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在讀一首詩,從一行江南,到一行關(guān)山,從一行紅的深情,到一行綠的光陰,從谷雨煮茶,至大寒溫酒。
帶著一身月色,往事開成梅花,以暗香抵達我的書頁里,遠方和一首詩正在撥亮爐火,節(jié)令走到春的路口。
雪會一片一片,把節(jié)氣的心事,落滿大地。
草木會搖落我兩鬢白雪,我會披衣,陪你門外紅妝掃雪。
節(jié)令,像一個又一個的詞牌,日子被串成詩行,清風明月吟誦,在歲月里流浪,被風吹作浪漫的長短句。
心好似被溫潤的一筆,寫成一行,又一行,寫成一首詩,一闋詞,光陰潤色,又被歲月裝訂成一本詩詞雅集。
冬將盡,春將至,東風漸起,春水將綠,歡喜落于眉間,抖落一身霜華。
寒涼的季節(jié),所有往事,仿佛都有了結(jié)局;所有的啟程,仿佛都有了歸宿。光陰鋪好的箋上,歲月以白雪為詩,留下最后的落款。
寒涼的季節(jié),所有故事,仿佛都有了開端;所有的星辰,仿佛都指向春天。流年的一頁詩稿上,歲月以春風為詞筆,落下最初的序言。
光陰是一件舊衣,時令的領(lǐng)口,落了霜,節(jié)氣的衣襟,染了雪,也許還粘著舊時的花影,是早月多情,送過的梨花影。
最舊的那件舊衣,已破了洞,漏著微涼的更聲,但每一縷舊顏色里,都珍藏著千里的嬋娟,每一絲老褶皺里,都隱藏著涼薄但歡喜的光陰。
我心素已閑,往事般般,只是戲臺上鑼鼓聲聲的余音,觀眾都已散場。唯有一顆素素的閑心,在風急雪冷的夜,就這樣安靜著,寂寥著。
汪曾祺:如果你來訪我,我不在,請和我門外的花坐一會兒,它們很溫暖,我注視它們很多很多日子了。它們開得不茂盛,想起來什么說什么,沒有話說時,盡管長著碧葉。
生命總有一些賞心的事,如書疊青山,燈發(fā)紅豆,可念斯人,斯人念爾也;如養(yǎng)一些花,在陽臺上開著花,花謝了就開滿枝陽光。
是的,心里花枝開出的最美的花,便是陽光。
你仿佛能撫摸到光陰的暖,能聞到歲月的香,整個人在一團花色里,一片日光中,忘了時間,拋了煩憂,從容安閑,面帶喜色。
心上的溫度,讓人踏實安穩(wěn),像桃花開過的路口,風吹送遠方的消息;像芭蕉借綠的窗品,晝眠人初醒,投出太息的目光;像秋水落成清詞,像秋風撥過心弦,像雪,落進往事,像梅,開過年華。
我以一首詩的模樣,坐在紙上,站在每一個,你可能途經(jīng)的月份里。某個路口,某場雨,某夜的敲門聲,全是你;月色澆在我手心,全是你;云落到我眼里,全是你。
最近愛上聽小酒館的民謠,暖黃色的燈,淡淡的酒,淺淺的詞,跳動的音符,仿佛那遠得沒有盡頭的時光。
長長的眼神,透過窗,透過光,路燈下紛揚的雪花,只一眼,便有了深冬的念,時光的暖,以及各自的相安。
我多想,給一枝梅花,選個素瓶,清水能養(yǎng)出,心字成灰的情意。
我多想,給一個黃昏,挑篇素詩,我走進深巷的腳印,能踩響整個春天的韻腳;
我多想,給一段光陰,穿上素衣,平常的生活,素喜的年華,也能有溫暖的質(zhì)地。
大寒,披一肩雪,落一衣梅香,深心獨往,去到溫暖的紅塵里,于流年的煙火間,愿低眉煮粥,溫酒布席,我在詞的上闋點一盞燈,你從詞的下闋撐傘歸來。
愿日子清簡,抬眼皆是溫柔。愿有歲月可回首,亦有前程可奔赴。
愿世間所有美好,都與你環(huán)環(huán)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