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悲鴻、齊白石同為20世紀中國美術史上開宗立派的大家,兩人自上世紀20年代末相識后一見如故,更因共同的藝術旨趣和創(chuàng)新精神結為肝膽相照、相互尊敬與支持的莫逆之交。
齊白石與徐悲鴻舊照
齊白石與徐悲鴻舊照
兩人交往數十年,直至1953年徐悲鴻突然辭世,他們之間的情誼真摯深厚,惺惺相惜,成為20世紀中國美術史上的一段佳話。
白石墨妙 傾膽徐君
白石墨妙冊(其二)十一開之一 齊白石 33×47.8cm 紙本設色 1948年徐悲鴻紀念館藏
白石墨妙冊(其二)十一開之四 齊白石 33×47.8cm 紙本設色 無年款 徐悲鴻紀念館藏
白石墨妙冊(其一)十一開之五 齊白石 33×47.8cm 紙本墨筆 無年款 徐悲鴻紀念館藏
白石墨妙冊(其二)十一開之九 齊白石 33×47.8cm 紙本設色 1948年徐悲鴻紀念館藏
“白石墨妙”源自徐悲鴻收藏的兩套齊白石冊頁《白石墨妙》,兩套冊頁里集中了齊白石所擅長的花卉、水族、草蟲、蔬果等題材,每套冊頁十一開,堪稱齊白石藝術風格成熟期的精品佳作。徐悲鴻對這兩套冊頁視若珍寶,在冊頁封面上欣然題寫“白石墨妙”?!鞍资睢边@四個字可以視作徐悲鴻對齊白石繪畫最中肯的評價與認識。兩套冊頁于上世紀五十年代制作珂羅版發(fā)行,在國內外影響極大。
春水綠彌漫 齊白石、徐悲鴻 畫芯48×82cm 紙本水墨 約1940年 徐悲鴻紀念館藏
山水 齊白石 50×94cm 紙本墨筆 1935年 徐悲鴻紀念館藏
“傾膽徐君”源自齊白石的自作題畫詩“我法何辭萬口罵,江南傾膽獨徐君。”在這幅贈予徐悲鴻的山水畫中,齊白石深為自己有徐悲鴻這樣的藝術知己而欣慰,更為徐悲鴻力排眾議推崇自己山水畫風的膽魄而感動。齊白石的山水畫源自他早年“五出五歸”的遠游經歷,真山實水的真切感受使得齊白石的山水畫構圖奇崛、簡潔大膽,用色明亮、輕松歡快,一反清末民初畫壇尊崇的“四王”山水風格,但是在北平的傳統畫界認可齊白石山水風格的人卻是寥寥無幾,甚至還有很多畫家對他的山水創(chuàng)新提出質疑。而推崇改良中國畫的徐悲鴻卻敏銳的發(fā)現齊白石山水畫的藝術價值,以及贊揚其“膽敢獨造”的藝術創(chuàng)新精神,“傾膽徐君”也就成為齊白石對這位忘年藝術知己的最好評價。
草廬三請不容辭 何況雕蟲老畫師
尋舊圖 齊白石 151.5cm×42cm 紙本設色 無年款 北京畫院藏
1928年,徐悲鴻受邀擔任北平藝術學院院長一職。初來北平的徐悲鴻第一次見到齊白石,此次展覽中的《尋舊圖》便為我們揭秘了兩位藝術大師相識的經歷。在這幅帶有自畫像性質的作品中,背對著觀眾的持杖老人便是齊白石自己。他用詳盡的題跋與自作詩講述了徐悲鴻邀請自己赴北平藝術學院任教的經歷。
