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天而知損益
以本體論承諾與邏輯推定、主體論承諾與形式推定及價值論承諾與范疇推定的統(tǒng)一性推定《說卦傳》的思想形式,可知這段“數(shù)往知來,天地損益”的論述是《周易》思想體系的核心,即《周易》用“卦”建構的思想體系在《說卦傳》中以“數(shù)往知來,天地損益”為核心把形而上、形而中及形而下統(tǒng)一于哲學的思想架構中,以此形成了“窮理盡性以至於命”的理論形式,因此,以《說卦傳》為綱推定《周易》的思想體系,不但有許多《易》學上的疑難問題將得到解決,不但能解決久而不決的《周易》思想體系的統(tǒng)一性問題,而且將從中外化出《周易》的哲學原理。由于本書沒有這一任務,因此不能對《周易》思想體系的統(tǒng)一性與哲學原理全面展開推定,但是,為了理解《說卦傳》以“窮理盡性,以至于命”一以貫之于《周易》的思想原理,以《周易》之《經(jīng)》的最為重要的《乾》《坤》兩卦的內容推定其與《說卦傳》思想形式的統(tǒng)一性,本書還是應當有所論證的。
我們知道,《周易》始于《乾》《坤》,而《說卦傳》的中心內容即“數(shù)往逆來,天地損益”的推定始于“天地定位”,由于《乾》為“天”,《坤》為“地”,毫無疑問,《乾》《坤》兩卦承諾了《周易》理論形式的本體論推定;“天地定位”則承諾了本體論推定的邏輯形式,所以,以《乾》《坤》兩卦推定“天”與“地”的承諾,推定《周易》與《說卦傳》在思想形式上的統(tǒng)一性,將使我們深入理解《說卦傳》“盡性知命”的思想原理。
《乾》卦的《彖》辭曰:
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tǒng)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終始,六位時成,時乘六龍以御天。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乃“利貞”。首出庶物,萬國咸寧。(《乾·彖》)
《乾·文言》曰::
夫“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兇。先天而天弗違,后天而奉天時。天且弗違,而況于人乎,況于鬼神乎。“亢”之為言也,知進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喪。其唯圣人乎?知進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唯圣人乎!
《坤·文言》曰:
坤至柔而動也剛,至靜而德方,后得主而有常,含萬物而化光。坤道其順乎,承天而時行。(《坤·文言》)
顯然,“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tǒng)天”、“坤道其順乎,承天而時行”表明“天地定位”之理,使本體論承諾一以貫之于《乾》卦。所以,“萬物資始,乃統(tǒng)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終始,六位時成,時乘六龍以御天”承諾了“數(shù)往知來,天地損益”的本體論、主體論與價值論的統(tǒng)一性。這就是說,“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的形式推定由“萬物資始,乃統(tǒng)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所形成,“大明終始,六位時成”而有“數(shù)往知來”推定的損益之道,“六位成章”損益終始,時空統(tǒng)一,“大明”至矣。
由“大明終始,六位時成”可知,“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的“成始之象”,乃時空大化流行所形成。由“大明終始”可知,既有“成始之象”就必有“成終之象”,所以,主體在“成終之象”沒有到來之前,由“知來者逆”的推定可知“成終之象”,即由“成始之象”逆數(shù)推定的“水火相逮,雷風不相悖,山澤通氣”的“成終之象”。
“先天而天弗違,后天而奉天時”由“萬物資始,乃統(tǒng)天”的時空之理所推定。顯然,“萬物資始,乃統(tǒng)天”而有“數(shù)往者順”的“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的“成始之象”,因為是“先天而天弗違”,所以,“成始之象”又可謂之“先天之象”;由于“知來者逆”的“水火相逮,雷風不相悖,山澤通氣”的“成終之象”是“成始之象”的最終結果,所以是“后天而奉天時”,因此,“成終之象”又可謂之“后天之象”。
把“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與“水火相逮,雷風不相悖,山澤通氣”的“先天之象”與“后天之象”并排列于下:
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數(shù)往者順─成始之象─先天之象
