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別有病,沒啥別沒錢,缺啥別缺德”
春天邁著輕盈的腳步裊娜而來,暖陽,柔風(fēng),藍(lán)天,碧水,花香,鳥語,勾勒出一幅獨屬于春天的精妙絕倫的水墨丹青。似乎,溫暖和美好是從春天的旋律里流淌而出的音符。可是,春天并不是能夠種進(jìn)每一個人的心里,也并不是任何人都有福消受春天的溫暖和美麗。雖然我不想說,可是,真的,陽光也有照不到的角落。
人都說:“有啥別有病,沒啥別沒錢,缺啥別缺德。”話語雖糙,道理卻深,人最禁不起的就是病魔纏身??捎袝r候,殘酷的現(xiàn)實會無情地橫亙在眼前,人根本沒有選擇和拒絕的權(quán)力。
有時想:健康和快樂就像嬌弱的花朵,盡管我們細(xì)心呵護(hù),也總是無法避免它的凋零。挫折和痛苦就像強(qiáng)悍的野草,盡管我們用力鏟除,可還是無法阻止它的瘋長。肆虐的病魔,就像這強(qiáng)悍的野草,雖然我們一直都在竭力鏟除,可它還是會潛滋暗長,令人防不勝防,人的身心也因之備受摧殘。
我之所以對病魔大發(fā)感慨,是因為醫(yī)院里的一幕幕令人無奈而心痛。
去年,因為孩子生病,我們在醫(yī)院住了一段兒時間。這段時間的煎熬,恰似把心放在一盆火炭上炙烤,那種焦慮是無法形容的。孩子病痛時,我無助又心痛,就像有千萬只螞蟻噬咬著我的心,當(dāng)時,我真的希望、也真的愿意替代孩子承受一切。所幸的是,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孩子健康出院了。
然而,這次在醫(yī)院里,我認(rèn)識了一個花兒般美麗的姑娘,正值桃李年華卻遭遇生活中凄風(fēng)苦雨的侵襲——她罹患“白血病”。
以前談及 “白血病”,總覺得是很遙遠(yuǎn)、很虛渺的事情,因為從未親眼目睹過,只是在資料上看到過,知道這種病不僅治療費用高昂,而且治愈率低,需要歷經(jīng)多次化療,而一次次的化療對身體有極大的副作用。
眼前的女孩兒,清秀白皙的面龐,靈動聰慧的大眼睛,只是頭發(fā)早已脫落,只剩下白白的頭皮。
聽女孩的父親說,他們從春節(jié)發(fā)病就住進(jìn)了醫(yī)院。掐指一算,已有兩個多月了,而他們的出院日期卻是個未知數(shù)。
女孩兒的爸爸媽媽輪流來醫(yī)院照顧她,我們在的這幾天,女孩兒的媽媽替走了爸爸。這幾天里,我看到女孩兒的媽媽睡眠很少,臉龐滄桑憔悴,眼睛布滿血絲,而她卻總是微笑著寬慰女兒,勸女兒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我知道,她微笑掩飾下的內(nèi)心一定忍受著波濤翻滾般的劇痛,可再痛、再難,她都要對女兒笑。
看著眼前的女孩兒,我想:如果她是一個健康的姑娘,一定會有一頭瀑布般飄逸美麗的長發(fā),一定會在爛漫春光中綻放最甜最美的笑容,一定會有陽光帥氣的小伙子用溫柔甜蜜的愛情滋潤她??墒牵钪袥]有如果,這一切終究只是遺憾。
女孩兒曾傷感地告訴我,她旁邊的21床,前幾天剛病逝,是一個26歲的小伙子,剛剛大學(xué)畢業(yè)……
我的心像堵著一塊大石頭,一股無法名狀的壓抑和傷痛向我襲來。人,有時候真的沒有想象的那么堅強(qiáng)。
人的一生,為什么不能風(fēng)平浪靜?為什么總是會有防不勝防的暗流險灘?為什么要在溫暖爛漫的春天遭遇意想不到的寒流侵襲?
想來,人的一生總是在不斷地追求,總是奢望擁有更多。擁有了名車豪宅,還想擁有多多益善的金錢,擁有了金錢,還想擁有權(quán)勢……。可是,這些身外之物,比之于健康,薄如蟬翼,輕如浮塵。如果沒有了健康的身體,要這些又有什么用呢?
人生的天平上,健康才是最重的砝碼。
出院的那天,女孩兒笑著對我們說:“不和你們說再見了,因為不想再在這里見到你們,希望你們再也不要到這種地方來了。如果來,希望也只是來看望我?!蔽抑挥X眼眶一熱,然后盡力擠出一絲微笑:“我會來看你的,你也一定會健康出院的?!?/span>
抬眼望去,外面陽光燦爛,春風(fēng)徐徐,綠意盎然;而屋內(nèi),氣氛沉悶,情緒壓抑,郁郁寡歡。春天并沒有染綠這狹小的房間,陽光也并沒有射進(jìn)這壓抑的空間。
也許,真的,陽光也有照不到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