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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圖 王金輝H120 |
來得比霧霾早，損失比股市大，中招之后的悔恨程度堪比始終不買房——沒錯，是電信詐騙。從2006年大規(guī)模爆發(fā)開始，整整10年的時間，它像幽靈一樣飄在每一個國人的身邊。雖然公眾的警惕意識已經(jīng)今非昔比，卻還是趕不上騙子們?nèi)找婊臃碌氖侄巍?/p>
近期，又一種極其陰損的電信詐騙短信在北京出現(xiàn)。家有學童的家長收到一則短信通知：“你的孩子近期學習成績下降，查詢詳情請點擊XXX”。一旦點擊了這條鏈接，與手機綁定的銀行卡就會遭到盜刷。記者從北京警方獲悉，此類詐騙短信在京已有發(fā)案。
最新警情
病毒鏈接詐騙占到電信詐騙三分之一
從春節(jié)過后的“聚會照片都在這里，請點擊×××查看”，到三月間“結婚酒席（或搬家宴）請柬，因人數(shù)太多不能一一電話邀請，詳情請見×××”，到最近的“孩子成績下降……”以各種誘導人點擊病毒鏈接的詐騙短信越來越猖狂。
據(jù)來自海淀警方的消息，市民馮女士前些天在收到“孩子成績下降”的短信后，一時心急，點擊了鏈接，但顯示“操作未成功”，短短10分鐘后，與手機綁定的銀行卡分五次被轉走了4122元。由于它是以大多數(shù)家長最關心的孩子的成績作為誘餌，會讓如今已經(jīng)習慣于通過網(wǎng)絡方式與老師保持溝通的家長們心急之余不作更多考慮，貿(mào)然點擊鏈接。
專門從事電信詐騙打擊工作的市公安局刑偵總隊十支隊二中隊副中隊長蘇興博說，這種短信里帶病毒鏈接的騙局在智能手機普及之后才出現(xiàn)，在電信詐騙當中算是小字輩，但它發(fā)展得非常迅速，現(xiàn)在在北京警方每天接到的電信詐騙警情中已經(jīng)占了大約三分之一。
“短信的內(nèi)容非常貼近市民的生活，而且會隨著時令的變化而變化?？傊?，老百姓最關心什么，它就會以什么面目出現(xiàn)。但是萬變不離其宗，它最終的目的就是要誘使事主點擊病毒鏈接。”蘇興博說，短信內(nèi)容一般會包括車輛違章、朋友結婚、聚會照片、領導隱私……一旦點開，內(nèi)藏的病毒或者直接盜取手機綁定的銀行卡信息，或者指向一個假冒網(wǎng)站。同時，病毒還會自動查詢手機通訊錄，向通訊錄里所有人繼續(xù)發(fā)送病毒短信，只要接下來有一個人點開，病毒鏈就會傳播下去。記者發(fā)現(xiàn)，不少市民接到的短信中，都是以某一個自己熟人的名義發(fā)送來的，如“某甲結婚”、“某乙搬家”等等，如果不打電話詢問而是直接點擊鏈接，就很容易中招。
蘇興博告訴記者，面對這種短信，最簡單的應對方式，就是無論來自熟人還是銀行、10086的短信，全都不直接點擊。如果是熟人而且事情重要，不要不好意思，更別嫌麻煩，打一個電話過去；來自銀行的就更簡單，直接撥打客服電話，咨詢相關情況即可，切不可只為圖個方便或者好奇，隨意點擊短信內(nèi)的鏈接。
偵破揭秘
謝杏芳被假機票詐騙 騙子差點在婚禮上落網(wǎng)
4月12日，67名電信詐騙嫌疑人被包機從肯尼亞押送回國。對于一線刑警來說，一次抓獲幾十名騙子固然過癮，但更多的案件里，即使只有兩三個目標，辦案人員也一樣要投入巨大的時間、精力。