水火相逮,雷風不相悖,山澤通氣。─知來者逆─成終之象─后天之象
顯然,“先天之象”的“數(shù)往者順”是“先天而天弗違”,“弗違”而成“后天之象”,因此,“后天之象”是“后天而奉天時”的必然結果。對應于“先天之象”而言,“后天之象”是由“先天之象”的“數(shù)往者順”發(fā)展而來的必然結果;對應于“先天之象”,“后天之象”是對“先天之象”的“知來者逆”。但這一結果,并不是主觀的“知來者逆”,而是從自然現(xiàn)象中發(fā)現(xiàn)的規(guī)律。從《說卦傳》下文中的“帝出乎震……”到“是故水火相逮,雷風不相悖,山澤通氣,然后能變化,既成萬物也”論述可知,“成始之象”是經(jīng)過“雷以動之,風以散之,雨以潤之,日以 之,艮以止之,兌以說之,乾以君之,坤以藏之”損益之象的時空運動形式最終發(fā)展為“成終之象”的。顯然,中間經(jīng)過的“損益之象”也不是主觀推定的,而是“成始之象”到“成終之象”必然過程。由于“損益之象”位于“成始之象”到“成終之象”的中間,因為“成始之象”是“先天之象”,“成終之象”是“后天之象”,所以,可把“損益之象”稱“中和之象”,又稱為“中天之象”。顯然,以損益之道論之而稱之為“損益之象”,而以主體論的形式推定而稱之為“中和之象”,以先天、后天論之而稱之為“中天之象”。因為《乾·文言》有“先天而天弗違,后天而奉天時”之論,又因為“中天之象”是損益之道的表現(xiàn)形式,因此我把“中天之象”謂之曰:中天而知損益。顯然,正是由于中天而知損益,所以才能“時乘六龍以御天”,“六龍”者,中天而知損益的“六位”之卦也;“御天”者,逆數(shù)知來而“益”主體之生命也。
所以,“先天而天弗違,后天而奉天時”,中天而知損益。由前述已知,“中和之象”是對“成終之象”的“中和”,那么,把“中和之象”以“中天之象”論之,推定“中天之象”與“先天之象”和“后天之象”的關系,是否與“數(shù)往者順,知來者逆”的推定邏輯及由此產(chǎn)生的結果統(tǒng)一呢?顯然,這是關乎《周易》哲學思想體系的統(tǒng)一性問題。
顯然,“雷以動之,風以散之,雨以潤之,日以 之,艮以止之,兌以說之,乾以君之,坤以藏之”的“中天之象”表明,“中天之象”是把對應于“先天之象”的“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和“后天之象”的“水火相逮,雷風不相悖,山澤通氣”居中之位的“雷風相薄”與“雷風不相悖”,“對應中和”逆之于“后天之象”,以“雷以動之,風以散之”作為始位。顯然,“雷以動之,風以散之”之象表明,對應于“雷風相薄”與“雷風不相?!?,“雷以動之,風以散之”可謂不卑不亢,恰為適中,是謂“對應中和”。同樣,“中天之象”的“雨以潤之,日以 之”對應于“先天之象”的“水火不相射”和“后天之象”的“水火相逮”,也是不卑不亢,適中而行。“中天之象”的“艮以止之,兌以說之”之象表明,其與“先天之象”和“后天之象”的“山澤通氣”在“卦”“象”上統(tǒng)一,然而,“艮以止之,兌以說之”以“卦”象像表明其在“中天之象”損益之道中的重要意義,因“艮以止之,兌以說之”“數(shù)往者順”上艮下兌錯成《損》卦,“順”之而行損道,經(jīng)“中天之象”之后,將形成“后天之象”末位的“山澤通氣”;“知來者逆”,“艮以止之,兌以說之”上兌下艮錯成《咸》卦,由此而逆以行益道,“中天之象”的“艮以止之,兌以說之”將逆回“先天之象”首位的“山澤通氣”而“有所成始”,“艮以止之,兌以說之”之深蘊可以見也,“生生之謂《易》”可以知也?!扒跃?,坤以藏之”位在“中天之象”的最后,是“先天之象”始位的“天地定位”藏體化理之“順”。由于“后天之象”的《乾》《坤》化體為用已經(jīng)無位,所以,“中天之象”的“乾以君之,坤以藏之”是對“后天之象”的《乾》《坤》化體為用之逆而藏體化理??梢?,《乾》《坤》在“先天之象”中是“天地定位”,在“中天之象”中是藏體化理,在“后天之象”中是化體為用。顯然,《乾》《坤》由“天地定位”到“藏體化理”再到“化體為用”,是“數(shù)往者順”的損之道的必然結果;而《乾》《坤》由“化體為用”到“藏體化理”再到“天地定位”是“知來者逆”的益之道的必然結果。
所以,從“中天之象”開始,《乾》《坤》就已經(jīng)以“乾以君之,坤以藏之”的形式藏體化理了,在“中天之象”中,無論“數(shù)往知來”《乾》《坤》都化為《否》《泰》之理,以成損益之用。從形而中論推之,“中天之象”是謂“中和”之道,以《否》《泰》理之,而以《損》《益》行之。所以,“中天之象”的“六位成章”以“數(shù)往知來”承諾形而上的本體性,以成天地之損益之道,而以《否》《泰》理之。顯然,以“象”論之,“中和之象”的“乾以君之,坤以藏之”化為《否》《泰》之理,是對《乾》《坤》在“成終之象”中化體為用的“知來者逆”,使“乾以君之,坤以藏之”藏體化理而以《泰》理之,以《益》為用,以《益》為用必返“成始之象”;“成始之象”“數(shù)往者順”使“乾以君之,坤以藏之”在“中和之象”中藏體化理而以《否》理之,以《損》為用,以《損》為用必歸“成終之象”;所以,“先天之象”的“天地定位”經(jīng)過“中和之象”的藏體化理之后,最終的結果是在“成終之象”中化體為用,而無“乾”“坤”之位了。以時空論之,“乾以君之,坤以藏之”藏體化為《泰》理,使之“中天”行以益道逆回“先天”,“乾以君之,坤以藏之”藏體化為《否》理,使之“中天”行以損道必歸“后天”?!墩f卦傳》與《周易》“窮理盡性以至于命”一以貫之,由此可以見矣。
