入無人之境，目下竟有窺東海遮斷隴海路之趨勢。該副總司令所部兵力優(yōu)敵五倍，而喪師失地，影響主力軍側(cè)背之安全，將何以自解?”
蔣介石批評歸批評，但等徐州失陷后，還是要求韓德勤“仍指揮繆征流軍，務(wù)盡守土之責”，到萬不得已時，可在蘇北實行分區(qū)游擊。1939年1月，山東與江蘇合為魯蘇戰(zhàn)區(qū)，韓德勤被任為該戰(zhàn)區(qū)副總司令，負責在蘇北地區(qū)與日偽軍進行作戰(zhàn)?！ ?span lang="EN-US">
同新四軍的恩恩怨怨
1939年10月，顧祝同辭去江蘇省政府主席一職。韓德勤以代理省主席身份，應(yīng)蔣介石、何應(yīng)欽等人召見，從蘇北趕赴重慶，正式接任江蘇省政府主席職。蔣介石同時還面授機宜，囑咐他對已到蘇北地區(qū)活動的新四軍部隊嚴加防范，并應(yīng)允撥給軍政費與武器彈藥，以示激勵。韓德勤受命后，好不得意，隨后轉(zhuǎn)道上饒第三戰(zhàn)區(qū)司令部，與顧祝同、蘇南行署主任冷欣等會晤，商議對付新四軍辦法。
1939年底，新四軍已有部分部隊北渡長江抗日。韓德勤回蘇北不久，就收到蔣介石密電，要求他趁新四軍立足未穩(wěn)，兵力不多之時，與第五戰(zhàn)區(qū)副司令長官兼安徽省主席李品仙密切協(xié)作，將新四軍“壓迫于大江以南或一舉剿滅之”，切斷他們的南北聯(lián)系。韓德勤接電后顯得有點躍躍欲試，馬上召集部下第八十九軍軍長李守維、省保安處長顧錫九等開會，想在新官上任后點上一把火，來掃去留在心中打仗不力的陰影，以便邀寵于重慶方面。
1940年3月，第五戰(zhàn)區(qū)副司令長官兼安徽省政府主席李品仙，向皖東新四軍第四支隊和江北指揮部發(fā)動進攻，韓德勤見形勢有利，乃調(diào)第八十九軍第一一七師，獨六旅及嘉山、盱眙、六合、天長、儀征等地方部隊，于4月1日向淮南津浦路以東的半塔集地區(qū)新四軍第五支隊羅炳輝部發(fā)動進攻。經(jīng)過八晝夜的激戰(zhàn)，第一一七師等不但未撈到什么好處，反而被新四軍消滅了千余人。事后，第一一七師代師長劉漫天總結(jié)出了十三條經(jīng)驗教訓，自認組織不力，技不如人。
同年6月，駐在江都、高郵等地的新四軍挺進縱隊管文蔚部和第五支隊羅炳輝部，在痛殲前來掃蕩的日偽軍后，為防止報復(fù)，開始向江都郭村、麻村、宜陵等屬于魯蘇皖邊區(qū)游擊總指揮李明揚等人的防區(qū)集結(jié)休整。韓德勤得悉情況后，以新四軍“集結(jié)兵力，企圖奪取兩泰，興猖楫化蘇北”為由，命令魯蘇皖邊區(qū)總指揮李明揚、第八十九軍軍長李守維及保十旅旅長張能忍等，率部分別向楊家橋、麻村、麾村、郭村、周家樓等處新四軍進攻。6月28日，李明揚集中兵力向郭村等地進攻。激戰(zhàn)中，李明揚部第三縱隊第八支隊隊長、共產(chǎn)黨員陳玉生率部于7月1日在陣前起義，宣言反對內(nèi)戰(zhàn)，反對分裂，并聯(lián)合由大橋趕來增援的新四軍一千余人，向駐在宜陵、白塔河的李部第六縱隊襲擊。對方猝不及防，很快被擊退。同時李部第四縱隊、第二縱隊也遭到新四軍主力的反攻。李明揚在向韓德勤求援不得的情況下，不得不命令部隊向泰州附近退守。從此，李、韓之間貌合神離。
7月下旬，新四軍陳毅部準備繞過泰州東進到黃橋等地開辟根據(jù)地。經(jīng)與泰州守軍李明揚、李長江等秘密聯(lián)系，先送還在郭村、劉集俘獲的千余名官兵及武器彈藥，再曉以民族大義，終于得到二李默許。7月25日，陳毅、粟裕率部急奔黃橋。韓德勤得悉情況，立即命、二李派兵堵截，并派駐黃橋的保安四旅何克謙部和駐姜堰的蘇北游擊指揮部陳泰運部南北夾擊。李明揚部因事先有溝通，僅略作姿態(tài)，未作實際攔擊。而保安四旅和陳泰運部則遭到新四軍重創(chuàng)，保安四旅幾致全被殲滅，何克謙單身逃往東臺。29日，黃橋解放。
