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雅軒祝您全家新春幸福、安康
傳世名畫 百家佳作
王蒙《青卞隱居圖》
《青卞隱居圖》,水墨紙本立軸。橫42.2厘米,高140.6厘米。藏上海博物館
王蒙《青卞隱居圖》
《青卞隱居圖》是王蒙的傳世名作,后被明董其昌譽為“天下第一”。畫于元至正二十六年(公元1366年)。這一描寫畫家故鄉(xiāng)卞山蒼茫景色的立軸山水圖,采用高遠法構(gòu)圖,畫出卞山自山麓而至山頂?shù)娜?,結(jié)構(gòu)謹嚴,縱橫離奇。畫面展示了高崖陡壑,奇峰峻嶺,長松叢樹,清溪幽谷的景色,生動地再現(xiàn)了江南溪山濛濛潤濕,林木茂密,沉郁深秀的自然風貌。其間畫草廬數(shù)間,點出了文人隱逸的主題。在表現(xiàn)方法上,先以淡墨勾石骨,再用焦墨皴擦,淡墨微染,層層加深,層次井然。山頭點苔,用渾點、破竹點、胡椒點、破墨點等,方法極多。山上樹木,用筆簡而不繁,但表現(xiàn)出茂密蒼郁。整個畫面密而不塞,實中有虛,有深遠的空間感,氣勢磅礴。畫家在運用董源、巨然、李成、范寬、郭熙等前代諸大家之法的基礎(chǔ)上,融合貫通,創(chuàng)造出了線繁點密,蒼茫深厚的新風格。
王蒙 (1308-1385)元畫家。字叔明,號黃鶴山樵、香光居士,湖州(今浙江吳興)人。外祖父趙孟頫、外祖母管道升、舅父趙雍、表弟趙彥徵都是元代著名畫家。王蒙的山水畫受到趙孟頫的直接影響,后來進而師法王維、董源、巨然等人,綜合出新風格。
王蒙能詩文,工書法。尤擅畫山水,得外祖趙孟頫法,以董源、巨然為宗而自成面目。寫景稠密,布局多重山復(fù)水,善用解索皴和渴墨苔點,表現(xiàn)林巒郁茂蒼茫的氣氛。山水之外,兼能人物。所作對明、清山水畫影響甚大,僅次于黃公望,后人將其與黃公望、吳鎮(zhèn)、倪瓚合稱為“元四家”。對明清及近代山水畫影響甚大。
王蒙創(chuàng)造的“水暈?zāi)隆保S富了民族繪畫的表現(xiàn)技法。他的獨特風格,表現(xiàn)在“元氣磅礴”、用筆熟練、“縱橫離奇,莫辨端倪”?!懂嬍防L要》中說:“王蒙山水師巨然,甚得用墨法”。而惲南田更說他“遠宗摩詰(王維)”。常用皴法,有解索皴和牛毛皴兩種,其特征,一是好用蜷曲如蚯蚓的皴筆,以用筆撳變和“繁”著稱;另一是用“淡墨鉤石骨,純以焦墨皴擦,使石中絕無余地,再加以破點,望之郁然深秀”。
董其昌曾在他的作品中題詞:“王侯筆力能扛鼎,五百年來無此君?!眰魇赖拇碜鳌肚啾咫[居圖》、《春山讀書圖》,《丹山瀛海圖》,上海博物館藏;《太白山圖》,遼寧博物館藏;《葛稚川移居圖》、《夏日山居圖》,北京故宮博物院藏;《秋山草堂圖》,臺北故宮博物院藏。
元代大畫家王蒙《青卞隱居圖》的鑒藏史話
元代大畫家王蒙(字叔明,號黃鶴山樵等,1308-1385)有一幅傳世名作《青卞隱居圖》(今藏上海博物館),水墨紙本立軸。橫42.2厘米,高140.6厘米。圖右上有題云:“至正廿六年四月黃鶴山人王叔明畫青卞隱居圖。”至正廿六年即1366年,王蒙時年五十九歲。卞山,在今浙江省湖州市吳興區(qū)西北約十公里處,一名弁山。山石如玉,聳然入云。山中有碧巖、秀巖和云巖等景區(qū),其中尤以碧巖景色最為佳勝。下有玲瓏山,山石嵌空,古樹蓊郁。王蒙是吳興人,所以《青卞隱居圖》應(yīng)該是一幅“寫實”之作。王蒙傳世和經(jīng)過著錄的作品約有一百件左右,作品真?zhèn)卧诖藭呵也徽摚渲凶顬橹途哂惺詹亍皞髌妗鄙实淖髌罚瑧?yīng)該首推《青卞隱居圖》。因為此圖曾為晚明大書畫家和鑒藏家董其昌(字玄宰,1555-1636)收藏過,在詩堂之上有董氏行書大字題曰:“天下第一王叔明?!钡肚啾咫[居圖》已非原貌,在后來的裝裱過程中,四周的邊幅可能曾經(jīng)被人稍做過“割裁”,故圖上有些鑒藏印的印文不全。
