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多病的繼父朱文翰,從平江刺史任上,解甲歸田?;丶也痪?,繼父因病辭世,家道沒落,母親一人支撐大的家,經(jīng)常又異常困頓,操勞過度,心力交瘁。范仲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想,一定要堅持在醴泉寺學(xué)完寺院師父所教授的經(jīng)學(xué),盡量節(jié)衣縮食。
普濟(jì)法師發(fā)現(xiàn)范仲淹吃的愈來愈少,讀書卻愈加勤奮,幾乎晝夜不息。普濟(jì)法師既感動,又憐惜,每天便留出四個面餅,送給范仲淹,囑咐他一定要吃,不能餓壞身體。
范仲淹接過師父的餅子,連連稱謝。他深知,這餅子是師父的一片慈愛之心,也是師父的一片厚望。
每次接到師父的餅子,總舍不得吃,總是留待讀書累了,肚子餓了時再吃,于是便把餅子放在窗臺上。
在師父的接濟(jì)下,范仲淹的生活大有改善,終于能夠堅持。每天讀書到半更,周圍發(fā)生的一切,他渾然不知不覺。夜深了,只見室內(nèi)燈火依舊,室外蟋蟀在鳴。
有一天深夜,范仲淹忽然想起師父贈送的四個餅子還沒有吃,往窗臺一看,咦,四個餅怎么會少了一個?第二天,依舊少了一個。起初,范仲淹心里嘀咕:難道因為我太窮,長期拖累師父,師父有些嫌棄,給的面餅減少了。轉(zhuǎn)念一想,不可能!每天師父給我的的面餅都是四個??!
他覺得很奇怪。又一天,四個面餅仍舊放在窗臺上,他時時留意察看。到了傍晚,突然發(fā)現(xiàn)一只小白鼠悄悄地爬到窗臺上,偷食面餅。
他從座位上立即站起來,白鼠聽到聲響,便叼著吃剩的面餅逃跑了。他快步追上去,白鼠已竄到房門外。他跑上去一看,白鼠嗖地一下,鉆進(jìn)了門檻旁邊墻根的縫隙中。
他掀開一個磚,確實有個鼠洞,比較深。端過油燈仔細(xì)照看,原來竟是一塊石板,象是下面有什么東西藏著。
他覺得蹊蹺,忙刨開上面的覆土,露出一塊大石板,掀開石板一看,范仲淹驚呆了:竟是滿滿一窖黃金!也不知是何朝何代何年何月何人何故為誰而窖藏?
心神稍定后,范仲淹唯恐深夜驚動了僧人,泄了密,立即動手,掩埋如故,恢復(fù)原貌。范仲淹分文未取,守口如瓶,依然過著往日清貧的讀書生活。
繼父朱文翰的原配妻子初氏,生有一子,取名朱浩,繼娶范仲淹母親謝氏后又生二子,范仲淹就生活在其中。
繼父與初氏所生的長子朱浩從小就失去母愛,父親長年在外做官,對他也疏于教誨,故而養(yǎng)成了不思進(jìn)取、游手好閑的習(xí)慣。父親朱文翰在世時對他還有些約束,自朱文翰去世后,他就更放浪形駭、肆無忌憚了。謝氏對他也束手無策,請族中長輩勸說也無濟(jì)于事。
一次,范仲淹回家探望母親,從村里人那里聽說了哥哥朱浩的一些不好的行為,便找他談心,好言相勸。
誰知他不但不聽勸告,反而惡聲惡氣地說:“我花的是我朱家的錢,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
范仲淹聽到這句話,十分納悶,感覺哥哥朱浩的話里有話,也就不再勸了。于是,他找母親想問個明白,可母親聽了只是哭泣,什么話不說。仲淹就更加奇怪了。
后來,他又找到村里最要好的朋友那兒去問。朋友吞吞吐吐地說:“你是蘇州人范氏的兒子,你母親當(dāng)年是帶著幼小的你嫁給朱老爺?shù)?。”并透露了一些真情,范仲淹這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過去,他對自己的生世就感覺有些疑惑,但他一直只顧專心讀書,加上繼父朱文翰對他從小就關(guān)愛倍至,所以也從來也不曾多想。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事情的原委,知道這個真相,心里十分痛苦和難過。
