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秋以來國際金融市場似乎就從未消停過，雷曼兄弟命垂一線，美林銀行賤賣求生，AIG資金告急，格林斯潘拋出危言，投行人士眉頭緊鎖，布什一聲嘆息，保爾森神情嚴峻，7000億救助計劃呼之欲出。風云變幻之中人人如驚弓之鳥般不知所措，哀鴻遍野的華爾街迫不及待地向市場傳遞著一個信息：“我們要完蛋了”，慨然以慷的政策要人們則擺出一副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的英雄姿態(tài)，用前所未有的拯救計劃昭告天下：“至少還有我”。一切看上去那么順其自然，但，你真的不覺得有些許難以名狀的奇怪之感嗎？ 奇怪之一就在于我們內(nèi)心那莫名其妙的悲哀和憂慮，是誰讓我們?nèi)绱藨n心忡忡？原來是華爾街的金融精英們，是的，就是不久之前，還是他們，讓我們感覺“最壞的時光已經(jīng)過去”，而更久之前，又是他們，讓我們確信“哪怕沒有任何證據(jù)，我們已經(jīng)進入了和大蕭條類似的衰退”。現(xiàn)如今，電視上默然神傷、報刊上聲淚俱下的他們，再一次讓我們感到世界末日即將來臨?；叵肫饋?，我們像是一群不諳世事的孩子，他們告訴我們未來一片光明，我們就歡欣鼓舞，他們告訴我們未來漆黑一片，我們就悲傷不已，其實，我們并不知道華爾街到底是什么樣子，金融行業(yè)到底有什么煩惱，一切都是他們告訴我們的。是的，話語權(quán)掌握在世界上最聰明的這些人手上，因為他們的研究實力和預(yù)測影響是最大的，甚至連那個倒掉的雷曼兄弟曾經(jīng)也在研究實力排行榜上高居前列。但是，我們知道，他們是這次危機的受害者，當然，也許是受益者，誰知道呢？至少，他們是利益相關(guān)者，那么，由他們來分析、評判這次危機，會不會帶來一些不同之處呢？答案也許是肯定的。當我們生病的時候，哪怕是感冒發(fā)燒之類的小病，我們在難過的時候也會覺得不容小視，我們也會由此心生煩惱，同樣的，讓他們這樣的利益相關(guān)者來向市場描述、評價這場危機，不能指望聽到完全中立和平和的話語，但是，奇怪的是，就是這些由利益而生的、不同尋常的話語卻在決定著市場預(yù)期的走向，影響著我們看電視、讀報紙的心情。沒辦法，他們說很糟糕，我們就只能感覺很糟糕。 奇怪之二就在于，我們?yōu)楹我杏X很糟糕？也許我們只是搞計算機編程的，跳舞的，開出租的，或是教書的，華爾街很糟糕為什么讓我們感同身受？是的，我們知道華爾街很重要，金融是經(jīng)濟的核心之云云，這些也是華爾街精英們告訴我們的，并寫在看不懂的數(shù)學公式后面。但跟我們密切相關(guān)的似乎是其他一些東西，不是說有三百六十行嗎，憑什么金融一行就像貴族一樣左右著我們的心情？我們真正關(guān)心的，是老板會不會解雇我、誰誰會不會買我的東西之類，用華爾街人士的話說，這應(yīng)該叫實體經(jīng)濟才對。那么，實體經(jīng)濟咋樣來著？ 奇怪之三就是沒什么人在說實體經(jīng)濟。也許是沒什么好說的吧，因為上一次華爾街精英們還告訴我們，美國經(jīng)濟挺好的，至少比歐洲人、日本人強多了，新興市場也不錯，不是那個什么“脫鉤”了么，用大白話說，就是你走你的衰退路，我過我的增長橋。當然了，我們可不管美國經(jīng)濟那個好是怎么來的，哪怕有人不停在說美國經(jīng)濟外強中干，是因為出口的很好很強大才混了個3.3％的漂亮增長數(shù)據(jù)，我們也不以為然，3.3％就是3.3％，有本事你也整個3.3％？當然了，華爾街精英們之所以不提實體經(jīng)濟還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他們都下崗了，不是說五大投行都倒了三個么？