在“元四家”中,王蒙在山水畫皴法上堪稱第一,“十八般武藝”樣樣精擅。連一向不輕易贊許人的倪瓚(號云林,1301-1374)也不得不寫詩贊曰:“王侯筆力能扛鼎,五百年來無此君?!蓖趺僧斈戤嫛肚啾咫[居圖》是贈送給他的表弟、趙孟頫孫子、畫家趙麟(生卒年不詳)的,大約畫了一個月左右的時間。趙麟在此前曾經(jīng)擔任過浙江省檢校,屬于查核公事文牘的小官吏。所以王蒙贈此圖給趙麟,且畫的是家鄉(xiāng)的真實山水,其中可能有規(guī)勸他辭官歸隱之意。趙麟曾經(jīng)在《青卞隱居圖》上鈐有“魏國世家”、“貞白齋”等鑒藏印,趙麟的曾祖父嘗被元代皇帝賜封為“魏國公”。
《青卞隱居圖》入明后為無錫大收藏家華夏(字中甫,生卒年不詳。齋號真賞齋)收藏,但僅見晚明汪砢玉的《珊瑚網(wǎng)名畫題跋》卷二十三《梁溪華氏真賞齋畫品》中著錄,且極為簡單,并云引自于《豐道生賦》:“王叔明青弁隱居小幅。為趙氏作?!贝藯l還轉(zhuǎn)錄于清初卞永譽《式古堂書畫匯考》畫卷之二。到了晚明清初蘇州書畫商人吳升的《大觀錄》中,《青卞隱居圖》才第一次有了較為詳細的著錄:包括了材質(zhì)、尺寸、圖景和題跋等。我們似乎可以推斷,吳升應(yīng)該看到過或是經(jīng)手過此圖,但他卻沒有寫明藏家。但此圖從明中期(弘治和正德)的無錫華夏收藏,再到晚明(萬歷和崇禎)由大收藏家項元汴(1525-1590)收藏,其中有近一百年左右的收藏“空白期”。但也有可能《青卞隱居圖》一直在華氏的后裔中遞傳。董其昌有可能是從項元汴或項氏后人處購得此圖的,汪砢玉曾經(jīng)于1618年7月25日,在董氏的“書畫船”中見過此畫,但未幾年又轉(zhuǎn)讓給了徽州的著名收藏家程季白。程氏與董其昌、汪砢玉、李日華等人均交往甚密,董其昌在此圖的題跋中也有“庚申中秋日題于金昌門季白舟中”。庚申是1620年。在《珊瑚網(wǎng)名畫題跋》卷十九《唐宋元寶繪冊》中還記載:程季白在崇禎壬申冬(1632)又將此圖與另外一批書畫售于東倉王某人。
我認為此圖極有可能被吳升從某收藏家處購得,并著錄于《大觀錄》中。吳升后來自己或委托其他書畫商人將此圖攜至北方,售于著名收藏家耿昭忠(號信公,1640-1686),后又被耿氏或后人轉(zhuǎn)售于清初第一大收藏家梁清標(號蕉林,1620-1691),圖上有耿、梁二人的鑒藏印。并著錄于清初佚名《裝余偶記》卷六中。在梁清標收藏之后,《青卞隱居圖》又歸鹽商兼大收藏家安岐(號麓村,1683-約1746或1747)收藏,著錄于安氏的《墨緣匯觀》卷三。安岐之后,《青卞隱居圖》入清宮內(nèi)府為乾隆皇帝收藏。乾隆還在畫上鈐有五方鑒藏璽印并作題詩,稱譽為“無上神品”,并著錄于《石渠寶笈》之中?!肚啾咫[居圖》自進入清宮之后,它的遞藏史似乎應(yīng)該是結(jié)束了。但后來發(fā)生的故事卻絕非如此,而更為“傳奇”的故事還遠沒有開始呢。
