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圖:千里尋子
“沒事,我和你媽都好著呢。”60歲的劉叔說完就掛掉電話,他怎么也不會想到,這是與兒子劉金昌最后一次通話。2013年11月21日,劉金昌與家人突然失去聯(lián)系,不知去向。劉叔帶著老伴,從河北唐山老家趕到西安,四處奔波,至今已經搜尋4個多月,仍無任何線索。劉金昌就像個魔術師,憑空消失在了監(jiān)控里。(策劃/楊邁祺 文字/徐玲 攝影/張曉青 楊一南)
劉金昌,30歲,西安科技大學一名老師。在朋友眼里,他是個能吃苦、不講究吃穿的樸實男人,同時,他也是個偏執(zhí)的人,幾個曾接觸過劉金昌的人都這么評價他,“只要是他認定的事,從不聽他人建議?!彼蠈W時非??炭?,雖然專業(yè)不對口,但特別喜歡建筑設計,經常去設計專業(yè)同學那“取經”。他很少拍照,在同學僅存有他的幾張照片中翻到了他研究生時的一次年會照片。
2月25日,在家匆匆過完年,劉叔帶著老伴再次來到西安,住在西安科技大學招待所里。兒子突然失蹤,對老兩口是個沉重的打擊。雖遠隔千里,但當初還是劉叔最先發(fā)現(xiàn)了異常,兒子電話連續(xù)幾天一直無法接通,他意識到肯定出事了。
11月25日老家6人來到西安,27日報警調取相關監(jiān)控視頻。監(jiān)控顯示,劉金昌清晨6點多乘坐校車抵達臨潼校區(qū),下車后并未去教室上課,而是背著包上山,一去不回。圖中白框處為學校,而學校附近凈是山林。
幾個月下來,老兩口印制數(shù)千張尋人啟事,也在報紙上登過尋人通告,最終都石沉大海。一天,復印店的老板看不下去,建議倆人找媒體求助,希望借助網絡找到人。
4個多月時間里,劉叔走遍了學校周圍小寨村、驪山,甚至去過深山道觀,陜北煤窯。起初懷疑劉金昌被傳銷組織騙走,很快又推翻這個懷疑?!耙驗闆]見問家里人要錢?!庇诌B夜趕往陜北府谷、富縣,挨著在煤礦磚廠打聽;猜想劉金昌看破紅塵出家,老兩口互相攙扶,爬上幾千級臺階,把終南山道觀草堂翻了個遍。錢花了好幾萬,但卻無一點有用的線索。
劉叔用大大小小的本子記錄著找兒子的信息,花費多少,聯(lián)系人電話,坐車路線、花費時間,兒子可能出現(xiàn)在哪里……密密麻麻的內容,寫滿了幾個本子,上百頁紙。
一張西安地圖,上面被劉叔畫出十來個圈圈,這代表他們都去過了哪里。
2013年11月30日,劉叔收到系統(tǒng)短信,顯示兒子手機開機,他連忙報警,警方調查結果顯示,原來手機是附近村莊3個年輕人在離學校不遠山坡上撿到的,對于劉金昌的下落,3人并不知曉。
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事件,兩位老人始料未及,剛來到西安時,劉叔精神幾近崩潰,無法接受兒子離奇失蹤,而劉金昌的母親話不多,經常就只是望著一處發(fā)呆,剩下的就是充滿憔悴和愁容的面龐。
招待所里,屬于老兩口的物件并不多,床頭柜上,一包煙是劉叔解愁之物。
一個原本平靜的家庭,此時措不及防地改變了所有生活軌跡。60歲劉叔是名農村小學老師,61歲的老伴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人。學校食堂飯菜便宜,倆人忍著幾個月也沒吃葷腥。早飯吃包子,午飯吃包子饅頭,晚飯依舊喝粥吃饅頭,一天10塊錢左右。即使是爬終南山,倆人一天也只吃了幾個饅頭。劉叔苦笑地說:“多喝點水就飽了。找人、路費還需要錢。兒子的工資從失蹤起就已停發(fā),每月房貸還不能停?!?
有天闌尾疼痛,劉叔沒敢去醫(yī)院,吃了兩顆消炎藥忍忍過去。自從來到西安,劉叔上衣口袋里備著速效救心丸,心臟不舒服就吃兩粒。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雙頰凹陷。時間流逝,卻沒帶來任何消息。沒有背景,沒有關系,找人就像大海撈針。講述過程中,劉叔顯得很平靜,滿是皺紋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光時不時望向別處,透露出些許不安與期望。他堅信兒子只是暫時離開,將來雖是未知數(shù),但他不會放棄。
劉金昌離家多年,在合肥念本科,在西安建筑科技大學讀研究生。2010年畢業(yè)后留在西安成為大學老師,工作穩(wěn)定。家里為他在西安東郊購買了一套85平米商品房,月供近兩千元,已交房,就缺一個女主人。如果沒有失蹤,劉金昌接下來的人生應該是:結婚、生子。但現(xiàn)在,這套房子大門上卻貼著父親給房主人的信件,以求回家后看到能給家人回電。
失蹤4個多月,劉金昌父母的信件一封封的寫,他們希望劉金昌在回到這個家時能看到,能有所回應,哪怕一個短信也好,只要告訴他們,他安好就行。門口一行紅色的字是劉金昌好友張良留下的,他對劉金昌的失蹤著急萬分,但他卻也束手無策,不知從何找起。
張良和劉金昌是二人讀研究生時認識的,張良住劉金昌宿舍隔壁,雖不屬同一專業(yè),但劉金昌特別好學,經常去張良宿舍問各種有關建筑設計的問題。畢業(yè)工作后,兩人也經常聯(lián)系,討論學術和工作問題。11月16日,晚上10點多,張良收到了劉金昌的最后一條短信,“粉哥,我們還是盡量少聯(lián)系”,從此再無信息,再也聯(lián)系不上。
在劉金昌東郊的新家里,整齊的擺放著劉叔為他洗干凈的鞋。在張良眼中,劉金昌從不講究吃穿,一件舊衣服能穿很久,夏天時總愛穿件條紋T恤,騎著破自行車在校園中穿梭。失蹤前一個月,劉金昌找過張良,倆人去建大附近吃飯,在車上劉金昌表情有些異樣,非常不自然,痛苦地說:“實在不想工作了?!眳s不肯細說原因。失蹤前一個周,劉金昌去看望生病中的張良,也未有異常舉動。
“兒子到底去哪兒了呢?當時發(fā)生了什么事?”這些問題一直困擾劉叔。這次,因為老家有親戚突然病危,需要二老回去,臨走前,劉叔蹲在地上,趴在飄窗上寫了一封長信。這似乎變成了一種寄托,希望劉金昌回家時能看到。
學校招待所長長的走廊里,回蕩著兩位年邁父母的腳步聲,這條路他們不知走了多少遍,在這個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間里度過了不知多少個難眠的夜晚。
尋人啟示:劉金昌,男,三十歲,身高一米七八左右,西安科技大學建筑工程學院教師,于2013年11月21日失去聯(lián)系,至今未回,親朋好友焦急萬分,望見到此人的好心人馬上與家屬取得聯(lián)系,必有重謝。聯(lián)系電話:15833551048 劉叔(劉金昌父親),029-88152155轉59138/59156。希望有線索的網友能幫助這個家庭,讓他們盡早團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