還管他什么勞什子的實體經(jīng)濟。但，總該有人關(guān)心下實體經(jīng)濟吧？ 奇怪之四就在于，該關(guān)心的人好像不怎么關(guān)心嘛。誰該關(guān)心？華爾街等待再就業(yè)的精英沒功夫、沒心情管，那布什、保爾森和伯南克，他們總該管吧，畢竟是實體經(jīng)濟的大管家啊。但，他們似乎也不怎么關(guān)心實體經(jīng)濟這團亂麻，原因在于，他們都忙著裝深沉、醞釀大計劃去了，是啊，就在不久之前，這些巨頭們談起實體經(jīng)濟還是一副目光如炬、堅定不移的樣子，雖然多少有點假惺惺的個中滋味，但還是顯得很有信心的，現(xiàn)在轉(zhuǎn)瞬之間，他們就變得憂心忡忡，一副“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淚下”的強愁姿態(tài)。他們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倒并非由于他們談了實體經(jīng)濟如何如何，只是由于他們認為金融危機已經(jīng)成了壓死駱駝的那最后一根稻草。那么，接下來的邏輯是什么？當然是移走這根稻草啦，于是乎，布什、保爾森和伯南克們像劉備一樣哭天搶地之后拋出了大計劃，就是那個7000億！多么龐大的數(shù)字啊，要知道，美聯(lián)儲手上的國債加到一起還不到4800億，美國財政部的赤字已經(jīng)達到了GDP的2.2％。老大們可管不了那么多，實際上我們中的大多數(shù)人也沒那個機會去知道巨頭們的腰包里有多少家當，就像張飛、關(guān)羽在劉備的眼淚面前立刻就血沖大腦一樣，我們在莫大的悲愴之中毫無保留地感受到了這個大計劃的正義。于是乎，21日這一天，美國國會基本上表態(tài)要通過這個大計劃了。我們隱約相信，這個拯救計劃一定會讓華爾街重回巔峰，讓實體經(jīng)濟的未來更加美好。但，沒有人告訴我們，我們要付出什么。 奇怪之五就在于，布什、保爾森他們對大計劃的成本語焉不詳。為什么不提？也許是不能提吧。誰都知道，美國是一個玩透支的國家，借錢借得快到極限了，繼續(xù)這么大手腳地花錢實體經(jīng)濟還能受得了？還記得嗎，是什么引致了現(xiàn)在的次貸危機？是格林斯潘本世紀初的透支性貨幣政策。那么，現(xiàn)在這7000億的大計劃是什么？透支性的財政政策！它會帶來什么呢？實際上，它會帶來什么，會讓實體經(jīng)濟受得了受不了也不關(guān)布什的事啦，老人家即將光榮退休，再多的煩惱也是后來者們扛。也難怪，可能接班的麥凱恩就已經(jīng)不干了，公開表示應(yīng)該讓金融市場自己解決問題。那么，為什么布什、保爾森們要干這檔子買賣？這個大計劃的包袱無疑是甩給了后來人，至于受益者，似乎很明顯的就有一個，那就是華爾街，尤其是那些在大魚吃小魚中幸存下來、甚至還壯大了實力的大集團們。布什就不說了，這保爾森來自于哪？華爾街！ 似乎有些若有所悟，是嗎？再想想那個奇怪之一，是誰在左右市場的悲觀情緒？華爾街！前后圓在一起，我們好像可以拋出這樣一個不負責任、沒有根據(jù)、僅是猜想的大膽“推理”了：這是一個“局”，華爾街的驚天大“局”！一邊借著雷曼兄弟的遭遇做空唱衰，一邊就勢在政治周期的接縫處推出有利于己但卻不利于經(jīng)濟長久之計的大計劃，總有人會從中得利。從21日美國國會的反映來看，這個“局”已然發(fā)生作用，沒有人會想那么多，不是嗎？ 不管怎么說，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我們的奇思異想而已，也許我們不該也不會就此當真。但有一點絕對是肯定的：真相永遠只有一個！ 見 上海證券報 世話實說專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