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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荒誕的青春》02:那是一個昨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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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荒誕的青春】第 02 篇文章

我這一生中,只佩服過兩個人,一個是加繆,另一個就是我自己。冥冥之中,我似乎感覺到自己的人生與荒誕聯(lián)系在了一起。我隱隱約約感覺到,我們所看到的世界,并非是真實的,也并非是客觀的。很多時候甚至就連我們自己也意識不到。

我生性懦弱,五年級的一個周末,我在外面玩耍,突然看到一個人影逐漸向我靠近。我發(fā)現(xiàn)那是我們那一帶的小混混,而且以前總是喜歡欺負我。我看到他之后,立即拔腿就跑,結(jié)果跑著跑著,一不小心自己摔了一跤,鼻子與嘴唇之間的這塊地方擦傷了,破了。看上去就像電影中的小日本鬼子,只不過日本鬼子這邊是黑色的,而我是紅色的。

事后,一個和我玩的比較好的小伙伴為我打抱不平,找到了那個小混混。小混混說這和他沒關(guān)系,又不是我追的他。接著他又像是一個有著“慈悲心懷”的菩薩,低下頭看著我的傷口,還好心詢問怎么這么不當(dāng)心,完全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態(tài)度。

我十分憎恨他嘴角流露出的笑容,曾經(jīng)他欺負我的情節(jié)在我腦海中一幕又一幕地劃過,我還記得他有一次攔路從我口袋摸走了我媽給我的零花錢,兩個五毛錢的硬幣。

要不是他對我做的那些事,我看到他之后就不會跑,當(dāng)時他笑瞇瞇地朝我走來,而我口袋里又有兩塊零花錢。要不是我對他的恐懼,我也不至于跑,而他現(xiàn)在竟然裝老好人,跟他沒關(guān)系。

我伸出一腳就朝他踹了過去,雖然他比我高,比我壯,但也沒想到我會突然來這么一出。他沒有任何防備,身體失去了平衡,朝后倒去。他倒下后,我騎在他的身上,將長期以來的不滿都用拳頭宣泄了出去。

打完他之后,我就拉著小伙伴一起跑了,在跑的過程中,我內(nèi)心升起了一種恐懼。我害怕他以后找我報復(fù),我害怕他會將今天肉體所受到的傷痕加倍返還給我??墒牵乱阎链?,已經(jīng)顧不上那么多了,打都打了,心里真叫一個爽,解氣。

再后來,我就很少見到那個小混混了,后來聽說他初一就退學(xué)了,以至于他逐漸淡出了我的世界。

有的時候我會想,為什么他小時候那么霸道,什么原因?qū)е铝怂耐藢W(xué),是家里原因還是什么,不過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啥,索性也就不再想他了罷。

雖然我從小調(diào)皮搗蛋,但我從沒有過什么不良嗜好,初中班級里已經(jīng)有人開始學(xué)會抽煙,并與校外的一些大混混交朋友,而我一直以來與此無緣,學(xué)會抽煙也是成年之后的事了。

有的時候,我會感覺自己的一生就像是別人的一場夢,經(jīng)常會沒來由地感到虛晃。從小,我就一直在試圖尋找這個世界的一些規(guī)則,但我發(fā)現(xiàn)幾乎所有人都活在兩個世界,一個是自己內(nèi)心的世界,一個是外在的世界。

初中的時候,我接觸到了網(wǎng)吧,當(dāng)時我還未成年,因此去的也都是黑網(wǎng)吧。學(xué)校附近的一些隱秘角落都會有這種黑網(wǎng)吧的存在,而我當(dāng)時樂此不疲地去尋找這些黑網(wǎng)吧,就像是一個尋寶的人一樣,一發(fā)現(xiàn)一個黑網(wǎng)吧就很興奮,招呼小伙伴們一起前去分享發(fā)現(xiàn)的寶藏。

有一次禮拜五放學(xué),我和幾個小伙伴約好去黑網(wǎng)吧玩,大概是五個人,又或是六個人,記不清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事就被我們的班主任知道了,不過剛開始他只是懷疑,一個一個將我們叫到辦公室去問話。之前被叫去的小伙伴都一口咬定沒有去,輪到我的時候,班主任問我:“你禮拜五有沒有去網(wǎng)吧?”(我很討厭他這種凡事都先進行“有罪推論”的方式)

