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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
最近，在深圳某學校的一則周測作文命題里，傳來了一些老師不一樣的聲音。它看上去與其他的半命題作文別無二致，一段導語，一則題目，幾項要求，如是而已。其中有一篇學生習作，有人認為應該打滿分，有人認為應該打低分。焦點在于——是否偏題？
青年語文教師、2006年全國高考深圳市語文狀元羅馭空，收到學生的這篇習作后，沒有就該文的遣詞造句進行任何微觀層面的調(diào)整，而把由這個題目引發(fā)的思考完整地回復于學生，希望能夠幫到學生更多。同時，他表示考場寫作道阻且長，這僅為一家之言，也借此機會與更多同行交流探討。
到底這是一則怎樣的作文命題？學生是怎樣寫的？為什么會有如此不一致的聲音？今天，“名師說”與大家分享這篇作文以及來自羅馭空老師的思考。
01
作文題目
02
學生作文
昂首挺胸更重要
親愛的浩：
展信佳，近來身體可好？
聽聞幾次考試失利，讓你很是沮喪消沉。對此，我表示遺憾，但正是在跌跌絆絆中，我們學會了成長。
和你一樣，我也曾因考試失利陷入困境，父母對此也是茫然無措。有一天，愛花的母親讓我?guī)兔I一束新的雛菊。
花店前，一桶桶花正迎著朝陽生機勃勃，找了半天，我才在角落里找到放雛菊的水桶，寥寥幾株，每一株都黯然神傷?！袄习?，有沒有更好的雛菊？”我有氣無力地問?！皼]了，只剩這幾株了?！币晃焕舷壬鷱牡昀秕獬鰜??！懊恐觌r菊都是蔫的，我怎么買？” “這好辦，你去別的地方逛一逛，二十分鐘后，我定給你一束新鮮的雛菊?！崩先?，依舊掛著微笑，自信地回答。
好不容易熬了二十多分鐘回到花店，一束昂首挺胸的雛菊已放在柜臺上。我拿起花準備離開，老先生問：“這花怎么樣，還滿意嗎？”我點點頭。“這就是你剛才瞧不上的那幾株雛菊?！薄笆裁矗俊蔽也桓蚁嘈抛约旱难劬?，老先生樂呵呵道：“剛才雛菊只是缺水，我把他們整株泡在水里，他們就又昂首挺胸了?！叭彼?？它們不是插在水桶里嗎？”“ 雛菊整株都要水?。≈挥谢ǘ涞玫剿?，花才能昂首挺胸，就好比人的頭腦，只有不斷地從冷靜的智慧之水汲取知識，才能讓人活得抬頭挺胸。
我愣了片刻，如此嬌小的雛菊與人比起來微不足道，但它尚且懂得要讓頭腦汲取水分，要昂首挺胸地活著，而我堂堂三尺男兒，竟在幾次小小的失敗前低下了頭。手中的雛菊鮮艷自信，我聽到自己說：“是的，比分數(shù)更重要的是笑容，是勇氣，是一顆昂首挺胸的心?！蔽肄D(zhuǎn)身，帶著溫暖的笑容往回走，我發(fā)現(xiàn)我的背挺直了，能看得更高更遠了，雛菊在我手中傲然挺立，領(lǐng)略著世間的美好。
回到家，那束雛菊每天都被我整株泡一下水，一周后凋謝，是昂首挺胸凋謝的。海明威說過：“你盡可以消滅一個人，可就是打不敗他?！痹诒淮驌舻臅r候，我不再頹廢，因為我有自娛之法，有自愛之方。
我深深的相信生命需要自信，人要活得昂首挺胸！
祝您早日找回自我，不向失敗低頭。
你的好友小華
2021年3月29日
02
羅馭空老師的回復
某學生：
你好。就《昂首挺胸更重要》的題目而言，本文的具體操作問題不大。主題鮮明，選材得當，修辭描寫的運用與文末的抒情說理也都到位，加上完整的信件格式，考場得分應該會比較理想。所以老師沒有就本文的遣詞造句進行微觀層面的調(diào)整，僅就審題立意層面，與你簡單交流一二。
乍看上去，本作文命題好似平平無奇。而事實上，這個題目命得很有水平。當時讀到這個題目，羅老師的第一反應是慚愧，進而開始反思自己教學工作的得失。對于一名對己身教學水平擁有充足自信的教師而言，這樣的題目并不多見。那么，這個題目好在哪里呢？
