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識改變命運!”瞞著家人高中復讀10年的廣西小伙唐尚珺(1988年出生,2009年第一次參加高考)每次被別人“指指點點”后,他就聲嘶力竭對著大山喊出這句話。為了心中的名校中國科學技術(shù)大學 ,他一年又一年地瞞著家人堅持復讀,2021年,已經(jīng)33歲的他如今還在高中復讀。
戲劇性的是2016年,唐尚珺以625分的高分被中國政法大學工商管理專業(yè)錄取,終于揚眉吐氣地告訴父母真相時,父母并沒有表現(xiàn)得多高興,只是表示“理解他”,周圍的人則和他堂哥有著同樣的想法:“中國政法大學畢業(yè)后,你就風生水起了?”
唐尚珺之前對“知識改變命運”深信不疑,2016年的時候,他不再“深信”,而是開始有所懷疑。他背起行囊到中國政法大學報到,并帶著年邁的父母一起到北京“走了一圈”。68歲的父親患上肺癌,已經(jīng)是晚期,他再也不想堅持“名校夢想了”。
父親治病需要花錢,全身化療更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唐尚珺了解到本地有學校愿意給他出2萬元,條件是他回去復讀。唐尚珺絲毫沒有猶豫,從中國政法大學退學再次復讀,2萬元最終也沒有留住父親的生命,在2018年5月17日去世 ,唐尚珺說:“讓父親多活了23個月,值了!”
625分,也是唐尚珺迄今為止高考的最高分。2009年,他第一次參加高考,他的分數(shù)達不到三本線,只能上南寧的一所職業(yè)技校,父親將他送到學校。唐尚珺心里問自己:“人若沒有夢想和咸魚有什么區(qū)別呢?”
不甘心的他偷偷跑回欽州市復讀,父母等人都以為他在讀技校。2010年,分數(shù)高出三本線幾十分,他繼續(xù)復讀。2011年,分數(shù)過了二本線,報不了理想的學校;2012年,分數(shù)可以選擇好的二本,但是志愿沒選好,不想調(diào)劑;2013年,被西南政法大學錄取,他想加把勁考上中國科學技術(shù)大學,實現(xiàn)心中夢想。他說:“像我這樣的家庭,上個一般的學校,無法改變命運!”
此時,在他心里,只有“好大學”才能“魚躍龍門”。2014年,年邁的父母以為兒子畢業(yè)了,終于可以賺錢養(yǎng)活自己了,其他子女早已成家立業(yè)。66歲的父親生平第一次敢將節(jié)省下來的一些錢用來修補陰暗潮濕的房屋,69歲的母親還提醒唐尚珺:“參加工作了,找對象要求不要高,能一起過日子就行!”
之后,寒暑假的時候,唐尚珺都到南方發(fā)達的城市打工,回來的時候給父母500-1000左右的生活費,也讓父母“放心他的工作”。因為已經(jīng)參加工作,紅白事以及節(jié)慶日,唐尚珺還要自掏腰包應(yīng)付人情往來。他在學校的日子可想而知,幾乎沒有吃上幾頓飽飯。
2015年,唐尚珺高考成績不錯,他被名校吉林大學錄取,專業(yè)不理想,他選擇放棄。2016年,他考出最高成績625分,被中國政法大學錄取,心直口快的語文老師告訴他:“如果是清華大學和欽州學院,那差別是很大。其他的相差不大,畢業(yè)出來你就知道了。 ”勸他去報到,結(jié)果,唐尚珺還是退學了。
2017年,高考成績573分;2018年,高考成績619分;2019年,重慶大學土木工程專業(yè)錄取,唐尚珺放棄繼續(xù)復讀……2021年,唐尚珺依然在高中復讀,他已經(jīng)33歲了,但愿今年高考,他能如愿以償“魚躍龍門”
而作為與他同齡的我,如今已經(jīng)成家立業(yè),孩子也已經(jīng)讀幼兒園了。雖然工作不算“顯貴”,但是至少成了農(nóng)村同齡人中的“擺脫了農(nóng)村的少數(shù)”。
很多人會問:“為什么一定要考所謂的好大學呢?”正如唐尚珺自己所說:“像我這樣的處境,不考個好大學,還真的無法改變命運?!?/p>
所有的人包括唐尚珺的親姐姐都早已對他的“名校夢”無所謂了,只有母親仍然寬慰他:“啥心都別操,專心讀書,值不值,自己心里有數(shù)就行了?!?/p>
唐尚珺或許不明白的是:“知識是能改變命運,但不能決定人生。”人生的激流漩渦中,每個人都想堅持走到夢想的對岸,但是執(zhí)著“走直線”,有可能毀滅了自己,也連累了很多支持你實現(xiàn)夢想的人。
如果夢想的終點是“一點雞毛”,那么我們堅持的意義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