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現(xiàn)時代精神 突出能力考查
——2O12年高考材料作文題情況略述
教育部考試中心 張開 趙靜宇
從2012年高考語文17道作文題看，最突出的特點是材料型作文題的普遍使用 材料作文具有內(nèi)容貼近社會生活、時代特征鮮明，立意角度多元、開放性強，形式多樣、靈活新穎等特點，適合考生展現(xiàn)創(chuàng)新精神和思維品質，符合對能力考查的要求，對寫作的教學產(chǎn)生良好的引導作用，得到了社會的普遍認可。
一、恢復高考以來作文題型的演變
目前高考作文題型主要可分為標題作文、話題作文和材料作文三類?；謴透呖贾酰钤缱疃嗖捎玫念}型是標題作文(原稱“命題作文”，因為其他兩種題型也是命題作文，所以改稱為“標題作文”)。雖然標題作文有很多優(yōu)點，但當時社會上對標題作文的批評就是這種題型容易被看作是一種新的“八股”文章，即一個題目、一種問題、一個立意、一種寫法。這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我國古代科舉考試的八股文。
隨國家改革開放的步伐前進，更加注重對人的個性的尊重與標舉。高考作文命題也在追求多樣化、擺脫八股化方面作了許多努力。在1998年新創(chuàng)了話題作文題型 話題作文就是給出一個話題，由考生自主立意、自選問題、自擬標題進行作文。話題作文以多角度立意、多樣化內(nèi)容等特點較好地解決了標題作文存在的一些問題。
話題作文雖然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立意角度單一、寫作主旨趨同的問題，但是防套作性能卻比較差。在近些年的高考語文試題中，標題作文、話題作文中的套作、宿構和抄襲問題相對比較嚴重。所以2006年開始，教育部考試中心高考語文命題組開始使用新型的材料作文題型。這種材料作文就是給出事實材料，在材料內(nèi)容及含意的范圍內(nèi)，由考生自主選擇角度，確定立意，明確文體，自擬標題。新型的材料作文題型自使用以來，越來越得到分省命題機構和社會的認可，從2012年高考語文作文的情況看，這一題型已經(jīng)成為作文的主流題型。
二、2012年材料型作文題分類
1．事實型材料作文
事實型材料作文題主要是對現(xiàn)實中發(fā)生的事件進行必要整合和潤飾，形成作文試題的材料，通過發(fā)生在身邊的小事，使考生受到觸動和啟發(fā)。如北京卷的作文素材來源于 2012年5月17日央視《朝聞天下》對鐵路工人老計的報道；重慶卷“保安救人”的素材取自2012年4月20日《參考消息》刊載的文章；遼寧卷“隱于音樂背后”的素材取自《讀書)2011年第7期刊載的一位女鋼琴家的故事。
2．故事寓言型材料作文
故事寓言型材料常常是一至兩則寓言或故事，這些故事隱含了一些觀點，可以對考生的思考產(chǎn)生一定的引導。天津卷的“魚與水”，安徽卷“梯子橫放”都屬于故事寓言型的材料。
3．語錄型材料作文
語錄型的材料是以名言警旬作為作文的材料。材料采用名人語錄或哲理性的思辨語言，引導學生深入思考，勉勵學生勇敢前行，具有一定的思維深度和廣度。在對語錄型材料的處理上，有的是直接使用名人語錄，如山東卷的作文題來自1913年12月25日孫中山在《致鄧澤如及南洋國民黨人函》中的一段名言，上海卷的“心靈的微光”出自《愛默生集》；有的是使用不同名人的語錄進行組接。如廣東卷“對生活時代的選擇”就是整合了歷史學家湯因比及居里夫人對生活與時代關系的話語而形成的材料。
4．藝術型材料作文
藝術型材料作文題是通過一些已經(jīng)成型的文藝材料，配合必要的文字，形成作文材料。文藝性材料生動形象，活潑有趣，容易激發(fā)考生的想象。如湖南卷的“雙手”和四川卷的“手握一滴水”就是這類材料作文的代表。
2012年試題的材料豐富多元，拓展了我們對材料作文題型的認識。材料本身也不再限于一段議論性的文字或敘述性的小故事，而是更加豐富多彩，可以是語錄、詩歌、博文甚至圖片。
