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義行論
夫聰敏愚鈍者,世人曰才曰庸才以言之。然才之名為才者,乃其于人之己私有利而名之也。庸才之名為庸才者,乃其于人之己私無利可用而名之也。蓋敏愚之謂,悉囿乎人一己之偏欲而言也。且夫聰敏愚鈍者誠巧于成事矣。然其不知愚鈍者秉性安分勝于聰敏者乎?故置其于見用之地也,則無一不為才哉!反之,置其于不用之地者,則無一不為愚人也。夫物之用也,亦囿乎人之偏欲曰用曰不用者。蓋于己可寶者而惜之,無顯用者而賤之。嗚呼!世人多持斯念,而所持則大謬也。如此善惡將生于所持分辨之心欲矣!金銀之用誠昭著哉!然其不識微塵尚可成之地球乎?然則世上無不用之物也,存在即顯用哉!是以悟之者,無再持乎一瞬之須臾,無執(zhí)一己之見用矣。但盡心于實在也。蓋心囿乎短見者,良知將日漸晦蒙。反之,視乎正見者,則能萬有共尊矣!故能由敬而義之,由義而仁漸植乎心焉。
若能外察而知物無徒在者,則由衷于外而能廣敬之,此謂之為仁義之苗加膏以助長也。然人未能恃之而懷仁行義者。何也?乃物欲牽之也。蓋棄仁拋義而行所欲者有三:偏執(zhí)己欲而不識物我同尊者,一也;物欲牽諸心而大頑者,二也;迷失惻隱之心者,三也。故雖有共尊之想而不滌物欲者,仁義之苗猶不長也。蓋有欲執(zhí)乃不免于行邪惡焉。再者,惻隱之心縮也,以欲牽而不張也。是所以征人性善惡混一也!故欲令人懷仁行義也,必得先滌人之妄欲為固色哉!若夫遷惡入善之法無他者,惟施教化也。昔行以禮樂也。禮者,使為人有準繩也。樂者,行冶性之用也。今之世變也,循先禮樂既不實而又巨繁焉。惟今不易者,社會猶要規(guī)矩,育人猶以陶情也。故吾國今法德并施以見規(guī)矩,融教于娛樂以冶性,皆得當也。不然,則民亂而俗污也。今西方雖行法治,然其俗遠濁于吾國矣。故得當之教不宜廢,廢將禍民也。而況方今物欲何其多端也,誠不易教哉!
夫正教之行也,社會雍和而人互敬焉。雖為小人亦畏于教者,猶見其革面而為義也。心明哲理者,雖三十六行中人亦爭為堯舜,而況博學之士也。反之,失教之世也,人惟偏見是隨,各受欲牽而遠善矣。不亦可悲乎?正教之行也,其殆可依準繩而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