由此推定《乾》《坤》兩卦之理,可以化解其中表現(xiàn)為《易》學史上的疑難問題。《乾》《坤》兩卦在《易》學史上的疑難問題是對“用九”和“用六”的推定。在《周易》的六十四卦中,《乾》《坤》兩卦與其它六十二卦特別不同的是其具有“用九”和“用六”的爻辭,而對于“用九”和“用六”的解釋,在《易》學史中大多數(shù)學者都把其解釋為卜筮之用,但這種解釋顯然與《乾》《坤》兩卦的意義不合。(筆者注:對《乾》《坤》兩卦“用九”和“用六”的推定之誤,有大量的《易》學書籍可以證之,讀者可參照閱之。而朱熹的《周易本義》對后世的影響最大。
現(xiàn)在把《乾》《坤》兩卦中的有關內容列之如下:
《乾》:元亨利貞。
九二:見龍在田,利見大人?!断蟆吩唬骸耙婟堅谔铩保率┢找?。
《彖》曰: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tǒng)天。云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終始,六位時成,時乘六龍以御天。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乃“利貞”。首出庶物,萬國咸寧。
《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用九:見群龍無首,吉。
《象》曰:“用九”,天德不可為首也。
《文言》曰:“元”者,善之長也。“亨”者,嘉之會也?!袄闭?,義之和也?!柏憽闭?,事之干也。君子體仁足以長人。嘉會足以合禮,利物足以合義。貞固足以干事。君子行此四德者,故曰:“乾,元、亨、利、貞?!?/span>
九二曰:“見龍在田,利見大人。”何謂也?子曰:“龍德而正中者也,庸言之信,庸行之謹,閑邪存其誠,善世而不伐,德博而化,《易》曰:‘見龍在田,利見大人?!乱?。”
乾元“用九”,天下治也。
乾元“用九”,乃見天則。
乾“元”者,始而“亨”者也?!袄憽闭撸郧橐?。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大矣哉!大哉乾乎,剛健中正,純粹精也。六爻發(fā)揮,旁通情也。時乘六龍,以御天也。云行雨施,天下平也。
《坤》:元亨,利牝馬之貞。君子有攸往,先迷后得主利,西南得朋,東北喪朋。安貞吉。
《彖》曰:至哉坤“元”,萬物資生,乃順承天。坤厚載物,德合無疆。含弘光大,品物咸“亨”?!瓣蝰R”地類,行地無疆,柔順“利貞”。“君子”攸往,“先迷”失道,“后”順“得”常?!拔髂系门蟆?,乃與類 行?!皷|北喪朋”,乃終有慶?!鞍藏憽敝凹保瑧責o疆。
《象》曰: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用六:利永貞。
《象》曰:“用六永貞”,以大終也。
《文言》曰:坤至柔而動也剛,至靜而德方,后得主而有常,含萬物而化光。坤道其順乎,承天而時行。
君子黃中通理,正位居體,美在其中,而暢于四支,發(fā)于事業(yè),美之至也
分析上面《乾》《坤》兩卦的有關論述,謂之以“用九”與“用六”,顯然沒有“用”以卜筮的意義,但又以其“用九”與“用六”的特殊形式承諾了《乾》《坤》兩卦在《周易》中的獨特性,以此表達了《周易》哲學的思想架構。非常明顯,一個“用”字表明了《乾》《坤》兩卦有不同于其它六十二卦的使用方法,但究竟何以為“用九”與“用六”,也確為難解。然而,在明確了《說卦傳》的“數(shù)往逆來,天地損益”之后,在推定了“先天之象”、“中天之象”和“后天之象”的思想形式之后,《乾》《坤》兩卦的意義及其“用九”與“用六”何以為“用”,就昭然若揭了。
顯然,以損益之道推定“乾以君之,坤以藏之”,《乾》《坤》兩卦在“中天之象”中的藏體化理之后,其“用九”的陳述與《乾》卦的統(tǒng)一性自然可見:“‘用九’,見群龍無首,吉”、“‘用九’,天德不可為首也”,是謂《乾》之所用以“乾以君之,坤以藏之”也。是故“群龍無首”、“天德不可為首”逆而為“損益之象”之末位,以“見龍在田”而為地之所藏,天在地下而成《泰》卦,而知益之道,是為“吉”也,“見龍在田,利見大人”、“德施普也”,可以知也。大人者,是知“乾以君之,坤以藏之”之理,行益道而“盡性知命”,以“見龍在田”所象之德使“天下殊途同歸”,謂之“德施普也”;百性知而用之,是謂“乾元‘用九’,天下治也”。
“用九”而“見龍在田”,“見龍在田”而“坤以藏之”,“坤以藏之”而“德施普也”,這一邏輯推定使“天地定位”以“對應中和”的方式成為“見龍在田”而“坤以藏之”,所以,“坤以藏之”承諾了主體論形式推定,“德施普也”承諾了主體論的價值推定,這表明《乾》《坤》的本體論推定“中和”為主體論的形式推定,而有藏體化理之用。顯然,使本體論“中和”為主體論的形式是以“八卦相錯、數(shù)往知來”的邏輯推定的,這是《周易》哲學獨特的方法論形式。把“對應中和”的哲學原理與西方哲學進行比較研究,顯然,“休漠”的因果性詰難、康德的“先驗形式”與“經(jīng)驗形式”的二元推定,及其海德格爾關于“在”與“思”的困擾,暴露出西方哲學由于邏輯架構(“形式”與關于“形式”的邏輯)帶來的本體論與主體論的非統(tǒng)一性問題。所以,《周易》哲學是使西方哲學走出困境、是人類哲學發(fā)展進路中重要的參照系。然而,這已是本書之外的論題了,在此不述。
