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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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長是不是一定會痛。又有誰能告訴我,過了18歲，是否就真的再也不是孩子。
那些躲在陽光下稍縱既逝的笑容，藏在黑夜里一觸就痛的回憶;那被染成七彩棉花糖樣的童年；被雨洗刷過一整夜天空般的湛藍色少年，就如同曾經(jīng)停留在指尖的風，在不經(jīng)意間,就都匆匆地老去了。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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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歌遠去的童年}
5歲起，記憶里，父親的背影，便只停留在過年的那幾天。我只是想要一種父親在身旁的感覺,而這卻幾近奢侈。年幼的我，在身旁的，除了母親，便只有將近六旬的奶奶。
那一年,我開始背上了小書包,一搖三擺。猶記得第一次得獎狀,就把它一直放在胸前。盡管上面的字,我還認不全?？晌抑?就是那一張紙,卻總能換來母親的笑容。孩童時的想法,總是透澈的像純凈水。她開心,我也開心,僅此而已。
7歲。母親隨村里人一起南下。不記得她走時是什么情境,這么些年,許多事情都已經(jīng)模糊了?？晌覅s總忘不了,第一次聽母親從廣東打來的電話,我只叫了一句,媽...電話兩頭就都哽咽了。
這一頭,是遲遲放不開的想念;那一端,是久久揮不去的牽掛。分開的是心,斬不斷的是情。
我盼望著哪一天,還會和以前一樣。可除了我,誰都知道吧,這是場注定漫長的等待。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什么都沒有回來。
一間庭院,一個孩子。自此便落在了奶奶孱弱的肩上。
我一直記得,奶奶是個虔誠的基督教徒。每逢周日,都會帶上我去教堂禱告,也會在閑暇時教上我?guī)讉€難認的字、幾首動聽的歌、幾段動人曲折的故事。
也許,孩子原本就容易忘記。日子久了,提及母親,雖然還是會痛?？晌覅s不再輕易掉淚。因為,漸漸知道眼淚什么也換不回。因為,身邊還有奶奶。
我開始習慣了一個老人,顫顫巍巍地等著放學回家的我;我開始依戀起那雙老手切出的細細長長的面;我開始學會在找不到她時,歇斯底里地叫、哇哇大聲地哭。
也曾許諾,長大了怎樣怎樣報答她。奶奶只是笑,我知道,幸福都寫在心里。
05年。我12歲。
奶奶病倒了,再也沒有起來。我一直記得,她握著我的那雙手,冰涼的刺骨,撕心裂肺。
那一年的9月30號。斜陽把天空染成了血紅色。從此,每一年的這一天,也都成了奶奶的祭日。
我倔強地以為,自己可以不掉淚?？煽匆婌`柩前的遺容,才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再也聽不見她睡覺前的禱告聲,再也觸不到那蒼老憔悴的面容。
我開始失聲。眼淚凄迷了雙眼,也帶走了我的童年。
{那似水將逝的少年}
13歲。我的年少,剛剛開始。
始終不敢忘記少年時的叛逆,年輕的心像六月一樣嬗變。不知道,和母親吵了多少架。也不知道,背地里怨過她多少次。
母親的淚水,只這幾年,就幾近占了我所見到的所有。心,是真的痛了吧。
14歲。躺在衣柜里,無意翻到的化驗單。白紙黑字,刺得我眼疼。那是母親的名字,那是誰也無能為力的病癥。
黑夜里,我握緊了被角,淚腺開始由不得自己。想起母親遮遮掩掩的神情。心,就在被蟲噬咬。我知道,她只是想瞞著。
初三,我發(fā)了瘋地學習。只是想讓她看見她想看到的,只是不想自已留下更大的遺憾。
那一年的夏天,我考上了市里最好的中學。而一切,也有了奇跡。
誤診。爸爸氣得跺腳?？上矏傔h遠覆蓋了醫(yī)院帶來的悲憤。能活下來,比什么都好,不是么。
16歲。我考上了大學,踏上了火車,背井離鄉(xiāng)。在回眸的無數(shù)次間,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多么舍不得她。我才看見她頭上已如雪色的發(fā)絲。
什么時候。連她,也匆匆地老去了呢。
就在不久前,她還打電話給我。兒子,明年你就18歲了。我驀地愣住。
是的,18歲。我的年少,也和流水一樣,就要過去了。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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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為成長遙不可及,可在不經(jīng)意間,我們卻都在長大。我的童真、我的年少,也終究都要老去了。
漸漸明白,成長不過是件安靜的事。腳步輕盈,點塵不驚。也許在彈指之間,已是年華老去。
也終于明白,成長注定會疼痛。有錯過、有遺憾、有悲傷,躲不過悲歡離合,甚至生離死別。
與奶奶的別離。母親痛到骨髓的誤診。讓我開始懂得,人終究都會老去。生命有時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脆弱。
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曾給的溫暖、那些曾有的悸動,都伴著童真年少的風,匆匆地老去了,任誰也抓不住。
童年的許諾已然無處兌現(xiàn),所以讀著李商隱的“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心都會莫名的痛。
然而，痛過也總會看見,眼前還有很多人、很多事值得珍惜。比如，18歲。比如，母親。
年少的叛逆已耗去了她的顏容,某一天,她也會老去吧。
過去的總會過去，曾經(jīng)也只能是曾經(jīng),我們終究留不住時間的尾巴。掉去一頭是風吹黑發(fā),回頭一望已雪染白頭。某一天,不只是我的童真年少,連我們都會老去,不是么。
錯過的就讓它錯過吧。現(xiàn)世的每一縷陽光都彌足珍貴,還有那么多人等著我們去珍惜,還有那么多事等著我們去完成。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成長。把嵌在心上那些疼痛一點點抹去,在憂傷過后,需要看見現(xiàn)在要做的所有。不至于,在以后的以后,來不及懷念,甚至,來不及后悔。
今天,我就要踏上回家的火車了。耳朵里是曾軼可的《我還能孩子多久》。是的,我的童真、我的年少,就如同曾經(jīng)停留在指尖的風,就要匆匆地老去了。
可我知道。要做的,還有很多。路,還有很長。
The End
洛小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