不知什么緣故,《青卞隱居圖》后來流出清宮居然為李宗翰(約1768-1831)收藏。李氏是乾隆五十八年(1793)二甲二十六名進士,江西臨川(今撫州)人。初選入翰林院。嘉慶年間,歷任實錄館纂修和侍讀大學(xué)士和太仆寺卿等。道光年間,曾官至工部左侍郎和浙江學(xué)政。喜收藏,尤嗜好碑帖和金石文字,精工書法,名重一時。僅有一種可能,就是清帝乾隆、嘉慶或道光中的某一位,將《青卞隱居圖》賞賜給了李宗翰,其中尤以嘉慶皇帝的可能性較大一些。
《青卞隱居圖》在清末年間,歸收藏家狄學(xué)耕收藏。狄氏字曼農(nóng),號叔子,齋名種石軒,江蘇溧陽人,生卒年不詳。能山水,富收藏。其子狄葆賢(號平子,1872~約1940或1942)在《平等閣筆記》中云:“先君子生平最愛之畫有二:一為王叔明《青卞隱居圖》之軸,有董香光書‘天下第一王叔明畫’八大字,橫于上方,在華亭當日,已推重如此,誠山樵平生最得意筆也。一為宋人畫《五老圖》冊,自宋以來,名人多有題志。此二者,先君子皆不肯輕易示人?!钡衣r(nóng)曾在光緒年間出任過江西贛縣知縣等職,而《青卞隱居圖》是否就是在此期間從李宗翰后人處購得?現(xiàn)在唯有存疑待考。
狄曼農(nóng)在江西任知縣期間,有一江西按察史知他有名畫《青卞隱居圖》,即以權(quán)勢令狄曼農(nóng)“獻”此圖。狄氏雖然不愿但又不敢拒之,只得以宋代名作《睢陽五老圖》冊(今分別收藏于美國的三家博物館)獻之。但該按察史仍不滿足,還要追“獻”《青卞隱居圖》。狄氏想起明代王世貞的父親因收藏名畫《清明上河圖》,而被嚴嵩迫害得家破人亡的故事。在無奈之下,只有棄官攜畫逃離江西。在狄曼農(nóng)逝世之后,平生收藏的書畫名跡均歸狄平子收藏。
狄平子是光緒舉人,后追隨康有為、梁啟超,主張變法維新。戊戌政變后,亡命日本,直到1899年歸國。1904年起在上海創(chuàng)辦《時報》、《小說時報》和《婦女時報》等,成為當時報界聞人。后又創(chuàng)辦有正書局,專門出版書畫碑帖書籍,與當時秦清曾的藝苑真賞齋、鄧實的神州國光社等齊名并馳于海內(nèi)藝林。狄平子傳承家風,亦精擅書畫鑒賞,并能山水竹石。狄平子本是一名士,后又耽溺佛教,故將報業(yè)和書局均委托他人經(jīng)營。而經(jīng)理人卻將狄氏平生積蓄資產(chǎn)均投資于房地產(chǎn),1935年左右上海房地產(chǎn)市場“崩盤”,狄氏因而破產(chǎn),轉(zhuǎn)賣《時報》產(chǎn)業(yè)之后,只得以收藏的書畫古董償還債務(wù)。僅留下“鎮(zhèn)宅之寶”的《青卞隱居圖》,以及元人錢選的《山居圖》等二十余件精品。
據(jù)傳在第二次“直奉戰(zhàn)爭”期間,軍閥張宗昌占領(lǐng)上海,聽人說狄平子收藏有“天下第一王叔明”的《青卞隱居圖》,即想攫之以獻少帥張學(xué)良。狄平子畏其威勢而以贗品獻出。后張學(xué)良得贗品《青卞隱居圖》,特設(shè)宴慶賀得寶,并回贈狄平子萬金以答謝。1926年底,日本裕仁天皇加冕,中國收藏家多攜名跡精品赴日本展覽以示慶賀。日本方面曾經(jīng)選擇其中最精佳之作印刷出版四本畫冊,名為《唐宋元明名畫大觀》,而狄平子所藏《青卞隱居圖》也在其中。多年之后張學(xué)良看見畫冊大惑不解,就向與狄平子熟悉的知情人詢問實情,知是狄平子以贗代真,為之大怒,欲親自到上海尋狄平子“交涉”。后因“西安事變”發(fā)生而未果,狄氏因此逃過一劫。但此圖下方白綾上有張學(xué)良題跋:“民國廿一年八月八日,張學(xué)良拜觀于北平綏靖主任公署。”難道后來狄平子在1932年又曾攜此畫赴北平“謝罪”?另還有羅振玉、金城、陳寶琛、冒廣生、葉恭綽和吳湖帆等人的題記,但張學(xué)良此題至為可疑。
