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識鼓浪嶼
文/陳永正
廈門鼓浪嶼的怡人景色和浪漫情調，我是久有耳聞卻難得相識，一直沒有具體的切身感受，這種懸念老是有讓我想揭起她那撩人面紗的沖動。在2015年7月底，在那個天氣悶熱的周末傍晚，我和妻子從福州抵達廈門輪渡碼頭，這里人滿為患，人聲鼎沸?？搓噭?，排隊購買輪渡船票前往島上已然渺茫。向旁已有票在手的游客打聽，是從票販子處加價購得，大家都是只為順利上島今晚在鼓浪嶼入住。與兩個票販子的一番討價還價，并通過他們所謂有關系的渠道，過程不同卻是一樣的結果，沒多久就購得兩張輪渡票。
渡輪上游客擁擠，大家都搶著占個有利位置，在忙著用手機或相機把夜幕來臨前的鼓浪嶼定格在自己渴望的那一刻。美麗的鼓浪嶼就在前方，隔海相望。經(jīng)過二十來分鐘輪渡，在細雨朦朦中，華燈初上時分，終于踏上向往已久的鼓浪嶼。
鼓浪嶼地處廈門島西南隅、九龍江入?？?，僅1.9平方公里，岸線曲折形態(tài)多變，島上花崗巖成堆散布，以日光巖、筆架山等起伏的山巒景觀為主體的自然形態(tài)，融匯著不同類型的或兀立于臺地，或靠山而筑，或依水而建的中西建筑、山水園林等人工景觀，大多粉墻紅瓦，融匯著亞熱帶地區(qū)的常綠植物榕樹、棕櫚、椰林、竹叢等，或群植于山坡路邊，或排列在庭院綠野，或孤植于房前屋后，與彎曲通幽的街巷交織在一起。
在島上龍頭路轉悠，游人如織，小巷石砌的路面在濕漉的雨中把兩旁店鋪映射出的各色燈光反射得斑駁而又朦朧，幾經(jīng)打聽，終于找到預訂的客棧，這是一棟古舊的西洋樓房改造的旅店，當然現(xiàn)在島上許多規(guī)模較大的別墅公館都已改造成當?shù)氐墓步ㄖ褂谩Ρ诙际怯闷秸駥嵉募t磚砌成，由于年代久遠，色澤也變得厚重，環(huán)境衛(wèi)生條件不錯，旅店并不大，但價格不低，誰讓我們趕這個旅游旺季入島居住呢，老板娘是一位有些發(fā)福的老婦人，她熱情地安頓好我們，當?shù)弥覀冞€沒有吃晚飯，就主動地為我們介紹了不遠處的一家餐館，說是那里氣氛不錯，多為年輕游客前往。
地處圣約翰小廣場附近的上嶼水產(chǎn)就是旅店老板娘為我們推薦的餐館，據(jù)說這是鼓浪嶼最具浪漫特色的風情餐廳，從外面看，“上嶼水產(chǎn)”的普通店名并沒有讓我感覺到有什么特別之處，在門口還布置了有一面多肉植物的綠墻，發(fā)現(xiàn)來這里就餐的姑娘們很喜歡在這里拍照留影，一位年輕的服務生主動介紹說，對這些多肉植物，每一位服務生都有自己的照看對象，每天都要放在陽臺曬曬太陽，這精心養(yǎng)花護花的額外工作，大家都很樂意去做，想象著這些年輕服務生在這里為客人服務的心情一定不錯，主人也實在是別出心裁出此一招，這樣想想也就感覺浪漫。餐廳的主人還很用心地收集了許多古舊的箱柜、大缸、老式電話機、農具等復古器具，大小形態(tài)不一，但錯落有致地擺放，清新中帶著復古的氣息，它不玩小資，卻不失優(yōu)雅，甚至增添了幾分溫馨，家常菜是餐廳的又一個美食特色，或蔬菜或海鮮，但做得精致可口。也許這就是上嶼水產(chǎn)在尋找與這個島嶼過往歷史的切合點，也許本來就是這個餐廳所追尋的最初味道，也許這就是風情餐廳吸引游客的賣點。
晚飯后，大雨又成了毛毛細雨，即往港仔后海濱沙灘，在雨中的夜幕下，許多少男少女在盡情地享受著踏浪的快樂，任憑衣裙?jié)裢敢惨压睦藥Z潮濕的夜晚變得朦朧留在記憶中，沙灘上游客三五成群的，三三兩兩的，有的年輕游客干脆在沙灘搭起帳篷扎寨露營，在明天清晨，他們要把鼓浪嶼的昨夜裝進行囊滿滿地帶回家，這又會是一種怎樣的旅行收獲呢。龍頭路是鼓浪嶼主要的旅游商業(yè)街，游客熙攘，店鋪林立，燈火通明，古玩、旅游品、海產(chǎn)干貨、各式小吃等等，琳瑯滿目，品種繁多，逛街購物者眾多。在一小巷深處，兜售臺島香煙的女攤販那輕輕的說話聲和左顧右盼的表情，在這個雨夜里增添了幾分神秘色彩，儼然是置身在某個諜戰(zhàn)片里出現(xiàn)的接頭場景……雨中的鼓浪嶼多了幾分朦朧和潮濕。
次日起了個大早，我們徑直去位于小島中南部的主峰日光巖，途中向在圍墻外路邊擺攤的一位戴著小禮帽的老者打聽往日光巖的路線，看老人的表情有些不快，小心地問其原由，說是剛才的兩個年輕人也是向他問路，沒有禮貌的問路方式讓他不爽，看來老人還沒有消氣，在自言自語的嘀咕著什么，這真的讓我妻子說中了，還好我們剛才是禮貌相問，老人還很是耐心地告訴了我們，并給我們指點，說現(xiàn)在上山可不用買票，如果下山來得及去菽莊花園觀看還是免費的，讓我對這位早起設攤又有性格的鼓浪嶼老人產(chǎn)生了好感。
