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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一個人的車站

2009.01.31

[圖文]一個人的車站（文／王設；圖／小鹿）

那是一個冬天的午夜，我一個人在林口的小站

(忽然，想起來了，我今年到過歐洲到過巴黎．每天，都記得)

　　　　　　　　　　　　　　　　　
　　寒風從門外吹進來，象賊似地在你身邊轉悠，
讓你放心不得，無法休息。屋里的空氣充滿著煙草味，
有些嗆人。我少年時曾在一個鄉(xiāng)村的大車店住過，
那時那里還沒有電燈，也象這里，是旱煙草的味道，
人們有一搭無一搭地閑聊。聽這些人嘮喀，
你會覺得東北平原、山林很小，因為他們彼此談起來，
似乎都有認識的人，不是張家二姑娘嫁到你們那個村，
就是李家小子現在在你們那里賣工?；蛘邘е杀∩袂?，

談某某的發(fā)跡，或都取笑某人年輕時的一段經歷，
總之，他們看得起的人很少。他們用油污的袖口半遮著臉，
擋一點寒氣，在漫漫的冬夜等待著一點希望——
車站是這樣集合著種種希望的地方。
另外有一些婦女，弓身集中在四周的墻邊
抱著灰蘭布包或孩子昏昏沉的樣子，
被小站的寒夜搞得精疲力盡。

　　　　　　　　　　　　　　　　　
　　這一年我剛才畢業(yè)，帶著對青春的美好幻想，
去看我的女友，她在虎林，也是一個邊境小城。
我在這里中轉。

　　　　　　　　　　　　　　　　　
　　在這個亂糟糟的小站，帶個眼鏡，衣著整齊，
毫無困倦，而且是浪漫地去看一個女生，
想必僅我一個。與這小站平庸的氣氛是那樣的不協調。
可能在他們眼里，我的樣子不免十分可笑。
這侯車室還有個里屋，我在感到身上越來越涼的時候，
決定到里屋看看。結果那里是更多的男人和女人。
也是有便宜的地方人便會多，空氣被更多的人分占，
每個人得到的便少；而外邊的人少，
但每個人要有一點冷來報應。呵呵，生活本來如此
，沒有誰會占到特別的便宜。

　　　　　　　　　　　　　　　　　
　　我決定到外邊去。出了門，寒風徹骨，
讓我清醒了許多，這時才知道自己剛才
其實是有些昏沉了，但在那樣的環(huán)境里，
自己并沒有覺得。有個亮燈的地方，
好象是賣東西的。我走過去，
看見一個男人無精打彩地悶坐。
我也無精打彩地向這個午夜里奇怪的人買了一包香煙。
我決定加入到候車室里的煙民當中去。

　　　　　　　　　　　　　　　　　
　　在一個墻角，我找到一個地方，坐下來，吸煙。
身邊一個孩子無聲地沉眠。地上有一點潮氣，
與夜的冷合在一起，這時冷風已不象賊，
倒象匪幫，徹頭徹尾地壞起來。

　　　　　　　　　　　　　　　　　
　　我想想自己一個人這樣滑稽地英勇地
在這個陌生的小站，倒十分的破落。
我很愛我的女友嗎？認真問問自己，
(忽然，想起來了，我今年到過歐洲到過巴黎．每天，都記得)
我索性贊嘆自己的真誠、高遠，另有一點神秘。
如此夜晚的天空，無法給予一個人任何現實的回答，
但會給你夢想。
一個關于付出就會收獲幸福稻穗的夢想。

　　　　　　　　　　　　　　　　　
　　那時我剛才看過蘇聯影片《兩個人的車站》，
我記得最后的情節(jié)是男女主人公
在一望無際的雪野上拉起手風琴，
鏡頭迅速倒退，兩個人在滄茫的雪野上離我們越來越遠，
而遠處的監(jiān)獄里的人聽到這個琴聲，放心地笑了，
知道這個被誤送進監(jiān)獄男主人公回來了——
他會因為遵從生活的規(guī)則而順利地生活下去。
但是，他太幸運了，
他有一個兩個人的車站——他得到了愛情。

　　　　　　　　　　　　　　　　　
　　后半夜時，車站終于安靜了。煙卻久久不愿離去。
　　　　　　　　　　　　　　　　　
　　第二天早上天剛放亮，我要轉乘的火乘進站了。
我的身上已經幾乎冷透了，站在月臺上，身子瑟瑟地抖著，
我的腳已麻木，我想我的臉那時一定是青紫色的。
有幾個異鄉(xiāng)的男女，偶爾干笑幾聲，在這冷冷的青灰色的晨光里
顯得特別孤獨。
　　　　　　　　　　　　　　　　　
　　后來，到中午的時候，火車把我甩到了密山而不是虎林——

　　　　　　　　　　　　　　　　　
　　再后來，她說她不能嫁給我。我于是又上火車，
在耀眼的陽光下倚著車窗終于睡了。

希望，永遠在夢里了．前生和今世．
想起了劉若英的歌＜很愛很愛你＞

(忽然，想起來了，
我今年到過歐洲到過巴黎．每天，都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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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一個人的車站（文／王設；圖／小鹿）

[圖文]一個人的車站（文／王設；圖／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