2015年2月底，海南省儋州市那大鎮(zhèn)最大的城中村村口，一輛轎車在村口已經(jīng)停了好幾天。漆黑的車膜擋住了外面人的視線。雖然是冬天，不開空調(diào)的車子里，溫度很快就升到40℃以上。蘇興博和一個同事隱藏在車里，滿身大汗地用望遠鏡緊盯著不遠處的村口，那兒正在舉行婚禮。
新郎名叫鄧某容，另一個身份是一起假機票詐騙犯罪的主要嫌疑人。蘇興博說，此前的一個月，事主在攜程訂了一張北京到深圳的飛機票，之后接到了這樣一條短信：“尊敬的旅客，您好，您預訂的1月29日北京飛往深圳的HU7703次航班因飛行系統(tǒng)故障已被取消。為避免影響您的行程，請您及時聯(lián)系客服，辦理改簽?！笔轮髋c對方聯(lián)系后，在西單的一個ATM機上，按照電話中的提示操作，結果發(fā)現(xiàn)，卡里的45635元全消失了。記者查詢得知，此案的事主正是著名的前羽毛球運動員謝杏芳。
名人被騙了、有錢人被騙了，是不是警察的反應就會快得多？蘇興博說，破不破案，和受害人是誰沒關系，誰的案子能破，“惟一能指望的就是線索質(zhì)量，報案是否及時，提供的信息是否全面、詳細，能開展工作的條件是否充足?！边@起案件的線索質(zhì)量很高：警方追蹤ATM轉賬后錢款的流向，線索最終指向了儋州——這個機票改簽類詐騙最集中的地方。
通過技術手段，警方獲得了取款的騙子的清晰圖像。專案組趕到儋州，在當?shù)鼐降膮f(xié)助下，開始查詢派出所信息系統(tǒng)中所掌握的所有適齡人口——差不多有1萬人！艱苦的一一比對之后，竟然在近萬人的人海中找到了騙子的身份。再通過深入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取款人還有一個同伙，案件由這兩個人獨立完成：他們是叔侄倆，鄧某道和鄧某容。
抓捕是個大難題。鄧氏叔侄住的城中村，每平方公里的人口密度達到幾萬人。從外面看，都是很普通的樓房，但里面竟沒有一條路是直的——村民的自建房將道路弄得七扭八歪，地形極其復雜。最麻煩的是，只要有可疑陌生人進村，很多人就會立即從各個方向離開。
“我身高一米八，只要我這種北方人特征明顯的人進去，甭管是干什么的，里邊立刻就得跑掉很多人?！碧K興博說。
為了不打草驚蛇，專案組租了兩輛電動摩托車，偵查員戴上頭盔，進入城中村觀察地形。“轉了兩三天。怕引起當?shù)厝说淖⒁猓€要不斷地換衣服。”蘇興博說，不能停車，不能摘頭盔，更不能打聽。
連續(xù)觀察了五六天，專案組決定：等他們同時離開村子再行抓捕。恰在此時，鄧某容竟然舉辦婚禮了！民警們守在村口的一輛車里，眼睜睜看著鄧某容喜氣洋洋地當新郎，賀客盈門。幾名民警按捺住想在婚禮上把新郎拿下的沖動：畢竟時機尚不成熟，不能確保一次將叔侄二人全都拿下。
直到蹲守的第14天，叔侄倆終于同時出了村，專案組民警立即跟蹤鄧某道，在當?shù)剜]局內(nèi)將他抓獲。緊接著，在村口埋伏的民警直奔鄧某容猛撲上去，搏斗中，蘇興博被鄧某容狠狠踹了一腳。回到北京，蘇興博路也走不了，同事們把他直接送進醫(yī)院。經(jīng)過檢查，半個月的緊張工作和濕熱氣候造成他的免疫力急劇降低，又被這惡狠狠的一腳誘發(fā)了體內(nèi)嚴重感染。在同事們辦理各種案件后續(xù)手續(xù)、展開預審的時候，他已經(jīng)躺到了醫(yī)院里。