新四軍進占黃橋后，韓德勤甚感臉上無光，也無法向蔣介石交代。1940年8月，韓為挽回頹勢，在東臺召開高級軍事會議，決定先打東進到黃橋地區(qū)的新四軍陳毅部，以李明揚為“進剿軍”總指揮，以其所屬主力及陳泰運所屬的兩個縱隊為右翼，以第八十九軍第一一七師獨二旅為左翼。會議期間，韓突然宣布扣押保二旅旅長張翼和保四旅旅長何克謙，冠以“私通共產(chǎn)黨”和“守黃橋不力”等罪名，借以殺雞儆猴。此時韓德勤自以為西面有李明揚部隊，東面與北面有第八十九軍及保安部隊，合圍黃橋當萬無一失，穩(wěn)操勝券。可是他于9月4日親率第八十九軍第一一七師獨立第六旅、保一旅、保四旅、保六旅、保九旅及陳泰運兩個縱隊向黃橋進攻時，卻遭到了新四軍的迎頭痛擊。新四軍反而乘勢追擊，于9月13日攻占姜堰，殲滅了保安第九旅張少華部的一個團。
韓德勤丟了姜堰，不怪自己無能，反而大放厥詞，說新四軍挑起內(nèi)戰(zhàn)，破壞統(tǒng)一抗日。同時，當?shù)厥考澮渤雒姹甲撸瑒裥滤能娡顺鼋?，與韓等一致抗敵。陳毅乃審時度勢，顧全大局，于9月30日退出姜堰。不料，陳毅部退出姜堰，不但沒有讓韓反省，化干戈為玉帛，反而讓韓自以為這是新四軍軟弱可欺，實力不足。于是在10月初，韓德勤再次以李守維為前線總指揮，率第八十九軍第三十三師兩團、第一一七師三個團及該師獨立第六旅三團、第三十三師獨立旅二團、八十九軍軍部獨立團及保安旅一團，從左翼進襲黃橋，右翼由李明揚率部防守，以防新四軍向西、向北轉(zhuǎn)移。
10月3日，第八十九軍軍長李守維已率領(lǐng)主力部隊沖入黃橋鎮(zhèn)的圩內(nèi)。新四軍除依靠堅固工事頑強抵抗多次打退李軍進攻外，還派出部隊抄至敵人后方，將敵人必經(jīng)橋梁破壞，切斷其退路；并突襲敵第三十三師及獨六旅指揮部。10月4日，第三十三師師長孫啟人、旅長苗瑞體被俘。5日傍晚，李守維的指揮部遭到新四軍突破，慌亂中全線撤退。泰興黃橋一帶本來就是河流甚多，港汊紛岐之地，10月初該地又連下幾天大雨，一時河塘水滿。加上新四軍在剛一開戰(zhàn)時，就已動員老百姓破壞了所有橋梁，因此，潰敗的韓德勤部隊慌不擇路，泅水而逃，有許多人因互相踐踏落水而死，如第八十九軍軍長李守維等。經(jīng)此一役，韓德勤共損失一萬一千多人，無奈之下，只好收拾殘兵敗將逃往興化，稱病不出。同時，他以退為進，向蔣介石發(fā)電，表示自請?zhí)幏郑砼少t能。電云：
“職本庸才，謬蒙拔擢，處境惡劣，環(huán)境措施，寧能盡當，遺誤自所難免。惟有懇請鈞座嚴予處分，另簡賢能主持蘇北軍政以免危局，而輕罪戾”。
蔣介石接電后，感到韓德勤真是個不識抬舉的家伙，自己干得不好不說，反而撂起挑子。但氣歸氣，蔣介石為了不使蘇北被新四軍全部占領(lǐng)，對韓德勤還不能一腳踢開，因此乃慰勉有加，令其固守蘇北。
江蘇“掃帚星”
自在黃橋事件中吃了新四軍陳毅部的大虧之后，韓德勤對陳毅等愈加痛恨。1941年初，蔣介石指派顧祝同在皖南發(fā)動震驚中外的“皖南事變”，掀起了第二次反共高潮。同年6月，蔣介石又指令湯恩伯率領(lǐng)九個師的兵力東進皖蘇，對蘇北新四軍加以全力“圍剿”。韓德勤見機會難得，7月下旬，乃派兵到淮陰與泗陽交界的程道口，占得地盤，內(nèi)外接應(yīng)。希圖既得援兵又能威脅新四軍。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韓德勤的一點小心思剛露出苗頭，就被陳毅等人識破。不等韓德勤等人站穩(wěn)腳跟，陳毅就集中新四軍第二、三、四師及軍獨立旅各一部，共六個團兵力，于10月15日向程道口韓部軍隊發(fā)動圍攻。經(jīng)過六天激戰(zhàn)，韓德勤的部隊被打得七零八落，損失不少，陰謀也隨之破滅。
