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 2018-04-07 鐵車 軍旅警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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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3日晚9時
突至而來的雷暴雨中
父親走了
永久的離開了我們
他走得沒有痛苦
那樣的安詳平靜
十二年前父親在記事簿上
信手寫了一首七言詩《春泥》
前些年為他整理自傳時無意發(fā)現(xiàn)
父親逝世之際審視這首詩
七言為他的一生和品格作了最準確的詮釋
春 泥
舉世揮戈在戰(zhàn)場
無愧人生為安康
橫眉視富如浮云
甘為落花化春泥
父親的生命力異常頑強
在最后的時刻
心腎全面衰竭肺血栓栓塞
即使在昏迷狀態(tài)
當我們呼叫他時
他仍會用手捏我們的手
或用手指輕勾
示意他的回答
軍區(qū)總院ICU已竭盡全力搶救
高氧開到了最大的10度
腎上腺素、去甲腎上腺素
兩種高強搶救藥品同時使用
全身血液透析
父親的血壓持續(xù)走低
氧飽和幾乎測不到
但頑強的生命力仍在堅持
大大超出了
ICU主任和值班醫(yī)生的認知
醫(yī)生感嘆父親頑強的生命力
稱很難用現(xiàn)代醫(yī)學解釋
父親是上世紀三十年代末
加入八路軍的抗日老戰(zhàn)士
參加了100多次戰(zhàn)役戰(zhàn)斗
三次榮獲“特等戰(zhàn)斗英雄”
九次獲“特等功”
當選為開國戰(zhàn)斗英雄
父親經(jīng)歷了槍林彈雨
九死一生
他四次負重傷
最重的一次是攻城時
遭到閻錫山研制的重磅守城手榴彈的襲擊
身上留下了百塊碎彈片
身前乘機過安檢
醫(yī)院X光檢查
屢屢讓檢查人員和醫(yī)師驚訝
晚年父親常年住院
頑強地與病魔作斗爭
三次更換心臟起搏器
無數(shù)次報病危
一次次挺過來
他總是很樂觀
早些年能走路時堅決不肯坐輪椅
這些年他已不能走路甚至站起來都很難
總讓我們用輪椅推他在醫(yī)院走廊上行走
不時還唱《東方紅》《黃河邊對唱》
“張老三，我問你，你的家鄉(xiāng)在哪里？……”
見了醫(yī)護人員和病友
總是中氣十足地大聲打招呼
醫(yī)護人員和病友對我說
“老爺子成了病區(qū)的名人，
誰都喜歡跟他開玩笑”
探望父親
他有時猶如神助冒出神一般的話語
總惹得我們哄堂大笑
快樂灑落在病房的每個角落
給父親過生日
父親的病情在逐漸惡化
心衰，腹脹，胸腔積液，不吃飯
有時候為了讓他吃進一口飯
竟要說半小時的話……
到最后怎么勸也無法進食
偶爾喂進一二口立刻吐出來
最后不得不“打鼻飼”
有時看著父親倔強地要扯下鼻管
心中萬般絞痛
這個時候我深深體會到
目睹親人生命機能在無可挽回一點點喪失
是一件非常殘酷的事
去年7月一次病危中
父親險些喪命
幸好搶救及時
他頑強的生命力
終于挺過了那次病危
父親能挺過那么多年
除了他樂觀的精神、頑強的毅力
與母親精心的照料密不可分
母親后期請了兩名看護全天候照顧
每天還到醫(yī)院陪父親聊天
事無巨細，細心照料
父親病情細小的變化
她都能發(fā)現(xiàn)
及時與醫(yī)生溝通
我們心里都明白
要沒有母親無微不至的照顧
特別是N次關鍵時刻發(fā)現(xiàn)病變
也許父親沒那么幸運活那么多年
溫馨令人感動的畫面
年初的一次探望
我們突發(fā)奇想
讓父親試著寫一下他的名字
畢竟二三年沒有提過筆了
沒想到他顫顫巍巍寫出來了
寫的還那樣好
著實讓護理人員好生感嘆了一番
感謝父親頑強的生命力
度過了長壽的93個年頭
給了我們更多的時間與您在一起
為您整理出版了回憶錄《歲月足跡》
甚至還給了我們時間回老家山西
替您為您的父母進支香
與大多數(shù)發(fā)小和部隊大院的子女相比
我們要幸運的多
沒有留下太多的遺憾
父親骨灰焚燒后
找到的部分殘留手榴彈彈片
這些彈片在進焚燒爐前體積會更大
折磨了他整整七十多個年頭
聽母親說早年數(shù)次變天彈片發(fā)作
父親痛的在床上亂蹬
連被子里的棉絮都蹬破了
父親走了已有一周
這些天父親的音容
總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
那樣的清楚那樣的清晰
父親，我們懷念您！
父親晚年
把最美好的一面留給了我們
就像夕陽的美麗
那樣攝人心魄
在我心中
父親是指引的燈塔
是仰望的高山
是遼闊的大海
永遠活在我們心中！
父親與新軍二一二旅
回鄉(xiāng)尋根 ——尋找父親生活和戰(zhàn)斗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