日光巖又稱晃巖，相傳當年鄭成功拆“晃”字成“日光”而得名，為鼓浪嶼最高峰，海拔92.7米。未到景點開放時間，自是免費登山。趕早上山的游人已經(jīng)不少，徑上山頂觀光臺，清晨的鼓浪嶼盡收眼底，一覽無余，環(huán)顧小島風光美不勝收，一棟棟白墻紅瓦的別墅民居與成片的綠樹交相襯映，四周是寬闊而又茫茫的海面，藍天上飄著幾朵淡淡的白云，遠處晨霧中的廈門島依稀可見，兩座如琴鍵形狀的高樓巍然聳立，好像與琴島遙相呼應，萬噸巨輪緩緩離開碼頭，在旭日的光輝里駛向東方深藍的海洋。
景點太多總得有所選擇，可一張印刷顯得古樸的鼓浪嶼旅游地圖仍然讓我無從下手。尤其是當年外國人染指鼓浪嶼現(xiàn)留下的許多古建筑舊址是值得我們一看的，鴉片戰(zhàn)爭前后外國人在鼓浪嶼興建數(shù)量眾多的教堂等西洋建筑以及領事館，教會醫(yī)院和學校等舊址，還有許多華僑在國外謀發(fā)展，事業(yè)有成后回家鄉(xiāng)耗巨資建造的別墅公館等，今日是來去匆匆也只能走馬觀花了。
往西南返回山腳依水而建的菽莊花園，因時間尚早，也自然是免票入園觀賞，在這里晨練的當?shù)厝瞬簧佟］那f花園坐落在鼓浪嶼港仔后，建于公元1913年，主人林永嘉，又名叔臧，園名即以其名字諧音而來。1894年甲午戰(zhàn)爭失敗，后清庭割讓臺灣，因不愿當亡國奴，叔臧隨父林維源遷鼓浪嶼居住。后叔臧建此花園，菽莊花園總面積2萬平方米，其中水域3350多平方米，建筑物2450多平方米。這是沿海環(huán)島岸修筑的私家莊園，曲徑通幽，有長長的海上走廊，有環(huán)境清凈而優(yōu)美的后花園，早晨有許多當?shù)乩先嗽谏⒉交顒?，還有三五人在海邊悠閑垂釣。
在這里，音樂和鼓浪嶼是不可分割并且是融在一起的。從花園后山拾階而上，是菽莊花園的“聽濤軒”，現(xiàn)已建為聞名的鋼琴博物館，所以鼓浪嶼又稱鋼琴之島，音樂之島，《鼓浪嶼之波》作為島歌也就不足為奇了，此時就仿佛有那優(yōu)美悅耳的旋律在耳邊響起。島上建有專門的音樂廳，據(jù)說還常年舉辦鼓浪嶼鋼琴節(jié)和各種音樂賽事活動。鼓浪嶼音樂的盛行和傳統(tǒng)，究其歷史，可追溯到十九世紀中葉，隨著基督教的傳播，西洋音樂開始進入鼓浪嶼，與當時的人居環(huán)境相融合而形成了如今鼓浪嶼的音樂傳統(tǒng)，并培養(yǎng)和造就了如林俊卿、殷承宗等許多有名的音樂家。聽說鋼琴博物館里還收藏有稀世名貴的鎦金鋼琴和世界上最早最大的立式鋼琴，可是仍未到開放時間，只得作罷。原想早起觀賞風景好處多多，游客少省去人擠人人看人的煩惱；清晨的風景讓你感覺除了優(yōu)美更有清爽悅目；景點未開放可免票入內，卻因為沒能參觀鋼琴博物館而留下些許遺憾。
繞過港仔后海濱沙灘往東環(huán)島徒步約半個多小時后順著一小路上山，沿途觀賞西洋別墅群，每一棟別墅都有名稱或是吉祥之語鐫刻在門臺上方，有的門臺兩側刻有西洋浮雕圖案，建筑樣式講究，有的別墅只是無人打理維護和居住而顯得有些破舊，也有的因當年戰(zhàn)爭期間遭到不同程度的毀壞。天陰沉了下來，鼓浪嶼的天真是多變，毫無理由也讓人毫無思想準備地下起傾盆大雨，與之前在日光巖上艷陽高照真的無法聯(lián)系在一起，因出門是好天氣而沒有帶雨傘，只得就近先在一濃密大樹下避雨，難擋雨大，后至一客棧廊沿下避雨，許多游客都擠在一起。
已近中午，雨漸稀小但沒有停下的意思，下雨天是留客天，卻留不住行色匆匆的腳步，估算時間和行程，回旅店整理好行裝，妻子卻不忘受人之托又特地打聽前往龍頭路商業(yè)街排隊購買鼓浪嶼的傳統(tǒng)特色小吃餡餅。離島回廈門往下一站出發(fā)，這個行程是從時尚別致富有“海上花園”美譽的鼓浪嶼，到大山深處南靖云水謠古鎮(zhèn)的時空跨越，只因為有了旅行這種美好的方式來銜接，讓一切都變得自然美好。旅行的有所選擇總會有所遺憾地放棄，雖沒能撩起她的面紗，可我們也要把初識的鼓浪嶼小心地裝進行囊再出發(fā)。
（陳永正，浙江省雜文學會會員?，F(xiàn)供職于樂清市市場監(jiān)督管理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