“天下治”始于“用九”之“群龍無首”,是謂“無為而治”,所以,孔子對“見龍在田,利見大人”的解釋是“龍德而正中者也,庸言之信,庸行之謹,閑邪存其誠,善世而不伐,德博而化,《易》曰:‘見龍在田,利見大人’,君德也”。顯然,“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乃“利貞”;首出庶物,萬國咸寧”。是以“乾以君之,坤以藏之”承諾了《乾》的價值,其承諾了理想社會架構的推定。
然而,《乾》之“用九”之論,,不是來自于主觀意識,而是主體對本體自在的自為,具體而言,是對“先天之象”和“后天之象”進行的“數(shù)往知來”的推定,因此而知“中天”的損益之道,是故,“乾元‘用九’,乃見天則”也?!疤靹t”者,“先天而天弗違,后天而奉天時”,中天而知損益也。
因此,《乾》之“元亨利貞”可以知也。“‘元’者,善之長也”,是謂“德施普也”;“‘亨’者,嘉之會也”,是謂“用九,天下治也”,是故“乾‘元’者,始而‘亨’者也”;“‘利’者,義之和也”,是謂“乾以君之,坤以藏之”的損益之道也?!啊憽?,事之干也”,所行益之道也。是故,“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大矣哉!大哉乾乎,剛健中正純粹精也。六爻發(fā)揮旁通情也。時乘六龍以御天也。云行雨施天下平也”可以知也:“先天而天弗違,后天而奉天時”,中天而知損益,知而“時乘六龍以御天”,是故“云行雨施天下平也”;是故“君子體仁足以長人。嘉會足以合禮,利物足以合義。貞固足以干事。君子行此四德者,故曰:‘乾,元、亨、利、貞’”,是謂“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真善美至矣哉!。
推定了《乾》之“用九”的意義,《坤》之“用六”亦得而知之也。由于《乾》之“用九”使“群龍無首”而“見龍在田”,“坤以藏之”而“用六”,“用六”而有藏體化理之用?!坝昧倍袄镭憽薄耙源蠼K也”。所以,“用六”而地之所藏以“厚德載物”,故曰:“坤至柔而動也剛,至靜而德方,后得主而有常,含萬物而化光。坤道其順乎,承天而時行”?!坝昧倍袄さ榔漤槨笔侵^“至哉坤‘元’”;“萬物資生,乃順承天”是謂“先天而天弗違,后天而奉天時”,中天而知損益。“品物咸‘亨’”,《咸》卦之謂也,“品物”者,感也,咸而感,《咸》‘亨’之用也,“群龍無首”而“藏身於密”,“君子”知《咸》而“黃中通理”,“正位居體”而“美在其中”,“暢于四支”而“窮神知化”,“發(fā)于事業(yè),美之至也”、“德之盛也”。《坤》之“元亨”、“用六”而“利永貞”,可以知也。
如果把《乾》《坤》兩卦“用九”和“用六”的意義與《道德經(jīng)》的思想進行比較,可以發(fā)現(xiàn)兩者思想價值的統(tǒng)一性?!兜赖陆?jīng)》曰:
圣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道德經(jīng)·第二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道德經(jīng)·五十七章》)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 淵兮,似萬物之宗。 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道德經(jīng)·第四章》)
道常無為而無不為。侯王若能守之,萬物將自化?;?,吾將鎮(zhèn)之以無名之樸。 無名之樸夫亦將不欲。 不欲以靜,天下將自定。(《道德經(jīng)·第三十七章》)
上德無為而無以為。(《道德經(jīng)·第三十八章》)
故圣人云: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樸。(《道德經(jīng)·五十七章》)
是以欲上民,必以言下之; 欲先民,必以身后之。 是以圣人處上而民不重;處前而民不害?!保ā兜赖陆?jīng)·六十六章》)
顯然,老子上論是修身無為的治國之論,與《乾》《坤》兩卦的“用九”和“用六”承諾的價值可謂道同謀亦同。自兩漢以來的“儒道相絀”,顯然是由于誤解了孔子的“盡性知命”的思想形式。因此,《乾》《坤》兩卦及《周易》“盡性知命”之學與中國古代思想史的研究、儒學與道學關系的研究,極應在當代給以正本清源。
上論表明,《說卦傳》以“八卦相錯,數(shù)往者順,知來者逆,是故《易》逆數(shù)也”的邏輯形式推定了“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的“先天之象”和“水火相逮,雷風不相悖,山澤通氣”的后天之象,又以“雷以動之,風以散之,雨以潤之,日以 之,艮以止之,兌以說之,乾以君之, 坤以藏之”推定了“中天之象”。由“中天之象”的損益之道可知,“中天之象”是以損之道和益之道兩種形式對應于“先天之象”和“后天之象”的,具體而言,損之道必然發(fā)展為“后天之象”,而益之道必然逆于“后天之象”而回歸于“先天之象”,所以謂之中天而知損益。
