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高大倫，這一講跟大家聊一聊三星堆古文明。
我是學考古出身，在大學里教了十多年的考古學，后來在四川省博物館、四川省文物部門分別工作過幾年，最近十多年，我是在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工作。
從1986年發(fā)現(xiàn)三星堆祭祀坑到現(xiàn)在，已經35年了。這35年，不管工作怎么變動，不管我的研究有時臨時調整，但一直都對三星堆非常關注，這是本身的愛好，也是因為在單位負責，職責所系。
這30多年來，我是從一個三星堆遺址發(fā)現(xiàn)的旁觀者，到參與者，到最后成為三星堆長期發(fā)掘計劃的組織者。當然最終我覺得不管什么，都還是一個關心者、愛好者，也是一個研究者。
回過頭來一看， 1986年看過現(xiàn)場，然后今天還在工作的，我們院剩下的人不多了。
今天我們要說一說三星堆是怎么被發(fā)現(xiàn)的？為什么大家總把三星堆的青銅人和外星人連在一起？
▲ 三星堆發(fā)掘文物現(xiàn)場
本期內容來自豆瓣時間專欄《了不起的文明現(xiàn)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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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三星堆是如何被發(fā)現(xiàn)的？
三星堆是怎么被發(fā)現(xiàn)的？這也是一個比較有趣的問題，在我們看來，也是一個學術史的問題，當然也跟中國考古學的發(fā)展密切相關。
一說到很多發(fā)現(xiàn)，大家都認為兵馬俑是哪個農民發(fā)現(xiàn)的，馬王堆是哪個部隊修營房發(fā)現(xiàn)的，滿城漢墓是要蓋工廠發(fā)現(xiàn)的，在我們學術上，科學意義上來說，這些都不叫發(fā)現(xiàn)，最多算提供了考古發(fā)現(xiàn)的線索。
▲ 三星堆城墻發(fā)掘
科學家的發(fā)現(xiàn)，專家學者的發(fā)現(xiàn)，才叫發(fā)現(xiàn)。由于三星堆已經蜚聲海內外了，大家一般都說是1929年，一個叫燕道誠的農民發(fā)現(xiàn)的，按以上我們定義的發(fā)現(xiàn)來說，不是他發(fā)現(xiàn)的，他只是提供了線索。
他在用水車車水的時候，晚上為排出水坑里面的淤泥，往下掏，發(fā)現(xiàn)了一批玉石器，他感覺這些是古東西，但是他不知道它們是什么朝代，也不知道主人是誰，所以他不叫做科學的發(fā)現(xiàn)者。
真正的發(fā)現(xiàn)，是1931年，華西協(xié)和大學博物館的美國專家葛維漢他們去發(fā)掘。但是發(fā)掘了以后，他們對這批東西也不太認識。
當時是中國考古學會的初創(chuàng)階段，在西南地區(qū)基本上還沒有人做過田野考古發(fā)掘，這種情況，挖出來東西，也不太認識。
他們去找到當時國內很有影響力的一個川籍學者郭沫若來認這批東西，把有關資料寄到正在日本的郭沫若。
坦率地說，郭沫若也沒從事過田野考古，郭沫若憑他知識的積累和直覺，覺得這批東西很重要，畢竟是發(fā)掘出來的，他定的是周漢之間。
那么在今天，我們經過田野考古訓練的人，如果來發(fā)掘這批東西的話，肯定不會把它定為周漢之間，周漢之間有將近上千年的時代跨度了。
今天我們的考古學已經可以將周分早中晚，春秋分早中晚，戰(zhàn)國分早中晚，漢分西漢、東漢、西漢前期、后期、東漢前期、后期，那么細的分期了。但是我們不能苛求，當年的專家能夠定位周漢之間已經不得了。
所以說，我覺得這是一個初步的發(fā)現(xiàn)。
那么真正的發(fā)現(xiàn)有個過程，三星堆的發(fā)現(xiàn)和馬王堆、兵馬俑、滿城漢墓等的發(fā)現(xiàn)還不一樣，它是一個較長的歷史過程。
