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島芳子如日中天時,幾乎沒有一個女諜能夠望其項背。她的名聲和成績使其他女諜黯然失色。
日本對中國使用間諜的歷史非常悠久。對于這個地窄人稠的島國,積貧積弱的中國是它的利益生命線,打探中國的情況至為重要;而兩國人的相貌品性相近也為這種活動提供了便利。長久以來,日本間諜不斷在中國各地活動,搜集中國各方面的情報,以為今后的各種軍事行動提供支持。而當兩國進入戰(zhàn)爭狀態(tài)后,這種間諜活動就變得更加重要,更加頻繁了;有時甚至超出了為軍事行動服務的范疇。
在眾多的日本間諜中,也不乏優(yōu)秀的女諜,被稱為“日本女諜始祖”的河野操子就是其中的“佼佼者”。這位出生于1874年的日本松本縣教師,從1894年甲午戰(zhàn)爭開始就來到中國,當時她剛剛20歲。河野操子在中國度過了漫長的潛伏生涯,到1906年她離開中國,與自己的日本丈夫移居美國開始新生活的時候,知道她間諜身份的人仍是寥寥無幾。她是一個以開創(chuàng)性和隱蔽性著稱的女諜,日本的間諜機構為了招徠更多的女性從事這一工作,以她做為榜樣,大肆進行宣傳。南造云子可謂是這個榜樣的“成功”后繼者。有“帝國之花”之稱的南造云子,師從著名的間諜頭目土肥原賢二,她兩度謀刺蔣介石,成功收買多位國民黨高官,并在淞滬會戰(zhàn)時竊取到了吳淞口要塞的軍事情報,被國民黨的特務機關作為頭號鏟除對象。1942年4月,南造云子被國民黨特工擊斃于南京一舞廳門口。在日本的諜海中,這些“巾幗女豪們”的手段絲毫不遜于男子,而這些女諜中的頭號人物,無可爭議的當數(shù)川島芳子。她的活動在很多時候已經(jīng)超出了間諜范疇,具有更為廣闊的意義,就如一位諜海中的老前輩評論她那樣:“川島芳子的身世之神奇,經(jīng)歷之傳奇,這些都是無與倫比的。”
在川島芳子的工作如日中天的時候,幾乎沒有一個女諜能夠望其項背。她的名聲和成績使其他女諜黯然失色,也使她們大為不服、極為不滿。到川島芳子開始走下坡路的時候,新生代的女諜們紛紛向這位前輩發(fā)起攻擊,意圖通過“打倒芳子”樹立自己的地位。這其中,攻擊最為猛烈的要數(shù)中島成子。
中島成子,1903年出生于日本櫪木縣小山市一個土財主家庭,也算是一個闊綽的千金小姐,從小性格倔強,好勝心強。1923年3月,20歲的中島成子出外謀生,成為日本紅十字會滿洲總部的志愿生,初次踏上了東北的土地。不久,中島成子受到關東軍諜報機關的賞識,被發(fā)展成為一名間諜,正式步入間諜行業(yè)。雖然年長川島芳子三歲,中島成子的成名之路卻比川島芳子要曲折很多。
為了更好地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獲取重要情報,中島成子嫁給了京奉鐵路機務科長、中國人韓景堂,搖身一變成了“韓太太”,并給自己起了一個中國名字“韓又杰”。依靠美色誘惑男人,這是女諜們的通常做法,但是與川島芳子的性濫不同,中島成子對自己的丈夫很忠誠,一生中沒有與其他男人有染。也許是在這一點上的根本性分歧,所以中島成子從一開始就對川島芳子滿懷鄙夷和不屑。
剛?cè)胄袝r,中島成子對日本“開發(fā)滿洲”、解決人口過多而造成的糧荒問題抱有極大的熱情。婚后不久,中島成子就在滿州北部廣漠的草原建立了一個“犁云農(nóng)場”,她全身心地投入到對農(nóng)場的經(jīng)營之中,并兼辦孤兒教育和培訓農(nóng)業(yè)技術人員,她為這些事情花費了大量的心血。這些工作也為她帶來了一定的成就和贊譽。但同樣是間諜的川島芳子僅僅依靠幾件轟動事件,就輕輕松松得到了關東軍的極度贊譽,“江湖”到處都在傳言這位“格格間諜”是如何神出鬼沒,厲害無比。這讓中島成子感到不平,逐漸對自己所進行的默默無聞的工作產(chǎn)生了厭倦,爭強好勝的品行刺激著她與這位傳說中的人物一比高下。