三、2012年材料作文展現(xiàn)出的亮點及啟示
綜觀2012年作文題，材料型作文的普遍使用可以被認為是對這一題型的肯定 僅就2012年的材料作文題而言，較之以往的標題作文和話題作文，確實有一些足以引起關注、令人回味的特點。
(一)材料思辨色彩加深，重視對思維品質和思維能力的考查。
思維與語言關系緊密，一道合適的作文題，完全可以考查出學生思維的流暢性、深刻性與創(chuàng)造性?！镀胀ǜ咧姓Z文課程標準》中提出的要重視學生的“觀察能力、想象能力和表達能力”，“重視發(fā)展學生的思維能力，發(fā)展創(chuàng)造性思維”正是對寫作考查提出了同樣的要求。材料型作文內(nèi)涵豐富、內(nèi)容的承載量大，恰恰適合對思維能力的考查，這都是標題作文和話題作文所不及的。以上海的作文“心靈的微光”為例，試題材料較好地考查了思維能力，選取的材料內(nèi)涵具備縱向深入思辨的可能性，材料內(nèi)涵本身具有哲學上的厚度。試題設計既能體現(xiàn)對思辨能力的考查，又能擺脫陷入“偽思辨”的危險。材料有很多角度可切入，比如對微光的理解、天才和普通人的區(qū)別、堅持自我等等。就思維內(nèi)容看，這類試題不同于對一般的社會、生活、學習具體經(jīng)驗的思考，而是略帶有對哲學的根本問題進行探討的色彩、從“抽象到抽象”的純粹思考的特征。江西卷的“有與無”、天津卷的“魚與水”也都屬于這類思辨性強、對思維能力要求較高的作文。對考生來說，這些材料內(nèi)容不易理解和把握。因此這類試題難度較大。2012年這類帶有較強思辨性的材料作文在設計時充分考慮考生的實際情況，思辨的對象也不是遠離考生的哲學命題，而是可被考生感知、能被考生感悟的內(nèi)容?？忌幵谌松砷L的關鍵時期，對自我的價值是什么、如何塑造自我等問題的思考，較貼近他們思維的能力和實際生活。通過富含思辨意義的材料的引導，考生思維品質在作文中會得到真正體現(xiàn)，思維能力也易于在考查中得到測量。
(二)解決問題型作文初露端倪。體現(xiàn)寫作能力考查的新理念。
自科舉考試以來，闡釋型的作文成為中國作文考試的傳統(tǒng)科舉的試題就是從四書五經(jīng)中找出語句考查考生的理解、闡釋和論辯能力。現(xiàn)在，較多的標題作文和一些話題作文仍停留在闡釋為主的層面，在題面中提出一個問題和觀點讓考生進行闡釋，以此來區(qū)分考生寫作能力水平的高低。在2006年以后出現(xiàn)的材料作文則更多是以發(fā)現(xiàn)問題為主，作文中的材料提供了一定的情境，讓考生發(fā)現(xiàn)問題，并在所發(fā)現(xiàn)問題的基礎上進行闡發(fā)和論述。
國外的一些寫作考試中，往往是給學生創(chuàng)造一個出現(xiàn)對立性的問題情境，讓考生通過寫作，提出解決處理問題的想法和方案。如美國SAT和ACT寫作考試的內(nèi)容就是這類。這種作文試題的類型可能既不同于標題作文的闡釋型，又不同于較多材料作文中的發(fā)現(xiàn)問題型，而應歸結為解決問題型。
解決問題型作文的價值何在呢?這要與高考的作用和意義聯(lián)系在一塊兒來考慮。高考是為高校選拔和輸送人才的考試，這些步入高校的考生今后將成為社會的建設者和推動社會進步的中堅力量。如何能選拔出符合時代要求和高校選拔標準的青年學生，無疑是高考這項人才選拔制度的重要責任。那么對青年學生應有什么樣的要求和標準呢?《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fā)展規(guī)劃綱要(2010—2020年)》中的“戰(zhàn)略主題”指出：“解決好培養(yǎng)什么人、怎樣培養(yǎng)人的重大問題，重點是面向全體學生、促進學生全面發(fā)展，著力提高學生服務國家服務人民的社會責任感、勇于探索的創(chuàng)新精神和善于解決問題的實踐能力?！?sup>①因此，我們可以把創(chuàng)新精神和解決問題的實踐能力作為考查的標準之一。而材料型作文無疑是體現(xiàn)學生創(chuàng)新精神和解決問題實踐能力的良好載體。學生可以在試題設計的對立問題情境中。發(fā)現(xiàn)問題、解決問題并形成有效地解決方案。這是一項非常有意義和價值的命題設計的取向，但在以往的作文命題中卻未被充分重視。
