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年,劉備出任豫州刺史,終于有了一座城池,大擺宴席。酒酣之際,卻有一小將愁容滿面,跪求劉備:吾欲歸鄉(xiāng),還望成全!
劉備正與關(guān)、張二人酣飲,聽聞此言瞬間清醒過來。他定睛一看,竟是田豫這個小伙子跪于階下。
劉備大驚失色,還未開口,身邊的張飛卻先罵起來了:“國讓,你小子想干什么!沒看大伙兒正高興著嗎!想走便走,沒人攔你,真是掃興!”
劉備連忙呵斥:“國讓跟隨我們出生入死、共度患難,親如兄弟!翼德莫要胡言!”張飛還要嚷嚷,卻被關(guān)羽擋住,乖乖閉上了嘴。
劉備扶起田豫,殷切地詢問:“劉備顛沛流離,好不容易獲得小沛這一安身之地,正準(zhǔn)備與大伙一同匡扶大漢、建功立業(yè)。當(dāng)此緊要關(guān)頭,國讓安忍棄劉備而去?”
田豫面有難色,過了許久才說:“家母年老體衰,田豫打算回鄉(xiāng)侍奉母親,還望劉公恩準(zhǔn)!”
劉備喟然長嘆:“既然如此,劉備也不敢強留?!闭f著,劉備便讓人備下錢帛,贈予田豫,兩人各飲數(shù)杯,互訴惺惺相惜之意。其他人也一一上前,向田豫敬酒辭別。
本來一場慶功宴,就此變成了田豫的送別宴。
次日,眾人出城相送,劉備握著田豫之手,涕泣道:“恨不與君共成大事也!只希望能有再見之時!”
在場諸位均感動不已,不少人跟著垂淚。田豫平復(fù)心情,向劉備深深一揖,毅然決然拍馬而去。劉備癡癡地望著田豫遠(yuǎn)去的背影,久久不能釋懷,回去路上還三步一回首,期望田豫能回心轉(zhuǎn)意。
只是,無論劉備再怎么不舍,田豫還是離他而去了。
田豫出身漁陽雍奴,家鄉(xiāng)屢遭外族侵?jǐn)_,因而對于威震塞外的公孫瓚異常欽佩,小小年紀(jì)便投入公孫瓚軍中。
數(shù)年前,劉備在高唐擔(dān)任縣令時,被盜賊攻破城池,走投無路之下,只能去投奔盤據(jù)幽州的老同學(xué)公孫瓚(劉備曾與公孫瓚一同拜盧植為師,兩人親如手足)。
公孫瓚對劉備予以重用,不到弱冠之年的田豫自告奮勇來到劉備手下歷練。劉備見他能文能武,是個可塑之材,也盡心培養(yǎng)。再加上從常山率領(lǐng)本部兵馬投奔公孫瓚的趙云,劉關(guān)張趙田,五人異常親厚。
公孫瓚與頂頭上司幽州牧劉虞交惡,又與冀州的袁紹兵爭不斷。在大破青徐黃巾后,公孫瓚自己任命嚴(yán)綱為冀州牧、田楷為青州牧、單經(jīng)為兗州牧。劉備也被任命為平原縣令,與田楷一同抵御袁紹。
公元193年,公孫瓚殺害劉虞,霸占整個幽州,日益驕矜、不恤百姓,一時間眾叛親離。趙云以奔喪為由返鄉(xiāng),劉備也趁著曹操攻打徐州牧陶謙之際,帶著田豫一同去救援陶謙。
曹操因為呂布偷襲兗州而撤兵,而陶謙上表推薦劉備擔(dān)任豫州刺史,屯駐小沛,以為徐州屏障。
此時,公孫瓚內(nèi)外交困,劉虞舊部聯(lián)合袁紹以及鮮卑、烏丸等外族,合兵十萬準(zhǔn)備攻打公孫瓚。
田豫心系公孫瓚,見劉備已有一城安身之所,只怕不愿回去協(xié)助公孫瓚,更不會歸還從公孫瓚那借來的數(shù)千騎兵,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只身回去協(xié)助公孫瓚。
所以,24歲的田豫才會不合時宜地向劉備請辭,并為了顧及劉備的臉面,不提公孫瓚之名,而搬出老母親。劉備本欲挽留田豫,但他以孝道為由,劉備知他去意已決,深感痛失良才。
田豫回來后,公孫瓚任命他為東州縣令,袁紹的手下王門率領(lǐng)上萬人來攻打(王門原是公孫瓚的部將)。眾人驚恐交加,打算投降,只有田豫一力反對。
田豫臨危不懼,登上城墻,對著城下的王門大肆嘲諷:“公孫將軍待你不薄,你卻棄之而去,我原本還以為你有什么苦衷。如今,你率領(lǐng)賊人來攻,我才知道你不過是個犯上作亂的小人罷了!”
接著,田豫又厲聲挑釁:“我受公孫將軍之命,守此城池,必將以死報之!王門小人,你敢來進攻嗎!”王門被田豫罵得羞愧難當(dāng),無顏面對舊人,就這么灰溜溜地撤軍了。
田豫僅靠三寸不爛之舌及對敵人心理的準(zhǔn)確把握便呵退上萬雄兵,足見其膽略。公孫瓚雖然知道田豫權(quán)謀勇武過人,卻擔(dān)心田豫年紀(jì)太小、經(jīng)驗不足,不敢予以重用。
公元199年,公孫瓚在易京之戰(zhàn)兵敗身死,幽州眾將推舉鮮于輔行太守之職,鮮于輔又請?zhí)镌殚L史。
此時,群雄并起,各據(jù)一方,河北盡入袁紹之手,曹操也占有司兗豫徐四州。鮮于輔自知無力爭霸天下,詢問田豫應(yīng)該投靠何人。
田豫看出袁紹并非曹操敵手,且有意為公孫瓚復(fù)仇,便勸說鮮于輔:“能平定天下的,必定是曹氏。應(yīng)當(dāng)趕緊投奔他,免遭后患!”
鮮于輔不疑有他,率領(lǐng)部下歸附朝廷,果然得曹操重用和寵信。田豫也因此進入曹營,擔(dān)任丞相府軍謀掾,而后歷潁陰縣令、朗陵縣令、弋陽太守,政績突出。
之后,田豫又展現(xiàn)出可怕的軍事才能。在30余年間,田豫從征代郡烏桓無臣氐、離間鮮卑數(shù)十部落、斬烏桓王骨進、破鮮卑王軻比能、嚇得并州胡人年年朝貢,威震北疆。
田豫因能力過于突出而飽受小人讒言,又因與劉備的過往而遭到曹魏君主的猜忌提防。
公元252年,田豫逝世,享年82歲,官位僅至并州刺史、太中大夫,食邑更是只有少得可憐的500戶。如果田豫當(dāng)初能跟著劉備走,或許可以獲得更好的待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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