為了推定“成始之象”何以發(fā)展為“成終之象”,《說卦傳》接著用“卦”象所象“萬物”生命運動的過程進行了推定:“帝出乎震,齊乎巽,相見乎離,致役乎坤,說言乎兌,戰(zhàn)乎乾,勞乎坎,成言乎艮。萬物出乎震,震,東方也。齊乎巽,巽,東南也。齊也者,言萬物之潔齊也。離也者,明也,萬物皆相見,南方之卦也。圣人南面而聽天下,向明而治,蓋取諸此也。坤也者,地也,萬物皆致養(yǎng)焉,故曰:‘致役乎坤’。兌,正秋也,萬物之所說也,故曰:‘說言乎兌’。戰(zhàn)乎乾。乾,西北之卦也,言陰陽相薄也??舱?,水也,正北方之卦也,勞卦也,萬物之所歸也,故曰:‘勞乎坎’。艮,東北之卦也,萬物之所成終而所成始也,故曰‘成言乎艮’”。顯然,上論是以主體的時空坐標對生命運動進行的推定,由此推定了萬物運動的時空性質,使“卦”具有了時空意義,從而用“卦”象像以生命的運動。因此,只要以生命的時空運動形式進行推定,其意義則自明矣。
“成言乎艮”,“艮,東北之卦也,萬物之所成終而所成始也”,顯然,此是以時空之“東北”進行的形式推定,由此而知生命之“成終”與“成始”;“帝出乎震”、“萬物出乎震,震,東方也”,“成始”而“出”,此是以時空之“東”進行的形式推定,由此呈現(xiàn)出生命的形式;“齊乎巽,巽,東南也‘齊也者,言萬物之潔齊也”,此是以時空之“東南”進行的形式推定,“出”而“潔齊”,由此而知生命之“潔齊”。“離也者,明也,萬物皆相見,南方之卦也”,由“潔齊”而“麗”,此是以時空之“南”進行的形式推定,由此而知生命之“麗”?!袄ひ舱撸匾?,萬物皆致養(yǎng)焉,故曰:‘致役乎坤’”,此是以空間之下者,推定為“地”,由“麗”而“致養(yǎng)”,由此而知生命由“致養(yǎng)”而盛?!皟?,正秋也,萬物之所說也,故曰:‘說言乎兌’”,此是以時空之“秋”進行的形式推定,由此而知生命由“致養(yǎng)”而“所說”?!皯?zhàn)乎乾。乾,西北之卦也,言陰陽相薄也”;秋去冬來而失“致養(yǎng)”,生命之“所說”變?yōu)椤瓣庩栂啾 保耸且詴r空之“西北”的進行的形式推定,由此而知生命由“致養(yǎng)”轉化為“陰陽相薄”。“勞乎坎”、“坎者,水也,正北方之卦也,勞卦也,萬物之所歸也”,顯然,此是以時空之“北”進行的形式推定,由此而知生命因“陰陽相薄”所失“致養(yǎng)”之“勞”,“勞”者“所歸”而必為“成終”,所以有“艮,東北之卦也,萬物之所成終而所成始也”之象?!俺山K”使生命的時空形式消亡,使之呈現(xiàn)出成終之象。生命呈現(xiàn)成終之象以后,在“然后能變化,既成萬物也”的形式中進行轉化。
所以,生命在時空中的運動形式,如《系辭傳》所言:“日往則月來,月往則日來,日月相推而明生焉。寒往則暑來,暑往則寒來,寒暑相推而歲成焉”(《系辭傳下》)。由此可知“中天之象”中“數(shù)往者順”的生命運動由“帝出乎震,齊乎巽,相見乎離,致役乎坤,說言乎兌,戰(zhàn)乎乾,勞乎坎,成言乎艮”的過程而成終;這就是說,由“日往則月來,月往則日來,日月相推而明生焉;寒往則暑來,暑往則寒來,寒暑相推而歲成焉”的規(guī)律所決定,所以,生命的運動開始于東方,故“出乎震”;“潔齊”于東南,故“齊乎巽”;“相見”乎“南”,故“明”乎離;“致養(yǎng)”于坤,故“致役乎坤”;所“說”于秋,故“說言乎兌”;“陰陽相薄”于乾,故“戰(zhàn)乎乾”;所“歸”于坎,故“勞乎坎”;所“成終”而所“成始”于艮,故“成言乎艮”。所以,“震出”、“巽齊”、“離明”、“坤養(yǎng)”、“兌說”、“乾戰(zhàn)”、“坎歸”、“艮止”是以“卦”所象之象推定的生命的運動過程,簡而言之。即“出、齊、明、養(yǎng)、說、戰(zhàn)、歸、止”。
可見,由“震”而始,由“艮”而終。由“艮,東北之卦也,萬物之所成終而所成始也”可知,“艮”卦像征生命之質的重要性。八卦像征的生命形式,以“兌,正秋也,萬物之所說也,故曰:‘說言乎兌’”,巧妙的說明了生命的成熟,而后就是“陰陽相薄”,在后就是“萬物之所歸”,即“同歸而殊途”,所歸的形式就是“萬物之所成終”。所以,由“震”而始,由“艮”而終的文理章法表明了生命的時空統(tǒng)一性。
所以,“數(shù)往者順”,以“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的“成始之象”經(jīng)由“雷以動之,風以散之,雨以潤之,日以 之,艮以止之, 兌以說之,乾以君之,坤以藏之”的“中和之象”,“數(shù)往者順”,“順”的結果將是“中和之象”的發(fā)展,八卦之象也將隨自然現(xiàn)象的旺盛而推定出“動萬物者,莫疾乎雷;撓萬物者,莫疾乎風;燥萬物者,莫 乎火;說萬物者,莫說乎澤;潤萬物者,莫潤乎水;終萬物始萬物者,莫盛乎艮”的極致運動形式,即:“出乎震”而“動萬物”,“撓萬物”而“齊乎巽”“燥萬物”而“明”乎“離”,“說萬物”而“言乎兌”,“潤萬物”而歸乎“坎”,“終萬物而‘成言乎艮’”,顯然,萬物由震而始,由艮而終,“中和之象”經(jīng)過旺盛的運動最終將發(fā)展為“成終之象”,所以就必然有“故水火相逮,雷風不相悖,山澤通氣”的“成終之象”的推定。由此可見由“成始之象”經(jīng)由“中和之象”發(fā)展為“成終之象”的自然規(guī)律?!俺山K之象”沒有“天地定位”,也沒有“乾以君之,坤以藏之”所以,生命之象不復存在而化為萬物,所以謂之“然后能變化,既成萬物也”。