1943年2月，日軍為趕走在蘇北的中國抗日軍隊，以攫取物資支持太平洋戰(zhàn)爭，決定對韓德勤總部、江蘇省政府及新四軍軍部予以毀滅性的打擊。日軍先掃蕩新四軍總部，撲空后，氣急敗壞，便集中兵力，掉轉(zhuǎn)方向?qū)n德勤部隊進行圍攻。此時韓德勤的部隊已不如以前龐大，缺槍少彈，且駐扎在淮安、寶應(yīng)、漣水交界地點的狹窄地帶上，一點轉(zhuǎn)移活動的余地都沒有。遇到日軍包圍，打又不能打，退又沒地方退，不知如何是好。這時，新四軍第三師黃克誠部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主動派部隊掩護韓德勤等轉(zhuǎn)移，讓他們到新四軍抗日根據(jù)地進行休整與補充。度此一劫后，韓德勤親自寫信給陳毅，感謝新四軍對他的支援和接濟。
韓德勤剛剛緩過勁來，1943年3月又收到了蔣介石發(fā)來的密電，要他率部西移，配合在安徽東部的王仲廉部，東西夾擊，進攻新四軍彭雪楓部。他未作多想，3月14日，就率領(lǐng)第八十九軍、新編獨立第六旅等殘部，向蘇皖邊界轉(zhuǎn)移。當時在新四軍那里得到的一些好處，早已丟到九霄云外。
面對韓德勤以怨報德的行為，陳毅等決定先教訓教訓他，待消滅了韓德勤，再阻殲王仲廉部，以反擊蔣介石發(fā)動的第三次反共高潮。3月17日夜，陳毅指揮部隊冒雨出擊，打得韓部措手不及，韓德勤本人又一次成了共產(chǎn)黨軍隊的俘虜。不過，這一次陳毅還是沒有為難他，經(jīng)過一番談話后，還是以大局為重，從寬處理，讓他帶些官兵和槍械越過津浦路，向皖北走去。
韓德勤到皖北后不久，其江蘇省政府主席職務(wù)就由王懋功接任?？箲?zhàn)期間韓德勤雖然在臺兒莊戰(zhàn)役中有過不俗的戰(zhàn)績，并曾堅持蘇北水鄉(xiāng)敵后抗戰(zhàn)6年，但卻并未給蘇北解放區(qū)人民留下什么好印象。當時有一首歌謠唱道：“天上有個掃帚星，蘇北有個韓德勤。手下白養(yǎng)幾萬兵，只會欺侮老百姓。多少鬼子不去打，專門反共反人民?！?span lang="EN-US">
1945年，韓德勤調(diào)任第三戰(zhàn)區(qū)副司令長官?！ ?span lang="EN-US">
執(zhí)迷不悟
抗日戰(zhàn)爭勝利后，韓德勤又回到了江蘇。
蔣介石一邊與共產(chǎn)黨商談和平，一邊開始籌劃反共內(nèi)戰(zhàn)。1946年1月，在徐州成立徐州綏靖公署，任命顧祝同為主任。顧到任后，馬上又推韓德勤到徐州任公署副主任。只是這一副職一任就是二三年，先是綏靖公署副主任，后是陸軍總司令部徐州司令部副總司令。實權(quán)倒是一點都沒有，全仗的是顧祝同的面子。1948~g5月顧祝同升任國防部參謀總長時，韓德勤又調(diào)任國防部聯(lián)勤總部副總司令，負責調(diào)集軍用物資，空投徐州。
1949年1月，徐州會戰(zhàn)以國民黨軍隊失敗而收場。烽煙散盡，再回首，已面目全非，家園故地，此時也遙望而不可及了。
同年5月，韓德勤帶著家眷飛往孤島臺灣。從此，家鄉(xiāng)的洋河，成了天上的銀河，嗅得到酒香，卻連鵲橋都找不到了。1988年，96歲的韓德勤帶著至死不忘“洋河大曲”的遺憾，魂歸天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