以往的材料作文題也有圍繞一個問題進行討論的設計，如2009年遼寧卷的“明星代言”和2010年全國卷的“淺閱讀”等，提出一個主題和一些圍繞中心的觀點，供考生選擇。但這些觀點往往不是一個層面的問題，矛盾的對立性不激烈、問題感不強，對考生思維的激發(fā)也有限，考生的作文更多地仍是對材料中既成性觀點的闡釋。
在今年的作文試題中。浙江省的試題可以看作是一道解決問題型作文題。借臺灣作家劉繼榮的博文以及網(wǎng)上的議論。把如何正確對待成績作為一個有待思考的問題移入作文題中。努力學習，爭取優(yōu)等成績，固然是每一個中學生應有的追求，但是，獲得優(yōu)等成績的學生，總是少數(shù)，多數(shù)學生都是“中等生”。整個社會彌漫的望子成龍的心態(tài)，卻讓中學生承受了極大的壓力。如何正確對待這種壓力，如何給自己的中學生涯乃至整個人生定位，是一個有意義的問題?？忌梢赃x擇成為“路上奔跑的英雄”、“路邊鼓掌的觀眾”或“都值得肯定”中任意一個觀點，在作文中進行評判和論述。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道試題還不能完全歸結為解決問題式的作文試題，而只是一種觀念的碰撞，像一道大型的辨析題。但其就一個問題提出兩種對立思考的設計理念仍可以看作是一種突破，這種嘗試很有價值。
(三)強調內(nèi)心的調適，重視自省式的思考。
作文考查寫作能力和思維能力之外，也肩負著積極的思想導向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引導學生形成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教育學生學會生存生活。學會做人做事，促進學生主動適應社會，開創(chuàng)美好未來。2012年很多作文題在設計的過程中，拋卻~D2Ol1年“大國崛起”這類比較宏闊的題材，轉而關注考生自身。如全國卷“挑秧”、浙江卷“路邊鼓掌與路上跑步”等作文便是這樣的例子，涉及“90后”如何面對生活中常見的各種狀態(tài)，面對鮮花與掌聲、平凡與落寞、平淡與真實、失敗與困惑之中如何取舍的內(nèi)心拷問和釋然心態(tài)的培養(yǎng)。這種考查關注點的轉移，很大程度是從考查學生對公德美德等社會性價值問題的認識。轉而考查這些身體已經(jīng)成熟的青年是否同樣達到了心智與心態(tài)的成熟。內(nèi)容也不再是社會生活中他人的問題，而是可能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要求考生寫作的內(nèi)容也不再是評判外物而更多的是內(nèi)省。
高考有責任選拔出知識、能力過硬的高水平學生，同時，也有責任出選拔出心態(tài)良好、心智成熟的優(yōu)秀青年。我想這些責任完全可以由作文題承擔，作文題也應依此體現(xiàn)出更大的作用和價值。值得欣慰的是，在今年部分材料作文試題中，我們看到了命題工作者對這一問題的關注，這類試題也一定會產(chǎn)生良好的社會導向。
2012年，材料型作文成為高考作文的主要題型。這種內(nèi)涵豐富的題型便于在新的歷史時期和階段完成高考寫作考查的工作。隨著這一題型的推廣并占據(jù)了作文題型的主流，一些新的理念已經(jīng)逐漸滲透進入，即便某些新的理念是無意識或是不明晰的，但這些嘗試和實踐已經(jīng)足夠被我們總結成為經(jīng)驗，成為今后作文考試題型探索的堅實基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