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章《刻刀世家》中提到了齊白石大師的弟子劉淑度先生,先生是我國著名的篆刻大師,齊白石贊譽她“吾弟子數(shù)年來技藝大進,與吾亂真”、“已成女子篆刻家先驅”。齊白石曾親刻“千石印室”印章相贈,并為她的印譜集作序。她曾為魯迅、錢玄同、許壽裳、朱自清、郭紹虞、鄭振鐸、謝冰心、李苦禪等名人治印。其中受魯迅囑托鐫刻的“魯迅”、“旅隼”兩方印,深得魯迅珍視,常在書籍及所著封面上使用,今已珍藏于“魯迅博物館”。1933年,劉淑度為魯迅與鄭振鐸合作輯刻的《北平箋譜》 精刻名印,1934年1月出版,深受日、英、法、蘇等國木刻藝術家歡迎。
篆刻是我國傳統(tǒng)藝術之一。指雕刻印章的藝術。因刻印時先在印材上作篆字,再加鍥刻,故稱。一般用刀刻于石、牙、角、木等印材上;金屬印章,則多先刻印模,然后鑄成。一般來說,篆刻有廣義與狹義的兩種。篆刻的“篆”宇,古寫作“瑑”,從玉(說文的注釋上說明:“圭璧起兆,瑑也?!保?,凡是在玉、石上雕琢凹凸的花紋都叫做“瑑”,后來,竹帛成為通行的書寫工具,于是篆字的形符也由“玉”改從「竹」。也就是我們現(xiàn)在所寫的“篆”字。
早在殷商時代,人們就用刀在龜甲上刻“字”(即現(xiàn)代稱為甲骨文)。這些文字刀鋒挺銳,筆意勁秀,具有較高的“刻字”水平。但印面并無本來意思的文字,只有象征血緣集團的記號,附加在同時代的青銅器或旗子上。雖說是記號,確有一定的讀音。到了周代,以青銅質為主的“周璽”大為興起。各種大小形狀都有,一般分為白文,朱文兩種。自起源至今的三千七百多年的漫長歷史中,歷經(jīng)了十余個朝代。在這個長期的發(fā)展過程中,篆刻藝術出現(xiàn)了兩個高度發(fā)展的歷史階段。
一個是戰(zhàn)國、秦漢、魏晉六朝時期,這一時期的篆刻用料主要為玉石、金、牙、角等。它被稱為“古代篆刻藝術時期”,它的篆刻藝術特點主要是以時代來劃分。秦代是中國文字由“籀書”演變成為篆書的時期,印的形式也更為廣泛,印文圓潤蒼勁,筆勢挺拔。漢代印章到達興盛,史稱漢印,字體由小篆演變成“繆篆”。漢印的印形制、印紐亦十分精美。據(jù)《漢書 祭祀志》載:“自五帝始有書契,至于三王,俗化雕文,詐偽漸興,始有印璽,以檢奸萌”。西泠八家的奚岡曾說:“印之宗漢也,如詩文宗唐,字文宗晉”。
篆刻發(fā)展到了唐、宋、元時期,則處于衰微的時期。在這一時期,由于楷書的應用取代了篆書,同時官印和私印根本上分家,篆刻藝術走上了下坡路。這種形勢到了元末出現(xiàn)了轉機,畫家王冕發(fā)現(xiàn)了花乳石可以入印,從而使石料成了治印的理想材料。到了明代,篆刻藝術進入了復興時期。
明清以來,篆刻又迎來了它的第二個發(fā)展高峰期,它的篆刻藝術特點主要是流派紛呈。在這一時期文彭、何震對流派篆刻藝術地開創(chuàng)起了重大的作用。文彭是文征明的兒子,是他在一次偶然的機會,發(fā)現(xiàn)了“燈光石”凍石可以當做治印材料。經(jīng)過他的倡導,石材被廣泛的應用。在這以后的一段時期內(nèi)篆刻藝術流派紛呈現(xiàn),出現(xiàn)了程邃、丁敬、鄧石如、黃牧甫、趙之謙、吳讓之等篆刻藝術家,一時間篆刻藝術呈現(xiàn)出了一派繁榮的景象。
直至近現(xiàn)代篆刻大師吳昌碩、齊白石,從而形成了一部完整的中國篆刻歷史。篆刻藝術是書法、章法、刀法三者完美地結合,一方印中,即有豪壯飄逸的書法筆意,又有優(yōu)美悅目的繪畫構圖,并且更兼得刀法生動的雕刻神韻。可稱得上“方寸之間,氣象萬千”。
秦朝以前,不論官印或私印都不稱為印,統(tǒng)稱為“璽”。這是中國印章最早的名稱。璽有大有小,大的幾寸見方,小的只有幾分。印質有銅有玉。璽印采用大篆、籀文,布局松而不散,舒展自如,氣勢雄健挺拔。小璽則比較清麗。
先秦及秦、漢的璽印,是古代人們在交往時,作為權力和憑證的信物。此外,吉語印、肖形印、黃神越章等印,也反映了古代的社會生活習俗和人們的思想意識。
