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很感慨在退休的拐口認識了堂主老沈,算是我人生的奇遇與幸運。與四十年的職場告別,竟不費吹灰之力;掉頭便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人生角色的轉(zhuǎn)換,一輩子從教的經(jīng)歷,本該有一個唏噓復唏噓的過程;進了堂主的東籬,一切皆云淡風輕。
塑造了新角色“馬爾”;碼字也因觀東籬平臺的姹紫嫣紅而著墨調(diào)色,樂之不疲。
礦醫(yī)老郭曾有一個退休方式設(shè)計,想法新穎獨特。
拉幾個同期退休的朋友,給自己辦個退休紀念會。一幫朋友相聚,座談為調(diào)侃,笛子與小提琴獨奏插播,摜蛋、喝大酒一條龍,熱熱鬧鬧、快快樂樂的,被視為朋友圈里退休儀式的經(jīng)典。
跟過去擺擺手,向未來揮揮手,重在享受當下的快樂。
過去這一類別的聚會,大多由單位工會操辦。找?guī)讉€人座談座談,獻束花,一起吃頓飯什么的,就算是把一個人的職場人生給打發(fā)了。
碰上單位關(guān)系復雜的,工會主席每到這種時候頭就大,如臨大敵。恨不能鉆到退休的人肚子里,知他會不會突然變臉,以往見領(lǐng)導的低頭哈腰,告別會時是否要爆發(fā)成劈頭蓋臉。
單位主要領(lǐng)導若到場,一般會拉著要退休的手搖個不停,熱情到在座的都能看出其中的虛心假意。退休儀式也成為職場走過場中的又一奇特過場。
老郭瀟灑,說跟你拜拜了,連過場都省略了。邀一幫朋友樂樂,給各自的職場人生隆重而有意味地畫上句號。
有人說退休是個大坎,走不好輕則崴腳,重則失魂落魄,找不見自己到底是誰了。確實,有的人退休前臺上臺下歡騰,退休后一下就蔫了,人顯郁悶,再無精氣神;還有的直接罵開了,人一走茶就涼,過去圍著你轉(zhuǎn),如今裝作不認識。他罵的是實情,可這也就是人性、人情世故的本質(zhì)呀。
問題出在自己身上而不能自知。
你還真以為自己過去勞苦功高、德高望重呀?或是真有令人高山仰止的人格魅力?多半是假象,無外是你的職場職位附加出的因素,與你屁股下坐的位置有關(guān),和你本人并無太大的關(guān)聯(lián)。
人一走茶就涼是常情;若人走了,還會給你續(xù)茶保溫,那個單位團團伙伙的必有毛病。
細細看退休的各種情狀,頗有值得回味的地方。
退休事大,多數(shù)人卻重視不夠。它和當年入職一樣,是一個人的人生角色的大轉(zhuǎn)變,絕非收拾收拾東西,惆悵一下就能打發(fā)的小事。干了幾十年的職場,定型了你的人生,它蓄積成一種慣性。退休急剎車,踩猛了頭就撞上了。
人生重要階段有幾個句號,意味著你從此必須拐彎變道。一些人不知該打盤了,卻慌慌張張去踩剎車。自然人、社會人與單位人的最大不同,是附著在自己身上的單位因素、光環(huán)皆已褪色,有人喜歡以“原”來維系、延伸,實則是自欺欺人。有句老話是專埋汰這種人的,叫“好漢不提當年勇”;它還有后一句,其實是同義比附,叫“梅花不提前世繡”。其中一個意味則為應洗去上一個角色的粉墨,向前看了。別再一提“原”,精氣神就回來了。
許多朋友的退休路,轉(zhuǎn)彎轉(zhuǎn)得精彩。有的從臺長變成了著名詩人,有的從播音界的師太轉(zhuǎn)而成為朗誦界公認導師。有幾個在原單位擔任過一把手的朋友,由雙肩擔責任到如釋重負,一下子松快起來。有些人有意識地實現(xiàn)了另一個角色變換,從單位人變成心平氣和地變成了自然人、社會人。
一老友退休那一天開始就再沒踏進過單位的門,他在原單位人緣極好。問他何故,答曰:我從此再不是那個單位的人了,又何必再自作多情?
小城有個相之韻朗誦藝術(shù)團,成為各界退休者的新舞臺,有幾個六七十歲的朗誦界新秀,過去都曾是資深的管理干部,在這里也就是個歡快的喜歡咬文嚼字的老頭老太太,再無端持,重新出發(fā),人也春風拂面。
退休是人生的拐點,轉(zhuǎn)得好,能別開生面。下大道入野徑,扮裝閑云野鶴,從此自主人生。
方覺退休后的日子別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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