學者們不斷地發(fā)掘，不斷地研究，隨著中國考古學的進步，他們認識也不斷地提高。我認為真正的發(fā)現(xiàn)還有幾步要走，一個是1953年，四川省剛剛成立了一個文物管理機構，叫做四川省文物管理委員會，是全國同時成立的。
▲ 三星堆城墻發(fā)掘
當時四川并沒有做過過多的考古調查，人員也稀缺。首先，大家想到的就是在30年代，廣漢這個地方曾經有過考古發(fā)掘，那么就有專家到廣漢三星堆遺址附近去，征集東西，收集了一批東西，但是當時也沒有進行發(fā)掘，這批東西后來收藏在四川省博物館。
后來到了60年代，四川大學要成立考古專業(yè)，考古專業(yè)就要找實習的地方，又選中了廣漢這個地方，也進行了發(fā)掘。
這個時候的發(fā)掘、認識就比以前要深入一步了，就是認識到這個地方非常重要，有專家推測說有可能是古代蜀國非常重要的一個中心遺址。
02. 三星堆為什么有兩個不同時代的祭祀坑？
真正地認識到它的重要性，發(fā)掘出了很多東西，把它遺址的地位提高，引起了全中國、全世界關注，還是1986年，發(fā)掘了兩個祭祀坑。
▲ 三星堆祭祀坑
這兩個祭祀坑的發(fā)現(xiàn)，就奠定了三星堆遺址在中國考古學史上的地位，確認了這是一個級別非常高的，肯定是古蜀王國的中心聚落，很可能是一個國都中心所在，并且它在中國青銅文明當中有獨特的地位，循著這樣一個定性，又開展了進一步工作。
▲ 三星堆祭祀坑
在90年代初，發(fā)現(xiàn)了東、西、南城墻，一個比較完整的古城就呈現(xiàn)了。這個時候，屬于三星堆科學的發(fā)現(xiàn)告一個段落，并且基本上把定性給它定清楚了。
當然更進一步的發(fā)現(xiàn)，還是進入2000年以后，我們不斷地找到了更多的遺址，更多的文化內涵，以及把城墻的始筑的年代，廢棄的年代，以及小城、大城這當中錯落的布局、城址周圍的聚落，特別是北城墻的確認，讓三星堆古城四面都有城墻圍著。
▲ 確認大城北城墻，合圍大城及北部小城，初步明晰城址北部格局
所以三星堆遺址科學、準確的定位、定性，搞清楚情況，前后經歷了八九十年?，F(xiàn)在我們也沒有完全把這個遺址搞清楚，我想還有不斷的，有很多新的發(fā)現(xiàn)在等著我們和后來的考古學家，會補充完善今天以前的發(fā)現(xiàn)，但是我想不太可能會推翻今天的學術界的一個共識——它是古蜀國早期的一個都城，它是長江上游在商代中晚期的文明的中心，這個結論現(xiàn)在看來，應該經得起歷史的檢驗。
03. 敵人入侵，毀其宗廟？
祭祀坑一發(fā)現(xiàn)以后，事實上就有各種各樣的觀點。
第一，它為什么有兩個坑？還屬于早晚不同的時代，埋葬物的種類、堆放方式和順序方向都還一致？如果說是同一個時期埋的比較好解釋。若是同時埋又為什么挖兩個？
如果是不同時代，那意味著它是有規(guī)劃的，后來隔多少年又在旁邊做了一個。當然現(xiàn)在關于祭祀坑的時代，一般認為有早晚，但是也有一種觀點認為可能是同時代的。這是學術之爭。
第二個，兩個坑出土的文物，要仔細分類、分型，應該進行更深入的研究。我個人認為仔細來看的話，它的種類上和器形上是有區(qū)別的。
但這種區(qū)別也許就反映了更大的問題，時代的不同，族群或主人不同，或者說文化發(fā)生了一些變化，主要類型來說是一樣的，但是有細微的不同。
▲ 蜀王族墓地：商業(yè)街船棺葬
那么為什么要做這個坑？這有各種說法，有一種說法，比方說是很可能被外敵入侵以后，把神廟、宗廟毀了。
從這當中看得出來，我們蜀人的崇拜還是一種祖先崇拜，將自己的祖先神化以后，當然也是為了統(tǒng)治，祖先崇拜或者祭祀祖先，這種在商代甲骨文里有很多。
全世界這種情況都比較多，至今我們不像古人那樣崇拜祖先了，但是我們對祖宗，比如我們一個家族，清明節(jié)重大活動的時候還是要祭祖。這是一種說法。
但是這當中有個問題，同時代的也不好解釋，同時代的毀其宗廟，毀了就亂放，怎么還完完整整地弄兩個坑？這兩個坑器物擺放的順序也是一樣的，最上一層放象牙，這個就不好解釋了。