“我去了?!?/span>

對于我的回答,班主任很驚訝,現(xiàn)在想起他的眼神,我都感覺他很失落,就像是原先精心準(zhǔn)備的“逼供手段”在我面前失效了一樣。在我看來,去了就是去了,自己做過的事,自己承認,就這么簡單。不過,到死我都沒有供出和我一起去的小伙伴,我一口咬定是我自己一個人去的,但最后我們幾個人還是接受了懲罰,每個人寫一封悔過書。

我記得尤其清楚,我當(dāng)時還拒絕寫,我試圖還向班主任論證,寫悔過書不代表我以后就不去了,我不能保證我以后不再去。

悔過書在我看來,就是一張垃圾,拿它擦屁股都隔屁眼。

將悔過書拿來擦屁股的結(jié)果就是,我被拿來了擦屁股,也不知道是誰的屁股,我被叫來了家長,班主任氣急敗壞地向我父母訴說,似乎是想論證我是一個無可救藥的人。我挺討厭他這種“不可一世”的態(tài)度,仿佛他的學(xué)生是什么樣,全憑他的這張嘴。

在我未成年之前,我喜歡跑網(wǎng)吧,雖然當(dāng)時家里有電腦,但在我看來,我不喜歡在家里上網(wǎng),我喜歡跑出去上網(wǎng),這種心理類似于“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后來我成年之后,地球上所有的網(wǎng)吧都向我敞開了大門,我隨便進,但從我成年之后的那一天起,我就很少去網(wǎng)吧了。

我大學(xué)宿舍隔壁有一個人,是一個人才,暫且稱他為A君,整天跟我鼓吹自由言論,還說我們活得都很憋屈,不自由。他很多時候拿著父母給他的生活費在網(wǎng)吧包夜,也曾多次邀請我一起陪他去網(wǎng)吧過夜,他說一個人太無聊。可是在我看來,夜晚最美好的事就是躺在床上睡覺,而不是坐在椅子上睡覺,最主要的是,夜晚最美好的事莫過于與一個異性共度良宵,而不是和一個同樣帶把的同性,于是我一直拒絕。

雖然我拒絕了他很多次,但他并沒有因此而疏遠我,后來有一陣子我還成了他的知己。我挺佩服他總是能說出一些具有哲理的話,我能從他的話語中得到一種力量。除了網(wǎng)吧,他經(jīng)常逃課,但他最愛去的地方是圖書館。在別人看來,這樣的反差似乎很奇怪,我剛開始也是這么認為的,不過到后來,我就漸漸理解了他,就像是理解了自己心中的那份孤獨一樣。

我和他有著某種相似性,都是對這個世界表面所呈現(xiàn)出來的那種東西厭惡至極,可能我也是受了他的影響,或者說我內(nèi)心的某種情感在接觸到他之后被慢慢放大了。他自稱自己是一個“左派人士”,剛開始我還不知道什么是左,什么是右,便問他,他說:“跟你解釋不清楚,反正你只要知道,我這樣的人就是左派?!?/span>

“那左派到底是什么呢?”

“左派就是我這樣的人?!?/span>

“哦?!?/span>

我發(fā)現(xiàn)他也掉入了“循環(huán)論證”的陷阱,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有一次周末從家里回宿舍,我剛將東西整理完之后,他就來了。當(dāng)時我們宿舍的其他三個人都出去了,因此沒什么人,他手里拿著一本書敲響了我的宿舍門,我一開門,他就一把摟住了我。我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一把推開他:“抱女人去!”

隨后,他就哭出來了,我越來越莫名,還以為他是剛剛失戀了,我忙詢問:“大老爺們哭個幾把,誰欺負你了,哥給你做主?!?/span>

他將手中的書遞給了我,我看了看,書名叫《昨日的世界》,作者是一個我當(dāng)時一點都不知道的茨威格。

“怎么像個娘們一樣,看書也能看哭,愛情小說啊!”

“不是,這本書寫得太特么真實了,忍不住要嚎嚎大哭一場?!?/span>

“哭個幾把?!?/span>

我把書甩給了他,當(dāng)時我還不理解他,多年以后我自己看這本書的時候,總能想起那個下午,他沖進宿舍抱著我哭的樣子,記憶也隔著歲月仿佛告訴了我,那是一個昨日的世界。

《我的荒誕的青春》01:青春,是一段狗血的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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