“草廬三請不容辭,何況雕蟲老畫師”。徐悲鴻為了邀請齊白石到大學里任教,三次親自到跨車胡同齊白石家中拜訪、邀請,多次謝絕的齊白石深深地被徐悲鴻的堅持和執(zhí)著打動,終于答應到學校里任職教課。其實,齊白石之前不接受徐悲鴻的邀請,并非因為恃才傲物,而是齊白石自覺是農民出身,書底子太差,去洋學堂教書是自己應付不來的。面對齊白石的這種顧慮,徐悲鴻更是義不容辭的當起了白石老人的“助教”,在一次畫題為“白皮松”的考試中,齊白石評定考生的成績優(yōu)劣,徐悲鴻完全贊同。而在課堂外,徐悲鴻更是親自接送白石老人上下課,一句“一朝不見令人思,重聚陶然未有期”也道盡了齊白石對徐悲鴻的想念。
生我者父母 知我者徐君
奔馬圖 徐悲鴻 52×78cm 紙本墨筆 1938年 徐悲鴻紀念館藏
墨蝦 齊白石 24×29.5cm 紙本墨筆 1938年 徐悲鴻紀念館藏
由于教學改革的阻力,徐悲鴻只得辭去職務離開北平。雖然從此之后,齊白石、徐悲鴻兩人遠隔千里,但是卻絲毫沒有影響他們的交往,反而聯絡的更加密切。無論徐悲鴻走到哪里,他與白石老人一直互通書信,往來不絕。僅北京畫院藏的徐悲鴻寫給齊白石的信札便多達20通,內容涉及藝術、生活、交往等方方面面。徐悲鴻為齊白石出版畫集,勸慰他重任教職,推薦齊白石作品參加展覽會,書信中更是多次涉及徐悲鴻購藏齊白石佳作事宜。徐悲鴻多次在書信中囑托白石老人將最新繪制的佳作留給自己,并按照潤例將稿酬寄去,這也是成為徐悲鴻紀念館藏齊白石作品的主要來源。除了購藏齊白石的畫作精品,兩人之間的藝術交流也頗為頻繁,此次展覽中觀眾可以欣賞到徐悲鴻與齊白石共同合作的《蜀葵對蝦》等作品。1938年,七十八歲的齊白石喜得貴子,遠在桂林的徐悲鴻專門創(chuàng)作《千里駒》為老人賀禮,而齊白石也精心繪制《墨蝦圖》一冊寄予徐悲鴻作為回禮。
信札 徐悲鴻 24x27.5cm 無年款 北京畫院藏
便箋一通 廖靜文 徐悲鴻 24x17.5cm 無年款 北京畫院藏
隨著兩人交往日漸深刻,徐悲鴻對白石老人的晚年生活也是照料入微。此次展覽中有一封徐悲鴻寫給齊白石的信札,主要內容便是端午佳節(jié)將至,徐悲鴻專門托人給白石老人送去鰣魚、粽子等節(jié)日禮物,還在信中細心的囑托鰣魚的烹飪方法,從這些交往的細節(jié)中可見徐悲鴻對老人真切的關懷。而齊白石對徐悲鴻這種無微不至的照料也是終生感戴,曾多次對身邊親友感嘆“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徐君”。
青蛙蜀葵 齊白石、徐悲鴻 101×35cm 紙本設色 1948年 徐悲鴻紀念館藏
墨蝦蜀葵 齊白石、徐悲鴻 101×35cm 紙本設色 1948年 徐悲鴻紀念館藏
知己有恩 齊白石 1933年 北京畫院藏
齊白石與徐悲鴻兩人盡管人生背景各異,年齡懸殊很大,藝術風格也大相徑庭,但是卻絲毫不妨礙兩人至真至純的藝術交往,不妨礙兩人在傳統藝術探索創(chuàng)新的道路上肝膽相照。也正是因為他們兩人之間的相互推崇、相互尊重與相互扶持,才會使20世紀的中國美術史豐富多彩,才會有我們今天寶貴的的藝術遺產和精神財富。我們也希望廣大觀眾在欣賞齊白石藝術魅力的同時,也能用心感受中國傳統文人交往中的真摯與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