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素曦
我一直不知道該怎么描述我的父母,時至今日,我都沒有為他們寫過一篇有關(guān)他們的文章,也沒有舉起自己手中的相機,拍下他們那燦爛的笑容。此時此刻,我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如果你問我什么,我只會想到我父母親夢中的驚醒!
生命如梭,短暫的大學(xué)時光只是記憶里的驚鴻一瞥,轉(zhuǎn)眼即逝。眼看已過了做夢的年紀(jì),走入社會后,我也不再是當(dāng)年那個懵懂的自己。少了些浮躁,多了些對生活的感慨,少了些張狂,多了些對家人、對親情的責(zé)任。
都說,一定要讓自己成長的腳步,快過父母老去的速度,可夢想總是遙不可及,父母卻在漸漸老去,此時,除了抱頭抽泣,思緒再也無法扶平。越長大,離他們就越遠(yuǎn),能陪伴他們的日子就越短,我多想回到那些年的時光,每次放學(xué)放假回來,看著他們的笑臉,然后輕輕地喊一句;“爸媽,我回來了!”
只是那些年的時光不再,而當(dāng)年的我,早已背起行囊,離開了自己的家鄉(xiāng),開始了自己的求學(xué)歷程,對于這種親情的渴望,我總是難以言表,又甚者說有著一種游子的情感含雜在里面,就如一同學(xué)所說的那樣,都市雖好,終究是客,瓦房三間,那也是家!
然而對于家的概念,我是模糊不清的,在我的世界里,我一直奉承著爸媽在哪,家就在哪的信念,我迷信父母賦予我的意義。面對父母親眼角的皺紋和兩鬢的白發(fā),除了讓人感慨歲月的殘酷無情,也成了我最心疼,但又難以逾越的現(xiàn)實。
之前,媽媽經(jīng)常笑話我是一個嫁不出去的女兒,一旦回來,趕也趕不走,總是拖到最后才戀戀不舍地離開。我不是一個猶豫不決的人,但父母賦予我的意義重大而深遠(yuǎn),窮其一生,難酬其愛,我只想趁自己有時間,多陪伴在他們身旁,好好感受他們的愛,我怕時光從我手上搶走他們年輕的模樣。
我從來不覺得我是一個多么聰明的孩子,但絕對是一個幸福的少年。記得初二那年的中秋節(jié),我獨自在家,對于父母的想念更是可想而知,于是寫下了一個十四歲少年那顆對于親情渴望的淺淺心跡。只是沒想到在過年的團聚季節(jié),母親無意看到那篇在我現(xiàn)在看來很是幼稚的文章,從此,母親一直默默地在家陪伴著我,再也沒有外出工作。
一段孩子般的話語,讓母親為了我放下了手頭的一切工作,陪伴了我整個年少時光,在每一個晚自習(xí)回家的夜晚里,母親都準(zhǔn)備著一份熱騰騰的夜宵,等待著我放學(xué)回來,不管刮風(fēng)還是下雨,從不間斷?,F(xiàn)在回想起來,我很好奇那篇日記究竟有什么樣的魔力!
高中后,我在市六中開啟了我的寄宿生活,離家的距離也變得稍遠(yuǎn)一些,回去的次數(shù),也從初中的每天三次,變得每星期一次,而母親總是會在我放假回去的日子里,早早地來到車站,替我拿著并不是很重的背包。直到高考的兩天,她還頂著六月刺人的陽光,抱著小侄女與哥哥一起,站在考場的門口給我加油助威。
上大學(xué)那天,那個不善表達(dá),但從小就教我獨立自主,再苦再累也不要輕易掉眼淚的爸爸,風(fēng)塵仆仆地從武漢趕了回來,說是要親自送我去學(xué)校,其實那年,我已滿了十八歲。去的那天,父親遇到很多老鄉(xiāng),當(dāng)他在外人面前說起我時,竟然違約地流下了眼淚,他忘了自己曾經(jīng)對我說過的這些話。
我大學(xué)后,我時常背著相機為不同的人拍照攝影,或者攝制微電影及短片,卻從來沒有為我的家人,我的爸媽拍過一張照片,哪怕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張合影。我常常捫心自問,攝影是什么,是夢想?還是藝術(shù)?我學(xué)攝影的目的和意義又在哪里?
這些年,為了攝影,為了夢想,我一直東奔西跑,在自己的堅持與努力下,逐漸走出湖北,走出武漢,而回家?guī)缀醺蔀橐环N奢望。每次站在異方的土地望著家鄉(xiāng)的方向,心里更是一種五味瓶!
想想父親這輩子,也曾經(jīng)有自己的夢想、自己的追求、只是這一切伴隨著我的成長而變得日益模糊,于是我的夢想,便成了他的夢想。年輕時候的他,也努力過、奮斗過,有辛酸,有喜樂,也有屬于他那個時代的激情歲月和奮斗歷程。
父親過去,家境貧寒,在父親很小時候,作為長子,他早已默默地承擔(dān)起了家庭的責(zé)任,再加上父親自己的努力,遠(yuǎn)赴他鄉(xiāng),通過自己的拼搏和母親的幫襯,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也改變了家庭的命運。所以,父母親知道自己的艱辛和不易,所以,始終心存一顆感恩、善良的心,教會我努力堅韌的品質(zhì)。
而今,我也大學(xué)畢業(yè),帶著他們傳承給我的良好品質(zhì)參加工作,加上攝影本身就是一個流離的職業(yè),回家便成為了一種奢望,每一次回家探望歸來,他們總不忘往我身上塞錢,仿佛我還是那個沒長大的少年,還需要他們給予我更多的關(guān)心和照顧,忘了時光早已成長了我,卻滄桑了他們,忘了我真的在長大。
為此,我總是習(xí)慣性地推掉很多的聚會和活動,回家陪父母一起,父母缺的不是金錢,不是一日三餐,而是兒女的孝心與陪伴。為了父母高興,我時常在父母面前詢問他們的過去,比如父母親是怎么認(rèn)識的,誰先追的誰,因為這樣,才可以更好地走近父母的內(nèi)心,畢竟這都是他們美好的記憶和值得回憶的東西。當(dāng)然他們?yōu)榇艘矔駛€小孩一樣爭論不休,非說是對方先追的自己。
閑暇之余,我時常給家里打電話,陪陪他們拉拉家常說說話,聊聊他們喜歡的事情,走近他們的心靈世界,而父母也越來越像當(dāng)年的我,每次接到電話,樂得像個孩子一樣,每次一聊少則半小時。我心里明白,人上了年紀(jì),都比較想兒女在身邊,讓兒女陪著多說說話,分享他們過去的快樂與驕傲,艱苦與悲傷。
漸漸地,我也越來越理解我的父母,有時候,他們并不想了解我最近的工作和取得的成就,只關(guān)心我在外獨自闖蕩的生活,然后再是千叮嚀萬囑咐,那句“兒行千里母擔(dān)憂”的話語,在他們面前表現(xiàn)的淋漓剔透。當(dāng)然,他們更希望我有所為,這也是他們?nèi)蘸笙騽e人傾訴的唯一話題和榮耀。當(dāng)然,這都是他們樂意看到的。
不忘初心,方為始終,如果有一天,父母的理想被風(fēng)雨淋濕,我愿成為他們的夢,陪他們飛翔,陪他們實現(xiàn):如果有一天,父母漸漸老去,我愿意花更多的時間,陪他們在那些溫暖的午后,曬曬太陽,聽聽他們年輕得故事,如果你們問我什么,我依然還是會想起他們夢中的驚醒!
親愛的爸爸媽媽,我在武漢,我很好,您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