“帝出乎震”,是指生命形式出現(xiàn)的規(guī)律,所以應正確解讀其思想意義?!墩f文》釋“帝”,“帝:諦也”。釋諦,“諦:番也”。釋番:“番:獸足謂之番,從采,田象其掌”。釋采:“采,辨別也。象獸指爪分別也”。因此,不能把“帝”解讀為“上帝”之義,從《說文》之釋可知“帝出乎震”一段的文意?!暗邸笔且浴柏浴钡乃笾癯兄Z對生命運動的規(guī)律所作的分析和歸納,所以,“帝”者,規(guī)律也;規(guī)律者,由生命的運動的表現(xiàn)形式知之也。“帝出乎震”,生命的運動形式從“震”開始,“乎”者,動詞后綴,與“于”相同。顯然,“數(shù)往者順”使生命運動的形式由“震”而始,由“離”而盛,由艮而終。艮止而終,所以就有“水火相逮,雷風不相悖,山澤通氣”的“成終之象”。從上論可知,生命運動的時空規(guī)律已經(jīng)得到了整體性的推定。
由“數(shù)往知來,天地損益”的內容和形式已知,因為生命運動的過程是以“中天之象”為表現(xiàn)形式的,并且受損益之道的制約。所以,對于人的主體的生命運動,就應把握“中天之象”的規(guī)律,人才能達到“窮理盡性以至於命”的目的。所以,《說卦傳》就對“中天之象”中的運動形式以“卦”的所象之像的方式推定其基本性質,以使主體把握其基本性質,以利用這些性質達到“以至於命”的目的。這就是《說卦傳》中緊接于上的關于“八卦盡性”的推定:
乾健也,坤順也,震動也,巽入也,坎陷也,離麗也,艮止也,兌說也。
乾為馬,坤為牛,震為龍,巽為雞,坎為豕,離為雉,艮為狗,兌為羊。
乾為首,坤為腹,震為足,巽為股,坎為耳,離為目,艮為手,兌為口。
顯然,“八卦盡性”包括三個部分的內容,第一部分是八卦所象的基本性質;第二部分是八卦所像的動物之性,稱之為“客體盡性”;第三部分是八卦所像于人的身體之性,稱之為“主體盡性”。
從“八卦盡性”的推定可知,“八卦盡性”是對“數(shù)往知來,天地損益”中的八卦形式以“對應中和”為方法進行的基本性質的推定。因為生命運動于“中和之象”中,其最后的發(fā)展將是“成終之象”,其發(fā)展是通過“中和之象”的極致運動即“動萬物者,莫疾乎雷;撓萬物者,莫疾乎風;燥萬物者,莫 乎火;說萬物者,莫說乎澤;潤萬物者,莫潤乎水;終萬物始萬物者,莫盛乎艮”形成“成終之象”的,所以,“八卦盡性”對“中和之象”運動形式的本質進行了“中和”的推定,所以,其推定的“八卦盡性”即是“乾健也,坤順也,震動也,巽入也,坎陷也,離麗也,艮止也,兌說也”。顯然,“八卦盡性”是“動萬物者,莫疾乎雷;撓萬物者,莫疾乎風;燥萬物者,莫 乎火;說萬物者,莫說乎澤;潤萬物者,莫潤乎水;終萬物始萬物者,莫盛乎艮”的“極致運動”與“雷以動之,風以散之,雨以潤之,日以 之,艮以止之,兌以說之,乾以君之, 坤以藏之”的損益運動的“對應中和”。這就形成了以“八卦盡性”推定的“中天之象”的“中和”形式,即,“乾健”而“君之”,“坤順”而“藏之”,“震動”──“雷以動之”而不“疾”,“巽入”──“風以散之”而不“撓”,“坎陷”──“雨以潤之”而不“水”,“離麗”──“日以 之”而不“燥”,“艮止”──“艮以止之”而不“盛”,“兌說”──“兌以說之”而不“澤”。
把“乾健”而“君之”即“用九”,“坤順”而“藏之”即“用六”,也就是以“中天之象”的“乾以君之,坤以藏之”推定“乾健也,坤順也”在“八卦象性”中的性質,使之藏體化理,顯然,“八卦象性”所余的六位卦序與“中天之象”的六位卦序是一致的,因此其“數(shù)往知來”的損益之道也是一致的。
這就是說,把“八卦象性”的“乾健也,坤順也,震動也,巽入也,坎陷也,離麗也,艮止也,兌說也”以“數(shù)往者順,知來者逆”邏輯進行推定,顯然,八卦相重的結果是:“數(shù)往者順”相錯形成的卦序是《否》、《恒》、《既濟》、《損》,“知來者逆”相錯形成的卦序是《泰》、《咸》、《未濟》、《益》,把《否》《泰》以“乾以君之,坤以藏之”以“用九”“用六”藏體化理,而有損益六卦組成的損益之道。所以,“八卦盡性”承諾的“損益之道”與中天而知損益的卦理是統(tǒng)一的。
顯然,“窮理盡性以至於命”最終要解決的是關于生命“貞吉悔亡”的終極關懷問題,所以,《說卦傳》對生命的存在進行了以“八卦盡性”為形式的推定。因為生命的表現(xiàn)形式由人作為主體和由其它動物作為客體,所以《說卦傳》以“客體盡性”與“主體盡性”的兩種形式對生命進行了“八卦盡性”的推定?!翱腕w盡性”與“主體盡性”表明的卦序與“八卦盡性”的卦序是統(tǒng)一的,其承諾的損益之道也是統(tǒng)一的。其損益之道推定與“八卦盡性”一致,在此不贅。
《說卦傳》對“客體盡性”的推定是:“乾為馬,坤為牛,震為龍,巽為雞,坎為豕,離為雉,艮為狗,兌為羊”。由“八卦盡性”推定“客體盡性”的意義,顯然,“客體盡性”承諾的意義與“八卦盡性”承諾的意義是統(tǒng)一的,即都是在盡性意義上的推定:
