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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世俗煙火,嘗人情冷暖,最終要抵達(dá)的出口,是自己內(nèi)心的看透。平素投桃報李,莫逆于心,但能維持長久友好關(guān)系又有幾人?
其實(shí),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大抵取決于基于某種特定利害關(guān)系的維系。若無維系這種特定利害關(guān)系的紐帶,即便是朋友,或是親人,也有聚有散、可分可合的。
我非常懷念童年那純潔無暇的情誼。因?yàn)?,長大成人,心里總像長了霧,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別人。
往昔,懵懂的“總角之交”,青澀的“同窗之誼”,或是志趣相近、性情相宜而結(jié)交的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之情”,皆因涉世尚淺、諸事計(jì)較尚少、生活壓力尚小,且相知相交不帶任何色彩,所結(jié)成的情誼,也最為真實(shí)。
隨著歲月的磨礪,我熟悉的人和熟悉我的人歷經(jīng)滄桑。有人有了一雙悲傷的眼睛,有人有了冰冷的嘴角,有人有了一臉的喜悅,有人卻一臉的風(fēng)霜,好像十幾、二十年沒能與自己共度的滄桑,都隱隱約約地寫在各自的臉上了。
年少時曾共度晨夕,成人后各奔西東,且各人所走的路徑不同,人生境遇迥異,步入尷尬中年年輪后的邂逅,大有“他鄉(xiāng)遇故知”之感。短暫的喜悅之情難于言表。
互視對方,雖各自的形骸都呈了老態(tài),簡單的寒暄后也常遇到說不出的隔膜的情形。沉默后的晤談,莫過于“敘舊誼、追往事”,而往事多半是少年時代的囧事、樂事和傻事,以及許多當(dāng)時的人的面影,可謂“舊友如夢”。
我也常在這不經(jīng)意間的邂逅感到些許的快樂和溫暖的慰藉,但心底的另一端卻有一種莫可名狀的傷感情愫。
有時在想,人啊,還是不要長大的好,一旦長大,那些世俗,那些功利也隨即膨脹,變成了人體的癌細(xì)胞,慢慢病變。
工作后遇到并交往的,大多是形色各異的人,人際交往多多少少摻雜了一些顏色成分,因名利或者得失,諸事計(jì)較難免,情誼的真實(shí)在交往時摻雜了人情世故,生分亦難免,就連自身的親戚也不例外。
以前的親戚大都是親人,現(xiàn)在有的親戚也就是有點(diǎn)血緣關(guān)系的路人罷了,就像七巧板似的只選定了某一方面和對方結(jié)合,無法也不可能做到真正的無縫對接,難怪富蘭克林把老妻、老狗和現(xiàn)款作為自己最忠實(shí)可靠的親人。
其實(shí),人和人簡單了,反而讓人輕松。在過往物質(zhì)貧乏的年代,鄉(xiāng)親們過年過節(jié)串個門,嘮個嗑,相互間的你來我往,頂多就是串一下門,在家里坐一會了就走,無一絲生分,亦不用顧忌人情世故,而在現(xiàn)如今物欲橫流的年代,一切都成為過霧云煙。
反觀,只有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骨肉親情勉強(qiáng)維系著這輕松的本意,清朝名相張廷玉則道出了這份本意,“兄弟姐妹,本系同胞,或一二年,或三四年相繼而生,自竹馬游戲,以至鮐背鶴發(fā),其相與周旋,多者七八十年之久,若思意浹恰,猜間不生,其樂豈有涯哉!”
素心如簡,人淡如菊。自是人情冷暖,欣之然,悅之性,何不懷揣一顆純凈的心,尋覓那份原有的本真?
天命之年離我越來越近。
昔日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變成了大叔,原先甜美的笑容也仿佛生了銹,沒有了昔日的通透和靈澈,好像從天際間突然降下了一面清晰明潔的鏡子立在跟前,讓我確認(rèn)了臉上的滄桑。
有意無意間凝視額頭的皺紋,長短不一、粗細(xì)不勻和深淺起伏的皺紋映著日趨豐盈的眼袋,原先光潔的額頭上早已抹去了稚嫩,傾注了成熟。
“發(fā)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 ,瞅著兩鬢新添的根根白發(fā),自己緊咬牙關(guān),冒著不孝之大不韙,不厭其煩地做著“幾番拔盡白還生”的無用功,卻也只能慨嘆“不如不拔由他白,哪得功夫與白爭”!
