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華德陽
在老家,兒子娶媳婦、閨女出門子都叫擺大席,那些來吃飯的人叫“客”(kěi),來吃飯的過程就叫“吃大席”。所謂大席,就是一個大八仙桌子上,擺滿了七個碟子八個碗,雞鴨魚肉齊全,親戚朋友來賀喜,三大姑八大姨的擠在一張桌子前,敘著家常,吃著美味佳肴,那真是神仙般的生活。
那時候窮的叮當響,有“一頓大席飽三天”的老古語,意思是說:吃一頓大席三天都可以不吃飯。每次吃頓大席比現(xiàn)在過年都熱鬧,有時聽說某個親戚在說媳婦,心里就開始計算吃大席的日子了。
親戚住的多不遠,又沒有自行車,即使有自行車,年紀大的也不會騎,再加上拖兒帶女的,多是跑著去吃大席。寒冬臘月,大地一片灰色,只有麥田地上有點綠意,一群婦女兒童,穿的花枝招展的,高高興興地在小路上說笑著,那肯定是去吃大席。
兒子娶媳婦叫“大喜事”,閨女出門子叫“小喜事”,如果老年人高壽,無疾而終就叫“喜喪”,那是要戴項帽子喝雜菜湯滴。不管紅白喜事,誰家有事誰家就是事主。
大喜事事主往往要賃喇叭班,就是花錢請幾個能吹會唱滴,吹吹打打熱鬧地,真是“喇叭小,曲兒大”,隔多遠都能聽滴清楚哩,一進莊就知道誰家有喜事,吸引孩子、老人、小媳婦來看熱鬧。
那個大老知就相當于現(xiàn)在的主持人,一般嗓門特好,跑前跑后,吆五喝六,在農(nóng)村都是人頭。擺菜的就是廚師,來幫忙的就是跑堂的。
一到誰家有事,勞力都要幫忙,有端托盤的,有挎饃饃園子的,有燒鍋的,有洗碗的,還有專門放炮仗的……整個莊子都雞飛狗叫、熱鬧非凡。
新媳婦沒來之前吃一頓大席,然后去幾個車把她接來,拜過堂再吃一頓大席。有時至親還能吃頓“嘮席”,就是現(xiàn)在說的蹭頓飯吃。
拜堂時是可以鬧新媳婦的,有句老古語說:“三天無大小”。意思是:結(jié)婚頭三天,人人平等,不分男女老少,不分輩長輩免,都可以鬧新媳婦。
那時家庭條件稍微好點滴還會放露天電影,那才是味。天不黑就搬板凳占位,家里人喊喝湯也不回去,摸個饃饃喝點涼水就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