這一夜,他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想了很多很多。他想到了繼父多年的養(yǎng)育之恩,想到了母親的痛苦艱難處境,這樣的日子,何時才是出頭之日,想到了現(xiàn)在這個支離破碎的家,自己又身無分文,實在是無能為力。
思來想去,最后決定就暫時離開母親,再去去南都求學(xué),繼續(xù)發(fā)奮苦讀,待到功成名就時,就自立門戶,再把一生勞累辛苦的老母,接去頤養(yǎng)天年,讓她過上幾天好日子。
第二天天亮,范仲淹辭別已是滿頭白發(fā)的母親,又回到醴泉寺拜別普濟(jì)法師,帶上書籍和行李,一個人急匆匆直奔南都而去。
兒子范仲淹這一去不進(jìn),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年邁的范母越想越不放心,越想越后悔,于是找到兒子平時最要好的朋友,請他去把范仲淹追回來。那朋友追上范仲淹,說明來意,再三勸范仲淹回家。
但范仲淹主意已定,他對朋友說:“請回去轉(zhuǎn)告我娘,請她老人家放心,多保重身體。十年后,我一定會金榜題名回來,一定會接她老人家去奉養(yǎng)?!迸R別,范仲淹再三拜托這位朋友,請他關(guān)照他的母親。
就這樣,二十三歲的青年范仲淹懷著救國救民的夢想來到南都(河南商丘)應(yīng)天府書院,進(jìn)了朝思暮想、夢寐以求的應(yīng)天府書院。
應(yīng)天府書院規(guī)模宏大,藏書數(shù)千卷,皇帝親賜“應(yīng)天府書院”匾額,名滿天下。與岳麓書院、嵩陽書院、白鹿書院并稱北宋四大書院。
范仲淹在書院讀書十分刻苦,不管是寒冬臘月還是酷暑伏天,晝夜苦讀,自強不息,從不懈怠。
大中祥符七年(公元1014年)正月,宋真宗到應(yīng)天府朝拜圣祖殿。天子到達(dá)府城的消息轟動了南都,大街小巷擠滿了成千上萬的人群,府學(xué)的學(xué)子們也紛紛涌到街頭觀看,誰都想看看大宋的真龍?zhí)熳邮鞘裁礃幼印?br data-filtered="filtered">
唯獨范仲淹沒有去,仍一個人留在書院讀書。同窗回來后問他為什么不去看皇帝,他非常認(rèn)真地說:“將來有一天,我一定會去拜見皇帝的,只是不是現(xiàn)在這個時候,現(xiàn)在正是我讀書學(xué)詩的好時光!”
大中祥符八年(公元1015年),范仲淹一舉考中進(jìn)士,被授為廣德軍司理參軍。他決定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安排如何把母親接過來奉養(yǎng)。
當(dāng)時與范仲淹一起赴舉的同年,勸他先去廣德府上赴任,然后再派人去接他母親。
范仲淹說:“五年前,辭母離家的情景就象昨天剛發(fā)生的一樣,我和娘相約十年后接她,一天也不能耽擱。我要把這個天大的喜訊盡快告訴日夜惦念的娘,我要讓娘盡快結(jié)束思念游子、度日如年的煎熬。我與娘相約十年,現(xiàn)在才五年,我怕娘日夜思兒,天天在村口柱著拐杖盼兒歸,想壞了身子,我要趕快回去接娘來?!?br data-filtered="filtered">
回到千里之外的長山朱家,一見到面容憔悴、雙目深陷的母親,竟衰老得這么厲害,范仲淹不禁肝腸寸斷,痛徹心脾。
他激動地告訴母親,他已考中進(jìn)士,被朝廷委派到到廣德做官,要接母親去安家奉養(yǎng)。他不僅接老母去奉養(yǎng),還將異姓的兄弟一起接過去照顧。經(jīng)過一番細(xì)心周到的安排,范仲淹與母親一行很快踏上南去赴任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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