在上海淪陷時期,狄平子對外佯稱得心臟病,閉門謝客而研學(xué)佛家密宗,且終日持一芭蕉大扇,裸身參禪。如偶有客訪,則以扇子掩其私處。時任汪偽政府行政院副院長兼外交部長的“雅賊”禇民誼(1884-1946)覬覦《青卞隱居圖》,想攫為己有,所以就借故到狄家拜訪。而狄平子匿于佛堂之中避而不見。禇氏遂掀簾闖入佛堂,見狄平子正擁一婢在“參禪”,只得尷尬退出。忽然略有所悟說道:“你小子佯狂,特意以此來侮辱我?!本土粝乱恍旁溃骸拔颐魑鐢y客人來,必出《青卞隱居圖》乃可。否則將得奇禍!”
翌日中午,禇民誼果然帶領(lǐng)多位日軍將領(lǐng)來到狄平子家中,還有許多全副武裝的隨從。狄平子已經(jīng)在客廳四壁上懸掛百幅古今名畫,偽贗十之八九,而且其中僅“王蒙”作品就有十余幅。狄平子身穿汗馬甲,手持大扇,立于臺階之下恭候迎接。在廳堂長案上陳列美酒,還請來了七八名日本藝伎,皆持朱漆案,跪而仰接。日本軍人皆喜酒好色,見而大樂。擁伎暢飲,竟然忘了問《青卞隱居圖》之事。還連拍狄平子的肩膀說:“第一好人也?!焙髞?,日軍將領(lǐng)大多醺醉而去。禇民誼見此情形也只能無可奈何,唯有在旁咬牙切齒而已。
在狄平子死后不久(約1946年),狄家人想將留存的二十余件書畫全部售出。并委托社會名流、大鑒藏家葉恭綽(號遐庵,1881-1968)代理此事,尋找買主。據(jù)說此批書畫中,除了《青卞隱居圖》和《山居圖》外,其中還有吳鎮(zhèn)、唐寅、仇英、董其昌等名家書畫,開價約為二十萬元。當時上海許多的收藏家和書畫商人均聞風而動,躍躍欲試,志在必得。比如吳湖帆、朱省齋、陳定山等人,而葉恭綽本人也有購買意向。此事后來在陳定山《春申舊聞》(臺灣世界文物出版社1967年)、朱省齋《畫人畫事》(香港中國書畫出版社1962年)諸書中均有所記載。我在此參考陳、朱兩人的有關(guān)文章轉(zhuǎn)述事件始末如下,此事堪稱“傳奇”。但對其中細節(jié)方面的“真實性”,我無法考證也不作評論。
吳湖帆當年知道了狄氏家人欲出售《青卞隱居圖》的消息之后,就與朱省齋兩人商量“合資”購買此圖。因當時的開價是一百根金條,可能吳湖帆一時沒有如此多的資金。朱省齋欣然答應(yīng),并全權(quán)委托吳湖帆具體操作此事。但在幾天后,吳湖帆卻對朱省齋說:葉恭綽特請我去商談關(guān)于《青卞隱居圖》之事。因葉先生自己也想購買此圖,并且已經(jīng)與狄氏家人談得差不多了。如果另有人再加入競爭,恐怕狄氏家人會奇貨可居。所以希望我們能夠退出。我們不宜與葉老競爭此事,不如就此罷手,以免引起誤會。吳湖帆最后還問朱省齋是否同意,朱氏只能一笑允之。不料一個月后,吳湖帆忽然忿忿地告訴朱省齋,此圖已被上海房地產(chǎn)大亨、法租界聞人魏廷榮購去。并大怨葉先生誤了他們的“好夢”。朱省齋聽罷,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也只能一笑了之。
