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氣腫患者的治療
中醫(yī)執(zhí)業(yè)醫(yī)師 宋永正
2023年3月25日，山東有人求診，老人82歲，多年肺氣腫，支氣管哮喘，過敏性鼻炎，心率高低波動大。平時哮喘還算平穩(wěn)，活動時胸口憋悶，不定時噴沙美特羅粉霧劑。最近因為感冒，哮喘病又犯了，憋悶氣喘，心跳快。醫(yī)院檢查為：肺氣腫；雙肺炎癥改變、部分為慢性；主動脈、冠脈粥樣硬化改變；心包少量積液。
問診獲知，老人口不干不苦，二便正常，偶爾干咳。爬樓或活動則胸口憋悶、氣喘、出汗。舌苔白厚。
汗為心之液，心氣虛會出汗。心火克肺金，心既有病，肺必受累。又土生金，肺金受累，可健脾土以生肺金。于是我開出第一次處方：人參、桂枝、生姜、炙甘草、炒白術、茯苓、大棗、五味子、生地、大棗、郁金。5付。
4月1日獲得反饋，吃上藥，輕微咳已好。在家基本上不出汗了，出去走路會出汗，回來要換衣服。哮喘與憋悶沒有好轉，憋得慌。
出汗有改善卻又不徹底，我囑患者原方再吃5付。
又吃5付藥后，患者沒有再說出汗的事了，只說整體好多了，但是睡眠有點差，主要還是憋悶，走路爬樓氣不夠使，憋得慌。
關于憋悶與氣不夠使（短氣），醫(yī)圣張仲景《金匱要略》“胸痹心痛短氣病脈證治第九”篇中說，“胸痹之病，喘息咳唾，胸背痛，短氣，寸口脈沉而遲，關上小緊數(shù)，瓜簍薤白白酒湯主之”。這個方是治寒邪在上焦，致上焦大氣不轉，影響到心肺，以致胸痛喘息短氣。老人沒說胸痛，但她有過敏性鼻炎，以我的經(jīng)驗，過敏性鼻炎患者都體虛有寒。
基于這個判斷，4月7日我開出第二次處方: 瓜簍、薤白、半夏、人參、桂枝、麥冬，五味子，炙甘草。7付。睡眠差，與出汗亡陰相關，故在處方中加了麥冬五味子。
這次服藥的反饋是：活動憋悶略有好轉，之前一直吃安眠藥，因為有心理依賴，安眠藥沒有停，但睡眠時間比以前長。老人覺得精力比以前好，吃飯也覺得香了。
憋悶才是主癥，而這個主癥僅是略有好轉，可見我認為胸悶短氣是寒在上焦的分析不準確。
肺主呼氣，腎主納氣，肺的宣發(fā)肅降失常，及年老腎氣不夠，可以導致氣喘氣短。醫(yī)院說，老人是肺氣腫，是否就從肺從腎來治呢？
考慮再三，我在4月14日開出第三次處方：人參，桂枝，五味子，炙甘草，桔梗，杏仁，紫菀，補骨脂，茯苓。7付。這次處方用了炙甘草、桔梗、杏仁、紫菀，是在肺的宣發(fā)與肅降上下功夫。又加補骨脂一味，意在補腎納氣。
這次服藥的反饋是：精神比以前好，走路比以前有勁，活動以后的憋悶比以前有改善，走平路的憋悶程度好了一些。主要癥狀仍是憋悶，尤其是爬樓非常明顯。晚上睡眠吃半片安眠藥。
于患者而言，之前諸多不適在一個一個消失，身體正氣加強，老人越來越舒服，他們對我的治療非常滿意。但我卻頗為郁悶，因為在主癥的治療上，仍然沒有快速顯著的效果，說明我仍欠火候，并未找到老人肺氣腫的病根根。
我又拿出醫(yī)圣張仲景的《金匱要略》，翻到“胸痹心痛短氣病脈證治第九”，將條文一條條讀下去。然后就讀到：“胸痹，胸中氣塞，短氣，茯苓杏仁甘草湯主之。桔枳姜湯亦主之。”中醫(yī)老前輩胡希恕說，治胸痹短氣，茯苓杏仁甘草湯，以治水飲為主，桔枳姜湯，則以行氣為主。適用這兩個處方的患者，會胸塞胸悶，但不痛。想起之前問診，老人干咳無痰，水飲致疾的狀況不明顯，遂決定用桔枳姜湯來治老人的胸悶短氣。
4月23日，我為患者開出第四次處方：陳皮50克，生姜25克，枳實9克，補骨脂20克，人參6克。5付。
5月3日，患者家人反饋，老人精力比以前好，腿里也有勁了，吃飯也香，憋悶情況有很大改善，原來上樓后胸口被壓住似的喘不上氣來，現(xiàn)在被壓的感覺沒有那么厲害了。用老人的話說，原來上樓后感覺肺部不通氣，現(xiàn)在感覺能通氣了。雖然憋悶仍在，比以前程度有很大改善了（老人猜測是肺部有改善，心臟還不夠用）。其他情況則是仍入睡困難，腋窩和前胸出汗。總體情況有很大改善。
盡管只用5味藥，盡管這5味藥也只吃了5天，但肺氣腫老人，第一次說感覺肺能通氣了。患者家人在一條信息中有三次說到“有很大改善”。這就是速效了。
效不更方，針對入睡困難與腋窩前胸出汗，我在第四次處方的基礎上，加入桂枝10克、五味子10克。7付。
5月17日，來自患者的反饋是體力精力都有很大的提升，上樓后胸口重壓的感覺有很大好轉，憋氣的感覺有所減輕但仍憋氣，自己感覺是心臟不夠用，活動后出汗多。
5月18日，我開出第六次處方：陳皮50克，生姜25克，枳實9克，補骨脂20克，人參10克，桂枝10克，五味子10克，遠志10克，生地20克，龍眼肉15克。7付。
至發(fā)稿時止，第六次的效果尚未反饋，但老人病情進一步快速好轉是可以預見的。畢竟是82歲的老人，要將肺氣腫、哮喘、過敏情鼻炎、心率不齊全部醫(yī)治到位，需要一點時間。
在這次治療中，我曾經(jīng)將注意力放在“肺氣腫”這個現(xiàn)代醫(yī)學病名上，在肺的宣發(fā)肅降上下功夫，這顯然走了歪路。也有專家提出“辨病施治”，但就我的臨床經(jīng)驗看，還是“辨證施治”為好。
此外，桔枳姜湯原方的用量是：桔皮1斤，枳實3兩，生姜半斤。我在這次治療中，桔皮用量50克，生姜25克。如果這個用量更大一點，是否效果會更好一些呢，這需要經(jīng)方愛好者們一起來探索。本人歡迎經(jīng)方愛好者與我（微信號18608419696）交流，互相學習，共同進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