▲ 象牙
如果是不同時代的，兩個時期都被敵方毀了，敵人知道這兒前幾十年上百年有人埋了一個坑，又在旁邊埋，也不好解釋，所以說，敵人毀宗廟的說法恐怕很難說。
04. 窖藏式埋葬？
如果是另外一種，比方說被敵人打敗了，要逃跑撤退了，走之前我們要怎么把它埋掉，這種一般是屬于窖藏式，一般都會想到多少年以后要回來。
我們在中原發(fā)現(xiàn)了很多窖藏，一埋就一百多件、七八十件青銅器，那個他是想到以后要回來的。
西周末年發(fā)生了一個重大的事情，周幽王被滅了，西周垮了，平王東遷，在遷徙之前，很多貴族想到我以后還要回來就埋了器物，誰知道到了洛陽以后再也沒回來。
我們四川在南宋末年窖藏比較多，為什么？
如果你把它和重大事件聯(lián)系，就是南宋末年蒙古入侵，四川成了抵御蒙古的重要戰(zhàn)場，付出了巨大的犧牲，抵制了幾十年。如果沒有四川軍民的奮力反抗，我估計南宋恐怕早好多年就被滅掉。
所以，當時我們就發(fā)現(xiàn)很多窖藏，這些窖藏我們有理由推測，就是與這個大背景有關，很多蒙古人要來了，當?shù)厝颂优苤埃褨|西埋起來?？上У氖怯捎诜N種原因，沒有再去開啟。
說是窖藏也不成立，因為它大多數(shù)都被打壞了。我覺得他是有固有的一種習俗，一種儀式上必須要做的。
所以到今天為止，大家還是傾向于是祭祀什么用的——祖先嗎？山川神靈嗎？這個可以再研究。是祭祀坑，雖然打爛了以后還是有秩序放的，甚至后來金沙發(fā)現(xiàn)的東西，也是按照這種埋藏方式，最上一層堆放象牙。
▲ 金沙遺址
所以說，我們還是認為，古蜀人經過一定的年限，或者有一種什么活動進行了以后，就做儀式，把自己多年積累的好東西，拿來祭祀，之后埋在這個坑里。
今天人的想法，跟幾千年前的不一樣，幾千年跟早幾千年不一樣，比方說漢代盛行厚葬，在我們今天很多人看來傻乎乎的，生前不吃不喝，所有最好的東西埋到墓里。
但是當時人的觀念就認為應該這樣，因為他們覺得死了跟生前一樣，我到另外一個世界要享受，并且這也是子女的一種孝。
如果你做的不好，你在社會上都難以立足，并且自己也對不起祖宗。可能良心道德要受到譴責以外，還有周圍的輿論等等因素。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價值取向。
所以現(xiàn)在，我們還是姑且把它定名為祭祀坑，這個是被大多數(shù)人所接受的，為什么要祭祀？是怎樣祭祀的？這個還要進一步研究。
05.為何祭祀坑中的器物中，有如此大型的青銅面具？
至于說面具各種各樣的器物上有大有小，這是另外一個現(xiàn)象。
整個歷史上，各個朝代，一般國力強盛、經濟比較繁榮的時候，在物質文化上體現(xiàn)出來，就是修很大的城，建很大的建筑，各種器物都做得很大。比方說商代中晚期，它的器物就有大型化的傾向。
▲ 青銅立人像
比如后母戊鼎，整個商代它是最大的，過了幾百年——青銅時代還要延續(xù)好幾百年，在體量上也沒有器物超越它。
但放在大背景下看，西周一直沒有達到商文化的頂峰，從物質文化、從影響力來說都沒有達到。
商代不但后母戊鼎大，玉器也很大，一米長的兵器、玉器不少，另外商人墓葬多大，你去看，殉人就是上百，墓道幾十米長，這就是大型化。
▲ 銅人頭像
三星堆也很有意思，它也是商代晚期，跟中原的商文化同步，也是有大型化傾向。
除了青銅面具，比如青銅神樹、青銅立人像，還有玉璋，也是一米多，這是一個趨勢，我覺得是一種強盛的體現(xiàn)。
▲ 玉璋
但是它也有小的，比方它的牙璋有將近一米長的，也有兩三厘米長的，面具也是這樣，但面具如此之大，如果它是一種供奉的話，不會把它放在地下。
▲ 玉璋
應該是，比方說我們想象，它有一個建筑，但是根據大面具來看，它倒不一定是放在高臺上，因為它有三個孔，應該是掛在什么上面，掛在墻上，掛在柱子上，好供奉和膜拜。
我們說三星堆時期是古蜀文明的頂峰階段，也是依據這些來推斷的?，F(xiàn)在來看，最大的青銅器，最大的玉器，最重的金器，在四川挖了那么多古蜀文明的遺址，還是以三星堆的達到頂峰。