乾為馬,健也;坤為牛,順也;震為龍,動也;巽為雞,入也,坎為豕,陷也,離為雉,麗也;艮為狗,止也;兌為羊,說也。
顯然,由“八卦盡性”推定“客體盡性”的生命活動,其生命活動是一派生機而又不疾不徐。
《說卦傳》對“主體盡性”的推定是:“乾為首,坤為腹,震為足,巽為股,坎為耳,離為目,艮為手,兌為口”。以“八卦盡性”推定“主體盡性”的生命活動,即把“乾健也,坤順也,震動也,巽入也,坎陷也,離麗也,艮止也,兌說也”的“八卦盡性”推定“乾為首,坤為腹,震為足,巽為股,坎為耳,離為目,艮為手,兌為口”的“主體盡性”,其結果是:
乾為首,健也;坤為腹,順也;震為足,動也;巽為股,入也;坎為耳,陷也;離為目,麗也;艮為手,止也;兌為口,悅也。
顯然,以“八卦盡性”推定“主體盡性”,人的生命活動也將適中而行,把“中天之象”的卦理與“主體盡性”統(tǒng)一、“主體盡性”與“八卦盡性”統(tǒng)一,就成為主體“盡性知命”的形式。
所謂“盡性知命”,是以“中天之象”的損益之道,以“數(shù)往知來”的邏輯推定“主體盡性”,因為“八卦盡性”的推定是:“乾健也,坤順也,震動也,巽入也,坎陷也,離麗也,艮止也,兌說也”,所以,“主體盡性”的“數(shù)往者順”的生命形式是:首健腹順,足動股入,耳陷目麗,手動口說。顯然,這是生命活動“數(shù)往者順”的形式,所以是生命活動的損之道。由于“中天之象”的發(fā)展結果是“后天之象”,所以生命也將“順”而損之發(fā)展為“后天之象”,即“水火相逮,雷風不相悖,山澤通氣”的“成終之象”。
顯然,以八卦取象于人體,“主體盡性”而“知來者逆”,在《說卦傳》中具有重要的意義,“主體盡性”使八卦具有對主體性命之理的推定。以“知來者逆”進行“八卦盡性”的推定,對“主體盡性”逆序而推,始于“艮止兌悅”,其生命形式是:悅止麗陷入動順健。顯然,其意義與《艮》卦“上九,敦艮”的卦理統(tǒng)一。所以,“盡性”者,始于“窮理”也,“以至於命”者,“窮理盡性”也。是故,性所盡者,始于主體“盡性”而逆,主體以“艮悅相止麗陷入動”為用,是謂“知來者逆”、“是故《易》逆數(shù)也”。其中“艮為手”、“艮為止”的取“象”而為以“盡性”,有重要意義?!棒?,東北之卦,萬物之所成終而所成始也,故曰成言乎艮?!薄熬珰鉃槲铩闭?,艮止而成終,“精義入神”者,艮止而成始。成終而艮止者,山澤通氣,手口相動,順數(shù)也。成始而艮止者,山澤通氣,手口相止,逆數(shù)也。所以,“艮”止者,止而有“敦艮”,《艮》卦的“上九”對此進行了推定并承諾了“窮神知化”的意義。關于《艮》卦承諾的“盡性知命”及“窮神知化”的推定,將在本書的卷五中論述。
上論表明,《說卦傳》對萬物的生命形式在時空中的運動作出“對應中和”的推定之后,進而推定了“八卦盡性”的形式。具體而言,“八卦盡性”是主體對“中和之象”的八卦運動形式的“對應中和”,以此為基礎推定了“主體盡性”的生命活動的形式。既然萬物的生命是在時空中運動,那么,對于人的生命主體的時空活動形式即人生的過程又將是怎樣的呢?所以,《說卦傳》在以“八卦盡性”及“主體盡性”的形式推定了生命活動的主體形式之后,對于人生的時空形式又以“乾坤三索”的內容進行了推定。
所謂“乾坤三索”即《說卦傳》第四自然段的內容:“乾天也,故稱乎父。坤地也,故稱乎母。震一索而得男,故謂之長男。巽一索而得女,故謂之長女。坎再索而得男,故謂之中男。離再索而得女,故謂之中女。艮三索而得男,故謂之少男,兌三索而得女,故謂之少女。”顯然,《說卦傳》由“帝出乎震”一段的內容推定的是生命在時空中運動的普遍形式,而“乾坤三索”則具體的推定了人的生命活動的時空形式。“乾坤三索”的推定是以人生的具體時空階段即年齡為形式,以“卦”理的具體推定承諾了人生的“盡性知命”。
顯然,按照“數(shù)往者順,知來者逆,是故《易》逆數(shù)也”的推定,“乾坤三索”有“順數(shù)三索”和“逆數(shù)三索”,“順數(shù)三索”是:乾上坤下為《否》,順一索上震下巽形成的重卦為長男長女的《恒》卦,順二索上坎下離形成的重卦為中男中女的《既濟》卦,順三索上艮下兌形成的重卦為少男少女的《損》卦。按“逆數(shù)三索”把一、二、三索逆而成為三、二、一索,形成的卦序是:逆一索上兌下艮形成的重卦為少女少男的《咸》卦,逆二索上離下坎形成的重卦為中女中男的《未濟》卦,逆三索巽上震下形成的重卦為長女長男的《益》卦,坤上乾下為《泰》?!扒煲?,故稱乎父;坤地也,故稱乎母”,乾上坤下為《否》,坤上乾下為《泰》,“乾以君之,坤以藏之”,故“乾坤三索”藏以《否》《泰》之理,“順數(shù)三索”形成《恒》、《既濟》、《損》三卦推定的“損道三卦”;“逆數(shù)三索”形成《咸》、《未濟》、《益》三卦推定的“益道三卦”。由此可見“乾坤三索”推定的人生的“損益六卦”與“數(shù)往逆來,天地損益”推定的“損益六卦”的統(tǒng)一性。
“乾坤三索”的損益之道表明,人的生命運動對應于人的年齡,年齡對應于“乾坤三索”,“乾坤三索”對應于“八卦盡性”和“主體盡性”,及其對應于“先天”、“中天”、“后天”,對應于“成始之象”、“中和之象”、“成終之象”以及與《乾》《坤》的統(tǒng)一性,及其由此形成六十四卦的推定,表明了以《說卦傳》為綱形成的《周易》理論形式達到了統(tǒng)一,《周易》的思想體系所以見矣!
