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電話讓同為女性的我,全身寒凜凜的——你美貌聰明從容鎮(zhèn)定有學(xué)識,你出身良好你笑靨如花,但在暴力面前全無用處,像小螞蟻應(yīng)付不了劈頭按下的一根手指。
她們向我求援,而我,不能握住她們的手,將她們拉出澤淖。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人憤怒,我迷茫過,請教法律界人士,對方一聽就笑了,是苦笑——
她曾參與婦聯(lián)組織的活動,送法律下鄉(xiāng),在田間地頭對農(nóng)村婦女做普法教育,當(dāng)時聽得婦女們掌聲雷動、熱淚盈眶。但是第二年她再去,婦女們懶得理她了。為什么?婦女們說:“原來不知道這都是犯法的事,男的偷家里錢去賭博喝酒,回來打老婆打孩子,哭一場鬧一場,覺得自己命不好也就算了?,F(xiàn)在知道這是犯法的事了,知道這是不應(yīng)該的,心里非常生氣。可是沒有人管嘛,村里、鄉(xiāng)里都不管嘛。”她在她們的黑暗世界里開了一扇窗,告訴她們外面有光,把她們留在了深深的黑暗里。
所以當(dāng)我知道《反家庭暴力法》從2016年3月1日起實施時,小小地松了一口氣。這法律的可操作性有多強,且不去說,不過,法律是有可能變成風(fēng)俗人情的。
眾所周知,日本人在街上見到一把遺失的傘都不會撿,排隊插隊幾乎是不可思議的行為。而我最近才知道,原來日本有很嚴(yán)厲的法律,禁止插隊、禁止公眾場合的吵鬧。只是大部分日本人根本不知道這些法律的存在。但是,首先,這是國家用法律的名義明確在說什么是對什么是錯,豎立柵欄,在柵欄內(nèi)的人走得更安心。其次,每個社會的文明都會有一個從低到高的發(fā)展過程,到中后期,文明會變成像刷牙一樣自然,是每個人血脈的一部分,但早期,以法律來保證道德,必然有效。
只要男女體力還有差距,家暴就有存在的可能。這背后的根源當(dāng)然還可以從社會文化、雙方原生家庭的影響、中國式婚姻的弊端、性的困局等方面挖掘,但至少,《反家庭暴力法》的實施,是破冰之旅的第一步。我們總能,一步一步,到達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