所以說在三星堆以后，古蜀文明再也沒有達到三星堆時期的高度，現(xiàn)在也是基本可以確定的。
06. 三星堆是不是外星文明？
至于說三星堆是不是外星文明？我想這是一個大家調侃的話題，當然我們現(xiàn)在要讓文物活起來，考古也要接地氣，老百姓有所疑問的話，我們也得有所解答。
事實上關于外星人的問題，各個國家各個民族，有自己的看法。比方說我們中國人自己認為的外星人，月亮里邊的人叫外星人，是不是？
▲ 青銅人頭像
那我們認為外星人是我們的人跑過去的。中國人認為很多人生前做了善事，修行修得好，就可能成仙，是人死了以后去的地方。所以在中國人心目當中，外星人的形象跟我們并沒有差別。比方說七仙女，最漂亮的美女就是七仙女。
那么西方有西方的，西方對外星人的認識，至少古代也這樣，后來隨著科學的進步，關于宇宙的起源，關于生命、生物的起源，還有生命、生物的存在的環(huán)境不一樣，它演化的過程也有所差別。
這種情況下，科學家、科幻家就演繹出了各種各樣形狀的外星人。比方說早期我們看到的，在70年代末期、八十年代初期，一個電視劇《火星叔叔馬丁》，當年的外星人形象就和今天我們看到的西方電影里的外星人的形象完全不一樣。
因為是那個時候的認識，當然這個其實沒有必要更深究，它本來就是一種科幻，我們不要去追究。
但是三星堆發(fā)現(xiàn)的時候，剛好是在80年代。80年代，關于外星人的說法有一些形象，恰恰跟三星堆的出土的一些器物的形象，有人覺得好像吻合，是我的一個同學叫白建鋼。
這個人本科是西北大學考古專業(yè)畢業(yè)，研究生學秦漢史，畢業(yè)以后分到光明日報社，非常有才華的一個學者，當然也是很有名的記者，報道文物考古，中國80年代中期，很多重要的考古發(fā)現(xiàn)就是經他報道出名的，比方說在鳳翔發(fā)現(xiàn)的秦公大墓。
比方說我們三星堆，他當時報道就說看見這種那么奇怪的耳朵，那么奇怪的眼睛，很容易讓人想到外星人。但是外星人是不存在的。
有人問我，我說肯定不可能是外星人，因為外星人都只降落在美國，至少在美國的電影電視作品里，它都降落在那。所以這是一個偽命題不成立，我們不應該往這方面多考慮。
作為八卦娛樂可以，我們至今都不知道外星有沒有人，我們也不知道外星人長得怎么樣，你怎么把它判定為外星人。
07. 三星堆文明神秘、奇妙，卻不是商代最高文明
三星堆遺址，有幾個問題，我們要把它搞清楚。
三星堆遺址根據考古發(fā)掘幾十年，證實它本身遺址的時代延續(xù)有2000多年，距今大約4800年到2600年左右，那么就有大約2200年的延續(xù)過程，它的早期還沒有進入文明，還是屬于新石器時代晚期。
▲ 距今5300-4800年
按中原的年代序列發(fā)展來看，也是在公元前21世紀才進入國家文明，夏朝的建立。所以說，三星堆現(xiàn)在看來，從4800年到3500年左右這一千多年，它還是在新石器時代階段，真正它能夠進入青銅文明階段，現(xiàn)在看來不早于商代中期。
▲ 距今4500-4000年
所以，我們一定要把它搞清楚，不是整個三星堆遺址都是有4800年或是將近5000年的文明。
第二個要搞清楚的是，通過這兩個祭祀坑出土的文物來看，它在商代中晚期確實是達到了古蜀文明的，我認為是最高的高度。
但是即使這樣，整體來說，三星堆文明是以神秘、奇妙吸引大家，并不是說它的整個文明的高度已經達到，甚至超越了中原以商為代表的東亞文明的最高成就，這一點是我覺得是要說清楚的。
第三，出土的這批東西，整體來看，它確實是印證了古書上的記載。
幾千年來，我們研究古書，研究四川地方史，所依仗的主要兩本書，一本是《蜀王本紀》，一本是《華陽國志》。很多人覺得當中談的很離奇、很荒謬的歷史，不可信。
那么直到50年代以后，三星堆發(fā)現(xiàn)之前，已陸續(xù)續(xù)有一些發(fā)現(xiàn)，證明四川的古代文明并不像史書記載的那么野蠻，那么落后，那么閉塞。
比方說1953年，我們在成都北邊鳳凰山，發(fā)掘了一個叫羊子山的土臺，長寬幾十米，發(fā)掘者認為是一個三級土臺，根據最新研究，土臺是五級，五層階梯狀。初步已經斷定為商周時期的大型的禮儀型的建筑。