鏡前對視唇上唇下豐沛的胡茬,揮著剃須刀,馬不停蹄地收割著韭菜般的胡須,覺著,一天不刮胡子,毛毿毿的,用手摸上去像是板刷,刺弄得慌。
終究無法確定時光究竟改變了自己多少內(nèi)容?我在不安中考量人生。
這么多年來,自己的收支總體平衡,乏善可陳。增加的,莫過于腰圍、皺紋、眼袋、白發(fā)、膽固醇及夜間入廁的次數(shù);減少的,大抵是脾氣、頭發(fā)、幽默感、矯健靈活的身姿和年少時的意氣風(fēng)發(fā)。
原來,歲月并不是真的逝去,只是從自己的眼前消失,卻轉(zhuǎn)過來靜靜地躲在心里,然后再慢慢地來改變自己的容貌。
打工作之日起,自己就如一匹脫韁的野馬,自由自在的不耐煩了,就請人裝好鞍子,套上韁繩,結(jié)果是讓人騎得累個半死。
自己一直都忙,但不知瞎忙什么。有時也想灑脫一點(diǎn),悠閑地混些光景,但瑣碎事卻像煙灰缸里的煙蒂,亦如桌上的蒙塵,越積越多。也許,對自己而言,是一種可怕而無奈的愚昧,即便是對再美麗、再輝煌的童話也會在反復(fù)咀嚼昨天或陶醉兒時夢里所感到的無聊與無奈,活脫脫丟了孩童時節(jié) “喜則跳,驚則叫”的稚嫩之氣。
自脫離母腹四十余載,自己回想走過的路,坎坷的,泥濘的,寬敞的,平坦的,就像是提著一個袋子,邊拾邊走,一路上拾起無數(shù)自己不想要的東西,但遇到真正想要的東西時,卻發(fā)現(xiàn),袋子,早已經(jīng)裝滿了。
自己所追求的寧靜生活,也常常會在尋找中破滅,又常常從破滅中開始重新找尋。如果真有一種深層次的、內(nèi)在的寧靜存在的話,那么,它應(yīng)該是在生命中每一個時刻都能伴隨著自己的。
歷經(jīng)了白天和黑夜,走過了春夏和秋冬,遍嘗了酸甜和苦辣,豐沛的人生閱歷讓我豁然,也充滿了對人生的熱愛。誠如一片樹葉,上面有許多大小不等的孔洞,就像天空里的星月一樣,在春風(fēng)中綻出,在陽光下長大。從冰雪消融到秋風(fēng)肅殺,它走過了自己的一生,經(jīng)受了蟲子噬咬、冰雹擊打,以致千瘡百孔,但它并不凋零。它之所以享盡天年,完全是因?yàn)閷﹃柟?、泥土、雨露充滿了熱愛。
“遙想當(dāng)年騎木馬,轉(zhuǎn)眼已是白發(fā)人”, 自己哭過,笑過,埋怨過,又幻想過,在日月分明的春種秋收里,似乎總在做著一個朦朦朧朧的夢。但,無論自己在夢里走多遠(yuǎn),醒后面對自己的,仍舊是昨日的終點(diǎn)。
李金榮先生說過,“年齡是一段一段的,每一段有每一段的美麗”,天命之年漸漸逼近,自己再不會輕易浪費(fèi)蓄滿眼眶的淚珠,即便是淚珠止不住流下來,也學(xué)會了倒立,這樣,才能把淚珠送還到本應(yīng)屬于它歸宿的眼眶里;即便是無奈的哭泣,也不像兒時那樣故意讓人聽了。
作者簡介:查云昆,筆名厚重少文, 1975年生于云南省曲靖市陸良縣,就職于陸良縣公安局。云南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散文學(xué)會會員、全國公安文學(xué)藝術(shù)聯(lián)合會會員。2015年開始文學(xué)創(chuàng)作,作品散見《海外文摘》《散文選刊·下半月》《散文百家》《人民公安報》《山西晚報》等報刊,文章先后在“中國散文年會”、新視野杯“人與自然”全國散文詩歌大獎賽、“我的西湖記憶”、第三屆“云南省金盾文化獎”等征文中獲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