陳定山當年是著名裝裱師和書畫商人劉定之告訴他,狄氏家人要出售《青卞隱居圖》的消息,他就連忙趕到葉恭綽家中去詢問詳情。葉恭綽拿出一份售畫清單給陳定山看,并說:“二十萬,真大廉。但是其中錢選的《山居圖》恐怕不真。”陳定山立即回答:“僅一幅《青卞隱居圖》就已經(jīng)值二十萬。不必太貪了?!比~先生告知五日后需交款給狄氏家人,陳定山即回去準備籌款購畫。
但在三天后,魏廷榮突然打電話給陳定山,告訴他已購得《青卞隱居圖》。陳定山聽罷大驚,急趨車前往魏家。見《青卞隱居圖》已懸掛在魏家的正堂之上,魏氏喜極,并扶摸著陳著定山的后背說道:“我賣了兩塊地皮,合價二十萬。”陳定山又問是否還有《山居圖》等其他書畫?魏氏連忙問道:“沒有。難道還有《山居圖》?”陳定山此時已經(jīng)明白,葉恭綽僅售了一幅《青卞隱居圖》就已獲二十萬。而其他畫作均被其“乾沒”。陳氏不便多言,遂氣結(jié)而退,也不去葉恭綽處質(zhì)問。后來,劉定之告訴陳定山:“魏廷榮另以二十萬再購得《山居圖》,以及其他的名家畫作。但吳鎮(zhèn)的那幅墨竹圖不在其中?!比~恭綽不僅一轉(zhuǎn)手就賺了二十萬,還“白撿”了一幅吳鎮(zhèn)的墨竹名跡?;蛟唬骸叭~恭綽何以獨選吳鎮(zhèn)墨竹圖?”可能是他喜收藏和擅畫墨竹吧?檢閱葉先生的《遐庵清秘錄》(香港太平書局1961年)一書,其中確有《元吳鎮(zhèn)畫竹卷》。但書中未著錄有狄氏父子的鑒藏印,所以無法確定此圖卷是否就是狄平子的舊藏,故在此不便妄自評議。
魏廷榮是一名虔誠的天主教徒,他后來將平生收藏的書畫均陳列于上海徐家匯的天主教教堂之中,因此躲過了戰(zhàn)亂和兵燹?!肚啾咫[居圖》和其他書畫在上世紀五十年代中期皆歸上海文物管理會,后來又大多轉(zhuǎn)歸上海博物館收藏。在中國古代書畫鑒藏史上,王蒙《青卞隱居圖》的遞藏“傳奇”,堪與宋代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相提并論。《清明上河圖》的“血腥”故事發(fā)生在明代中期,而《青卞隱居圖》的“兇險”或“傳奇”故事則主要發(fā)生在晚清至民國年間,離我們更為貼近,看得更為真切,也更容易了解“實情”。清代鑒藏家錢泳(1759-1844)曾經(jīng)說過:“收藏書畫是雅事,原似云煙過眼,可以過而不留,若一生貪戀,便生覬覦之心,變雅為俗矣?!薄肚啾咫[居圖》仿佛像是一面鏡子,在它的面前,人性中的種種弱點或丑陋都暴露無遺。
在中國繪畫史上,凡是論及元代山水畫或研究王蒙的作品時,必定會提到《青卞隱居圖》,因為它的確是一幅“不世精品”。它對后來山水畫皴法的影響非常之大,也堪與黃公望的《富春山居圖卷》相媲美。但在海內(nèi)外的美術(shù)史學(xué)界對《青卞隱居圖》的鑒藏史卻極少有專題的研究,僅見美國學(xué)者文以誠[Richard Vinongrad]在他的博士學(xué)位論文《14世紀末中國山水畫中的隱逸主題》(1979年)一書中,曾有過簡略的涉及,且不無謬誤之處。如果沒有鑒藏史的話,那么中國書畫史就幾乎是一部不完整的或殘缺的“作品史”。鑒藏史也能使得中國書畫史的研究變得更加的豐富多彩和引人入勝,而《青卞隱居圖》在近六百年左右的鑒藏“傳奇”,就已經(jīng)證明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