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毛毛(安慶 公務(wù)員)
我的心里有一種長久的難過,這難過源于十幾年前看過的一則新聞,新聞?wù)f在某省某市,孩子們長到七八歲,都沒有看到過星星。也許,我算是幸運(yùn)的吧,在我生活的城市,一直能夠看到星星,雖然它們越來越稀薄,越來越晦暗。
我有一方高空露臺,每天深夜,我都要出來看看天空,天上有什么就看什么,那自然看得最多的是星星。于我而言,看星星是非常困難的,因?yàn)槲沂歉叨冉?,有些別人能看到的東西,我根本就看不到,這個星那個星,我是分不清的,我也說不出它們的名字,星圖我也看不懂。但天空中似乎總有種隱秘的呼喚,叫我抬頭看星星。我看啊看,看得自己的心都好像飄向了天上的星,那種曠寂,那種寧靜,那種與天空仿佛融為一體的感覺真是無與倫比,美得直讓人想哭泣,那些實(shí)際生活的煩惱和痛苦,在那時簡直就算不上事。為了更好地看星星,我買了個望遠(yuǎn)鏡,鏡頭里星星瞬間就灼亮起來,但星星也被拉長、變形,看得眼睛很不舒服,后來我索性就不用了。天氣好的時候,我就躺在露臺的木地板上,這時候看星星最舒服,用不著抬頭仰頭,脖子不酸,可以長久地看。我有次看到顆流星,就那么無聲地從天空滑過,一下子就沒了影,就像天空的臉頰上落了一滴淚,那時候感覺好蒼涼好悲傷。
我在家里看天空總體上是吃力的,因?yàn)樾切敲看蔚某霈F(xiàn)似乎都是那么勉強(qiáng),那么不情愿,而真正的原因,我們都懂的,我們失去了干凈的、透明度高的空氣。但偶爾我也有幸福的時刻,有一次在大別山區(qū)的深山里,我夜宿農(nóng)家,晚上就將桌子抬出,坐在屋前的場院里吃飯。對面是森林密布的群山,腳下是一條優(yōu)美的河流,岸邊生長著我認(rèn)為是全世界最好的草地,我還記得那個地方叫袁家渡。那是國慶期間,桂花飄香,天高氣爽,我吃著喝著,一抬頭,天,我看到群山之上出現(xiàn)的壯觀的星光燦爛圖,星星是那么的密,那么的亮,一眨一眨是那么明顯;又是那么的低,仿佛伸伸手夠夠腳就能摘下一顆,全宇宙的星星仿佛全爭先恐后地跑了出來,像閃爍的鉆石綴滿在無垠的鋼藍(lán)色的天空上。那時候,我真想變成一只大鳥,在星群中飛翔。那一夜,我感到自己看到了真正的天空,真正意義上的星星。
清風(fēng)明月星辰,這些大自然的美好是我們蕓蕓眾生最后的蔭庇,也是老天最為慷慨恩賜給我們的資源,搞臟了這些,搞得孩子長那么大卻沒有看見過星星,這真是罪過,這樣的人生叫什么人生呢?沒有這些,生活的一切奮斗和努力又有什么意義呢?我們需要仰望星空,因?yàn)樾强漳軌蛉菁{下我們生命升華的渴望和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