“抓這些電信詐騙的騙子，也有特別多的竅門，團伙構成不同，他們藏匿地方也各有特點。”蘇興博說，有的偵查員會去翻垃圾，從垃圾中判斷這戶人家是不是目標，有的要觀察陽臺上晾曬衣服的情況，判斷這座房子里性別、年齡的構成，有時還要故意打草驚蛇，讓騙子們感覺到民警在附近，誘使他們向外地轉移，然后在途中一網(wǎng)打盡。
原因追問
話術洗腦讓事主
寧信騙子不信警察
從2005年冒頭，2006年爆發(fā)開始算起，電信詐騙肆虐了已經(jīng)10年?！半娫捊壏恕薄⑵囃硕?、“猜猜我是誰”等陸續(xù)登場，10年中不斷花樣翻新。
據(jù)公安部的統(tǒng)計，近10年來，中國電信詐騙案件每年以20%至30%的速度快速增長，去年，全國公安機關共立電信詐騙案件59萬起，同比上升32.5%，共造成經(jīng)濟損失222億元。從2013年至今年3月，全國共發(fā)生被騙千萬元以上電信詐騙案件94起，百萬元以上案件2085起。
每一個數(shù)字的背后，都是一個可能瀕于崩潰的家庭。北京市公安局刑偵總隊十支隊一中隊中隊長衣德志見過了太多詐騙案的受害者：曾有一個被騙了5000多元的中年女子，在刑偵總隊報案時嚎啕大哭，基本上是要滿地打滾?！斑@是我辛苦賣菜掙的家當啊，我丈夫還要看病……”當時她一邊嚎啕著，一邊向每一個在場民警求助。也有一位老院士，被騙走50多萬，等反應過來報警時，錢款已經(jīng)悉數(shù)被轉走。
騙術已經(jīng)持續(xù)了10年，給公眾造成最大損失的“冒充公檢法”類型的詐騙。據(jù)辦案民警的經(jīng)驗，只要騙子通過前期的鋪墊，讓事主相信了他“公檢法”的身份，事主在面對真正的警察的時候，反倒會有一種看不上的感覺。
“現(xiàn)在的騙子都冒充最高法、最高檢的人，聲稱他們辦理的都是涉及國家的大案！這種案子，基層的警察是不可能知道的，況且，無論是前來勸阻的基層警察還是不幫著他匯款的銀行員工，都是被惡勢力控制的，是‘他們那邊’的人?！币碌轮菊f，通過和事主們的交流，辦案民警也發(fā)現(xiàn)，這類騙子總是能巧妙地激起事主的好奇心和正義感，讓事主產(chǎn)生一種“我能有幸參與到國家正在辦的驚天大案，還主動配合，這多不容易”之類的感覺。
衣德志表示，“我們原來認為，騙子利用的就是公眾貪小便宜的心理，但這些年來發(fā)現(xiàn)，他們能利用的還有畏懼感，好奇心，正義感等等。有的時候他們會激發(fā)事主不甘于平凡，‘和日常生活不一樣，要當一回特工’之類的想法，真的能達到洗腦的效果，讓人上當受騙?！?/p>
蘇興博說，目前北京警方更關注于打防結合，快速停止支付，針對電信詐騙展開細致的警情監(jiān)測，以保護市民的財產(chǎn)安全。
據(jù)公安部的消息，從今年3月3日起，警方已開始對全國電信詐騙涉案賬戶實行快速接警止付。到現(xiàn)在為止，已成功凍結涉案賬戶5452個，其中部分賬戶被騙款達上百萬元，電信詐騙涉案賬戶快速接警止付成效初顯。
本報記者 安然 J060
推薦律師 于國強
擅長領域：合同糾紛，勞動爭議、公司法律事務、婚姻家庭、繼承糾紛、知識產(chǎn)權案件訴訟和仲裁等。執(zhí)業(yè)領域包括公司法、企業(yè)法律顧問、婚姻家庭法、物權法和拍賣法律的研究和應用，曾擔任多家企事業(yè)單位的法律顧問。對物權糾紛、公司法律顧問及文化藝術品拍賣領域中涉及的法律問題有大量的實務操作經(jīng)驗。 J0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