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戰(zhàn)國時期,除了上述儒、墨、道、法、兵,各家哲學流派之外,還有以惠施、公孫龍為代表的名家哲學和后期墨家的名辯思想,鄒衍的陰陽五行學說以及《呂氏春秋》的雜家思想。
戰(zhàn)國時期,縱橫家蘇秦稱依據(jù)法律條文辯論是非的人為" 刑名之家" (《戰(zhàn)國策》卷十九),司馬談《論六家指要》中稱之為" 名家"。春秋后期鄭國的鄧析即為名家。名家學派的代表人物為戰(zhàn)國時期的惠施與公孫龍。
惠施(約公元前370-前318 年),宋國人。他是莊子的朋友,但思想觀點不同,其著作已佚?!肚f子.天下篇》保存了他的" 歷物十事" ,《荀子》、《韓非子》、《呂氏春秋》等書也保存了一些片斷。
惠施的" 歷物十事" 貫穿著合同異的思想。他認為:" 大同而與小同異,此謂之小同異;萬物畢同畢異,此謂之大同異。" 這里指事物本身的同一與差別的相對性,但他強調(diào)事物的同一性,而推出" 泛愛萬物,天地一體" 的結論。在"名" 、" 實" 關系上,他承認" 實" 是第一性的,而" 名" 是實的反映。
公孫龍(約公元前320-前250 年)戰(zhàn)國末期趙國人,與鄒衍同時。他是平原君的門客,曾勸說趙、燕" 偃兵" ,很可能受了宋、尹" 禁攻寢兵" 主張的影響。其著作《公孫龍子》現(xiàn)存6 篇,有《堅白論》、《白馬論》、《指物論》、《通變論》、《名實論》和《跡府》。
與惠施的" 合同異" 相反,公孫龍的哲學思想則是"別同異,離堅白" (《淮南子》語)。他完全脫離感性認識,只強調(diào)對事物性質(zhì)從概念上進行邏輯分析,具有濃厚的形而上學色彩。" 白馬非馬" 是他在哲學上進行形而上推論的著名命題。
公孫龍是這樣論證的:" 馬者,所以命形也;白者,所以命色也。命色者非命形也,故曰:白馬非馬。" 這是說," 馬" 與" 白馬" 的內(nèi)涵不同,但忽略了其相同的部分。又說:" 求馬,黃、黑馬皆可致;求白馬,黃、黑馬不可致" ,所以" 白馬非馬"。這里是從外延上論證" 白馬" 的局限,而夸大為" 非馬" 的結論。又說:" 白馬者,馬與白也,白與馬也。故曰:白馬非馬。" 這又進一步從事物的部分形而上學的性質(zhì)上加以區(qū)別論證,而忽略了其內(nèi)在的統(tǒng)一性與聯(lián)系,從而得出錯誤的結論。
公孫龍的論證在邏輯和概念的分析方面有其深入的細致的獨到之處,但他夸大了個別與一般的差別,甚至完全割裂起來,并加以絕對化,結果導出由個別否定一般,割斷事物間內(nèi)在聯(lián)系的結論,否定了事物的存在,而陷入客觀唯心主義,在哲學上稱之為詭辯。
鄒衍是諸子百家中陰陽家的代表人物(約公元前324-前250 年),與公孫龍為同時代人。燕昭王二十四年(公元前288 年)鄒衍離齊赴燕,受到極隆重的禮遇。其學說為夾雜著巫術迷信的陰陽五行說。
在天道觀上,鄒衍認為" 五行相次轉用事,隨方面而服"(《史記》集解引如淳語)即主張五行相生說。鄒衍的五行相生說帶有迷信神秘色彩。如認為與木、火、土、金、水相應有春、夏、季夏、秋、冬。天子坐明堂也應有相應的東、南、中、西、北方位,穿上相應的青、赤、黃、白、黑各色服裝,發(fā)布教令。所以劉勰《文心雕龍.諸子》說:" 鄒子養(yǎng)政于天文。"
鄒衍的五行相生說在社會觀上轉為五行相勝說,曲折地反映出當時的社會形勢,他說:" 五德之次,從所不勝,故虞土、夏木、殷金、周火。" (《淮南子.齊俗訓》高誘注引鄒語)這是用陰陽五行說來解釋社會現(xiàn)象,并成為后世封建統(tǒng)治階級" 奉天承運" 的理論根據(jù)。
鄒衍的大九州說是對古代地理學的重大貢獻。他認為" 赤縣神州" 只是世界的一部分," 如此者九,乃有大瀛海環(huán)其外,天地之際焉。" 這是從當時中國已與朝鮮、日本有所交往的一種遐想,反映出人們的活躍開闊思想。
戰(zhàn)國末期,秦國行將統(tǒng)一天下之際,秦相呂不韋聚集門客三千" 人人著所聞" ," 以為備天地萬物古今之事" ,編成了《呂氏春秋》一書,成為中國古代各派學術的融合性著作。
班固認為《呂氏春秋》" 兼儒墨,合名法"(《漢書.藝文志》),清代學者汪中也說:" 《呂氏春秋》出,則諸子之說兼而有之。" (汪中代畢沅序《呂氏春秋》,載《述學〈呂氏春秋〉附考》)
《呂氏春秋》對諸子百家兼收并蓄,因而保存了各家學派的思想資料,成為先秦諸子思想的資料匯編。許多古代的遺文佚事也靠它得以保存。如楊朱、宋钘、尹文、惠施、公孫龍等人的著作早已失傳,但在《呂氏春秋》中卻能找到。同時,《呂氏春秋》還保存了大量古代農(nóng)業(yè)科學技術方面的資料。
《呂氏春秋》在觀點上具有調(diào)和色彩,反映了當時百家融合的趨勢,其編書的方法和體例對后世《太平御覽》等類書具有很大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