1931年九一八事變后,中島成子迎來了自己生命的轉(zhuǎn)機。隨著日本政策的改變,中島成子的任務開始變化,她奉命來到奉天,擔任治安維持會的聯(lián)絡官,并成為關東軍司令部和“滿洲國”民政部的“囑托”。這些新的任務讓中島成子漸漸成長為一名成熟的間諜,不斷的磨礪讓她充滿自信可以和川島芳子一決高下。就在關東軍高級參謀河本大作委派川島芳子調(diào)查“東北王”張作霖行蹤的同一時間里,河本也委派了中島成子到洮南去煽動老軍閥張海鵬脫離中國政府,幫助日本消滅抗日義勇軍。關于手下這兩名女諜,河本大作發(fā)表了自己的評論:“在各方面,中島成子都如川島芳子一樣優(yōu)秀,但是出身的不同決定了機會將更多地眷顧川島芳子,這是上天已經(jīng)安排的。中島成子也有自己天生的優(yōu)勢,她對工作的熱情和執(zhí)著,必將會使她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人物。”
在這個時候,川島芳子的威勢是無人可比的,而中島成子只是剛剛有了一丁點兒的名望,兩相比較,中島成子根本不是川島芳子的對手。當時,在北平的奉天會館,西郊有許多義地(名“東北義園”)種了不少果木,每年收獲甚豐,川島芳子欲攫為已有。而此時已任偽滿經(jīng)濟部大臣的韓景堂也想奪得此地,叫中島成子出面辦理。對手相見,果然分外眼紅,本來一件不大的事情兩人卻鬧得不可開交,最后驚動了日本憲兵司令部。憲兵司令部權衡了一下輕重,結(jié)果將中島成子關押起來。中島成子在牢里怒不可遏,大罵“川島芳子是個什么東西,她是日本人嗎?她是日本人的一條狗……”憲兵急忙趕來阻止,但這些話還是傳到了川島芳子的耳中,她又想方設法在牢里整治了中島成子一把。于是二人的梁子越結(jié)越深,競爭漸漸升級。
在經(jīng)歷了此事后,兩人因為“工作關系”還時常相遇,每次都會碰撞出一些火花。一次,在討論圍剿義勇軍的“強化治安”會議上,兩個冤家又撞倒了一起:會議的秘書恰巧把她倆安排在奉天大旅社的同一個房間里。退縮即意味著畏懼,兩人誰也沒有提出更換房間,彼此都只是將凌厲的目光射向?qū)Ψ?,如果目光也可以殺人的話,她們二人早就死了好幾次了。人可以保持緘默,動物卻沒有這么好的修養(yǎng)。兩人都帶著自己的寵物,川島芳子的是猴子阿福,中島成子的則是小狗卷毛,兩只寵物好像也感覺到了主人間的緊張關系,互相呲嘴咧牙地恐嚇著,于是一夜之間犬猴之聲不絕于耳,兩人一分鐘都沒合過眼。一夜過去,川島芳子還能精力旺盛地繼續(xù)這種冷戰(zhàn),因為她早就對徹夜狂歡的生活習以為常,而中島成子終于受不了這種“折磨”昏昏睡去。到她醒來時,川島芳子已經(jīng)沒了蹤影,墻角里她的愛犬“卷毛”也已身體冰涼地躺在地板上。中島成子痛哭流涕,發(fā)誓一定要川島芳子“抵命”。整個會議都知道了這兩朵“諜海罌粟花”的恩怨。
蘆溝橋事變,中日戰(zhàn)爭全面爆發(fā),為了加強治安,確保平津的“新秩序”,中島成子從東北又調(diào)到了天津。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川島芳子在各地轉(zhuǎn)了一圈后,這時也正好跟隨多田駿到了天津。她們這次領受了相同的使命:把天津的土匪勢力組織起來對抗中國的抗日武裝,一場正面的較量終于開始了。川島芳子收羅了天津市郊的一些零散武裝力量,組建了一支雜亂的痞子部隊。這伙人都是些游手好閑的混混,在誰的手下都不安分,現(xiàn)在有了川島芳子撐腰,更是到處惹事生非,天津的老百姓恨之入骨。而中島成子套牢了津沽著名的土匪頭子東耀華,把他手下的一撥嘍啰全數(shù)召集起來,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跟著中島成子四處偵查抗日隊伍的動向,是一批真正的心狠手辣的敢死之徒。中島成子勤勤懇懇的工作收到了效果,在評議會上,連多田駿也不得不給與中島成子大力的嘉獎。這是中島成子的風頭首次蓋過川島芳子,會后,揚眉吐氣的中島成子在公共場合公開叫板:“川島芳子是個敗類,她就會干些男娼女盜的事情!竟有人把我和她常常相提并論,這真是一件尷尬的事情!和這樣的濫女人為伍,是令人難以忍受的。噢,我的天,請永遠不要把我和這樣的人放在一塊!”川島芳子聽聞,氣憤異常,牙根恨得直癢癢,不過話又說回來,她也算見識到了這個同行的厲害。后輩新勢力的崛起讓川島芳子在下坡路上掉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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