它好就好在，用審題疑難點的設置，無形中精準地點出了我們今天許多教師教學、許多同學學習記敘文寫作過程中，對待題目導語的認知誤區(qū)。老師先把該題目的導語摘錄如下：
“比聰明的大腦更重要的是認真的態(tài)度；比優(yōu)裕的條件更重要的是溫馨的陪伴；比細致的呵護更重要的是理性的放手；比巧妙的方法更重要的是正確的方向……”
我們老師為了提高教學效率，許多學生囿于創(chuàng)作慣性，時常有意無意地忽略了題目導語兩方面的重要信息——提示性信息與限制性信息——要么僅僅將其當作立意選材的保底選擇；要么僅將其用作開頭首段的排比來入題；更有甚者，干脆略過導語不看直奔題干。這些做法都是不對的。就這個題目的審題而言，其實你也犯了這個錯誤。
而我相信，如果執(zhí)行羅老師個人認為嚴苛的評卷標準，此次測試，你們年級完全契合本題考查要求的作品的數(shù)量，可能將無限趨近于零。這對作為一名語文教師的我，也是一個警示，一個反思的契機——我們應該教會學生：要找到正確的答案，首先得找到正確的問題。
下面，羅老師就詳細談談這個題目審題上的講究在哪里：
首先，我們要審明題干的提示性信息，學會依樣畫葫蘆。導語是四個排比句，若我們將“聰明的大腦”命為A1，“認真的態(tài)度”命為B1，則第一個排比句可表述為：B1比A1更重要。
以此類推，此后的對應關(guān)系則為，B2“溫馨的陪伴”比A2“優(yōu)裕的條件”更重要；B3“理性的放手”比A3“細致的呵護”更重要；B4“正確的方向”比A4“巧妙的方法”更重要。
那么，如果要你在這四個排比句之后，再續(xù)寫一個排比句，是不是應該表述為一個涉及二者之間比較的排比句——B5比A5更重要？
說到這兒，作為省略號之后的第五個排比句的濃縮，你就應該明白本文的題目，該怎么擬就了。
其次，注意題干的限制性信息，不可離開題干天馬行空。題干的排比句中，突出后三者“認真的態(tài)度”“溫馨的陪伴”“正確的方向”更為重要的地位之時，并未全然否定前三者“聰明的大腦”“優(yōu)裕的條件”與“巧妙的方法”的正確性。所以，在定位準B是什么時，不能將A一棍子打倒，而要在兼顧二者的重要性基礎(chǔ)之上，再凸顯B“更重要”。
例如，我們?nèi)缪a充題目為《行動比思考更重要》，應該這樣構(gòu)思：
第一步，點題入題，充分肯定思考的重要性；
第二步，“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思考固然很重要，但不能坐而論道，思而不行；
第三步，相反，應該將自己的理性思考付諸行動，在行動中踐行、檢驗和發(fā)展自己的思考，明確“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第四步，點題收尾，注意信件格式。
最后，提高選材立意的典型性、代表性。中考立意核心關(guān)鍵詞：創(chuàng)新精神、家國情懷、理想信念、責任擔當、家鄉(xiāng)自然、家庭價值、故鄉(xiāng)自然……等，選材要與這其中的關(guān)鍵詞聯(lián)系起來，增強材料的典型性和代表性。
以上謹供參考。通過操作這個題目，希望能夠為你在今后的作文操作中敲個警鐘：再強調(diào)會審題、審準題的重要性，都不為過。
羅老師
即日
羅馭空
羅馭空，2006年全國高考深圳市語文狀元，現(xiàn)為深圳青年語文教師。
整理、編輯：名師說團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