▲ 1953年成都羊子山土臺遺址發(fā)掘現(xiàn)場
禮儀型的建筑說明什么？事實上，大家當時因為沒有更多的證據，沒把話說穿，考古學者是有一份證據說一分話，就說這個地方生活的一群人，大概素質還比較高，已經有禮儀性的建筑了，是這個意思。
接下來在50年代后期，又在成都的西北面靠近廣漢彭縣，現(xiàn)在叫彭州，有個叫竹瓦街的地方，我們發(fā)現(xiàn)一窖青銅器，青銅器打開一看，專家們研究，這是西周時期的。西周時期的青銅器出來如此精美，跟西安、跟寶雞出的一模一樣，也讓大家大吃一驚。
▲ 彭縣竹瓦街窖藏
所以又認為，看來西周時期，四川和關中和周王朝的聯(lián)系非常密切，這個也打破了以前人的傳統(tǒng)的固有思維，大家認為秦嶺阻隔，說當年蜀王為了打通和中原的交通派了壯士修路，這個是戰(zhàn)國時期的事兒，以前都是李白說的，“不與秦塞通人煙”，現(xiàn)在看來更早就已有聯(lián)系了。
三星堆出土了世界上最早的金杖，在學術界將其認定為“權杖”，但是上面的魚、箭頭等等到底算是文字還是圖畫呢，至今為止還沒有一個比較準確的說法。
《盜墓筆記》里，秦嶺腹地有一顆蛇神樹，據傳是古代神秘蛇國人埋葬寶物的樹墓，樹高百公尺高，掛滿了鈴鐺。小說主角吳邪在這里受到鈴鐺的迷惑，看到了幻象，差點喪生。
其實秦嶺神樹真實存在，原型就是三星堆二號祭祀坑出土的大型銅神樹。
Ⅰ號大型銅神樹由底座、樹和龍三部分組成，采用分段鑄造法鑄造，使用了套鑄、鉚鑄、嵌鑄等工藝，通高3.96米，樹干頂部及龍身后段略有殘缺。在我國迄今為止所見的全部青銅文物中，這株神樹也稱得上是形體最大的一件。
銅樹底座呈穹窿形，其下為圓形座圈，底座由三面弧邊三角狀鏤空虛塊面構成，三面間以內擫勢的三足相連屬，構擬出三山相連的“神山”意象，座上鑄飾象征太陽的“☉”紋與云氣紋。樹鑄于“神山之巔”的正中，卓然挺拔，有直接天宇之勢。樹分三層，每層三枝，共九枝；每枝上有一仰一垂的兩果枝，果枝上立神鳥，全樹共二十七枚果實，九只鳥。樹側有一條緣樹逶迤而下的身似繩索相辮的銅龍，整條龍造型怪異詭譎，莫可名狀。
關于這株銅樹的內涵，目前在學術界尚存在不同看法，但將銅樹界定為“神樹”，則是共識：一種意見認為，這株銅神樹的造型與內涵應與《山海經》中記載的“建木”相關，銅樹是古蜀人溝通人神、上下天地的天梯，反映了古蜀人交通于天人之際的特殊宗教權力被古蜀國神權政治集團所獨占的情況。與此相對的觀點則認為青銅神樹并非建木，從其構型分析，更多的與《山海經》描述的“若木”相似。另一種意見認為，青銅神樹具有“社”的功能，與載籍所記“桑林”一致，應為“社樹”。一種意見認為，銅神樹為古蜀人的宇宙樹，反映了蜀人的世界觀。還有一種觀點認為，青銅神樹起源于古人對日暈現(xiàn)象的認識，代表東西兩極的扶桑與若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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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人類文明的明珠蒙塵，為了讓更多人能身臨其境親歷考古“第一現(xiàn)場”，豆瓣時間聯(lián)合三聯(lián)中讀發(fā)行了新專欄：《了不起的文明現(xiàn)場——跟著一線考古隊長穿越歷史》。
我們從新石器時代開始說起，追溯到中華文明的源頭，按照歷史發(fā)展、演進的脈絡，選取了10個比較有代表性的考古遺跡，邀請到了10位負責一線考古勘探的考古人和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李零，一起來講述考古現(xiàn)場的發(fā)掘經歷和文明背后的故事，嘗試提供“另一種中國”的觀察視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