《周易》的思想體系表明,“窮理盡性,以至于命”承諾與推定的統(tǒng)一性是由“八卦相錯,數(shù)往者順,知來者逆”的邏輯推定而形成。“中天之象”推定的“損益六卦”、“八卦盡性”推定的“損益六卦”與“乾坤三索”推定的人生的“損益六卦”,在形式上和內容上因此具有損益之道的統(tǒng)一性。“八卦盡性”與“乾坤三索”具有形式和邏輯的統(tǒng)一性,其承諾了形而中主體的損益之道。其哲學原理表明,《說卦傳》的“盡性知命”是主體的形而中的自為形式與形而上自在的“對應中和”,從而使“盡性知命”承諾“形而上者謂之道”的推定。所以,中國的形而上學與西方的形而上學不具有相同的本體論承諾與邏輯推定及主體論承諾與形式推定以及價值論承諾與范疇推定,“形而上者謂之道”承諾的形而上學是通過形而中的推定使其與形上之道“中和統(tǒng)一”,從而解決生命的終極關懷問題,有此可見其中國哲學與科學的統(tǒng)一性。
綜上所述,以承諾推定法對《說卦傳》進行推定,其承諾與推定實現(xiàn)了統(tǒng)一?!墩f卦傳》承諾的價值由卦的兩種形式實現(xiàn),即“六位成章”和“八卦相錯”。以“六位成章”的推定形式論之,其本體論承諾是由“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所像之象的邏輯形式推定的。本體論的天地之道的邏輯形式與所推定的價值論承諾與范疇的統(tǒng)一,也必然在這一形式中實現(xiàn)。其本體論的天地之道的價值論承諾是以“八卦相錯,數(shù)往者順,知來者逆,是故《易》逆數(shù)也”的推定形式和范疇實現(xiàn)的。所以,天地之道有順逆兩種推定形式,一種是“數(shù)往者順”的“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的推定;一種是“知來者逆”的“水火相逮,雷風不相悖,山澤通氣”推定。顯然,其“知來者逆”的推定是用“六位之卦”所像之象逆而推之,因此,其“六位成章”在天地之道中的推定以山澤、雷風、水火相錯而成,所象之理承諾對人道的推定。所以,天地之道有順逆之推定,人道也必然有順逆之理。是故,“數(shù)往知來,天地損益”、“乾坤三索,人道損益”是“盡性知命”承諾與推定的統(tǒng)一。因此,“八卦相錯”而有“六位成章”,“天地定位”而有六卦之象?!傲怀烧隆闭?,損益之道的文理章法也。是故,“八卦相錯”以成天地順逆中天“損益之象”,“八卦盡性”、“乾坤三索”使主體“盡性知命”;“乾君坤藏”而有《否》《泰》之理,“數(shù)往知來”而知損益之道。所以,“八卦相錯”“中和”而成;“六位成章”主體之用。
傳世本《周易》中的《說卦傳》組成形式及內容表明,把“昔者圣人”所作之《易》轉化為““窮理盡性以至於命”的《周易》,是以“卦”為體,以“象”為用所作的“發(fā)揮”與“和順”。顯然,以“卦”為體,以“象”為用從而把“昔者圣人”所作之《易》轉化為“窮理盡性以至於命”所作的“順”,是對“卦”以“象”所作的“順”,是把“卦”代表的“三才之道”“順”以“性命之理”,即“順”的道理是把“三才之道”“以”“陰陽”“柔剛”為形式“順”之以“象”的存在形式,“象”的存在形式以“數(shù)”的順逆推定形成“六位成章”,即形成“數(shù)往逆來,天地損益”的《說卦傳》形式和內容,天地之損益之道、人道之損益之理,所以知也?!氨M性知命”所以行矣。所以,“理”是“順以”的結果,“順以”的結果是“數(shù)往知來,天地損益”之“六位成章”的形式,以此形成“盡性知命”的原理。顯然,以“卦”順“理”,以“卦”象像,以“象”寓“義”,以“數(shù)”定“位”,“象數(shù)理義”成于《說卦》,“數(shù)往知來,天地損益”知于《說卦》,后世之士疑于此者、議于此者,可以休矣。
所以?!柏浴迸c“象”是《說卦傳》用以承諾“窮理盡性以至於命”的主要形式,“卦”承諾了“盡性知命”的主體性,“象”推定了“盡性知命”的存在形式,以“象”的存在形式推定生命活動的規(guī)律,以規(guī)律推定“卦”的相錯以“盡性知命”,主體以“盡性知命”的原理把握生命活動,從而“窮理盡性以至於命”,這是《說卦傳》思想體系的承諾與推定的統(tǒng)一性展現(xiàn)。從上文的推定中可以看到《說卦傳》的章法之簡、文辭之約、詞意之重可謂美不勝收,后世之士無過于此者。更重要的是,以這樣簡約的文辭推定主體存在的終極關懷問題,以“窮理盡性以至於命”為綱揚棄了《周易》的卜筮之性,以“卦”為基礎形成了《說卦傳》“盡性知命”的思想體系,這不能不認為是人類哲學與科學思想史上的偉大創(chuàng)舉。
筆者為使《說卦傳》簡明易懂,作“《說卦》贊”如下,特錄于此,與學界同道同詠之,共享之。
《說卦》贊
叁天兩地形而中,倚數(shù)順逆性理窮。
陰陽剛柔相迭錯,乾坤三索知咸恒。
震巽坎離艮兌迭,通氣相博不相射。
天地定位數(shù)往順,一二三索損成終。
澤山火水風雷錯,生生不息命不悖。
上下盡性知來逆,三二一索兌艮行。
盡性知命論說卦,幽顯損益濟蒼生。
窮神知化性命理,形中上下贊至圣。
【此文摘自鞠曦先生《易道元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