當時不分尊卑都稱為璽。璽文分朱文(文字凸起,亦稱陽文)和白文(文字凹入,亦稱陰文)兩種,古璽的形狀、大小不一,有長方形、方形、圓形和其他異形。內(nèi)容有官職、姓名、吉語和肖形圖案等。古璽制作精工,或鑿或鑄;璽文精細,章法生動。朱文璽有的邊欄寬闊,白文璽多有界格,還有一種朱白文相間的古璽也很別致,可見當時璽的制作已趨成熟。在河南安陽殷墟曾發(fā)現(xiàn)過3枚類似古璽的實物,有人據(jù)此推斷古璽的起源當在商代,但尚須進一步探討。到了秦代,皇帝的印稱璽,一般人的則稱印。秦印文字是秦書八體之一的摹印篆,與秦代使用的小篆相近。秦印印文莊重秀麗,在方形的官印上加“口”字格和“田”字格,在長方形印上(又稱半通?。┘印叭铡弊指?,這是秦印顯著的特點。秦印除官印、私印之外,還有以成語入印的,已開后世閑文印的先河。
秦始皇統(tǒng)一中國后,對混亂的六國文字作了改革,制定了統(tǒng)一的字體─小篆。在當時社會,小篆是規(guī)范用字,因此也是印章上的規(guī)范用字。秦印的形式與以往不同:四周多采用“田”形框。印文平均分配在框內(nèi)。
漢代是璽印發(fā)展空前燦爛輝煌的時期。漢代除帝王印仍稱璽外,其余都稱印。在官印中有的稱章或印章,私印中有的稱信印或印信?,F(xiàn)代通常使用的印章一詞,即來源于此。漢印無論從內(nèi)容到形式比以前都更為豐富,尤以私印的種類最為繁多。漢印以繆篆體入印。這種字體與漢代隸書的興起有關系,結體簡化,筆畫平整方直。漢印中還有以鳥蟲書入印的,裝飾性很強,是古代的一種美術字體。漢印分鑄、鑿兩種。西漢的印章多為鑄造,其中以西漢末年新莽時期的印章制作最為精美。東漢的印章以鑿印最有特色,因為東漢末期社會動蕩,戰(zhàn)亂不已,官員將領經(jīng)常調(diào)動或陣亡,造成封拜頻繁,往往印章來不及鑄造,就在預先準備好的印坯上臨時急就刻鑿而成,印文多不加修飾。漢代鑄印莊重雄渾,鑿印健拔奇肆,這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都給后世的篆刻以很大的影響和啟發(fā)。
唐代印章仍用篆體,但和六朝以前有很大區(qū)別。秦漢印印文多用繆篆,刻白文。唐代因用印色直接蓋在棉紙上,官印一律采用朱文,當時也有人用隸書入印。宋代官印接近唐代。但到金代則用「九疊篆」入印。宋元私印變化很多,用途廣泛,質地除銅、玉外,又增用象牙、犀角之類。當時并且以能看到朱紅印泥印在書畫作品上,產(chǎn)生藝術效果。明代官印也沿用“九疊篆”,尺寸比宋代、元代更大。多數(shù)是闊邊粗朱文。
古代璽印的材料質地,多為金屬和玉石等。這些印材雖有耗損極慢和垂諸久遠的優(yōu)點,但是由于硬度高,堅澀難刻,古代璽印制作須出自專門的工匠之手。據(jù)傳元末畫家王冕最早采用花乳石來刻印。早在古代的璽印中,曾發(fā)現(xiàn)有石質印章,在唐、宋私印中也有石刻的印章。花乳石易于鐫刻,自王冕采用之后,就為文人和藝術家用刀刻印開辟了新的天地。明代文彭也有用燈光石(即凍石)刻印的記載。石質印材的廣泛使用,為篆刻藝術的發(fā)展提供了極好的物質條件。
清代官印半邊用漢篆,半邊用滿文。常設正規(guī)官,官印是方形;臨時派遣的官,官印是長方形,叫做“關防”。明清時期,提出的 “刀法者,所以傳筆法者也”(朱簡語)的刀法觀念,強調(diào)“印從書出”,這是篆刻藝術的一大突破!這一時期,也出現(xiàn)了大量的名家,譬如:明中期的文彭、何震等;清初的程邃、林皋等;清中期的西泠前四家(丁敬、蔣仁、黃易、奚岡)、后四家(陳豫鐘、陳鴻壽、趙之琛、錢松)、“皖派”代表鄧石如、巴慰祖;清晚期的有鄧的弟子吳讓之、融合皖浙兩派的趙之謙、厲良玉、吳昌碩、黃士陵等都是各具特色的大師級人物!
篆刻到了近代有了飛速地發(fā)展,并延伸出各種流派。其中包括了皖派、歙派(歙中四子)、泗水派、粵派(黟山派)、浙派(西泠八家)、新浙派、趙派(虞山派)、魯派(齊魯派)、婁東派、揚州派、如皋派、云間派、閩派(莆田派)及京派。京派的代表人物就是齊白石先生,齊先生的得意弟子中就是劉淑度先生。有關劉先生的生平,及學習的經(jīng)歷,恰好手邊有一份劉先生85歲高齡時候的回憶錄,就記錄于此,看看先生坎坷的一生經(jīng)歷吧。
我叫劉師儀,號淑度,祖籍山東德州,1899年7月14日(清光緒二十五年五月二十七日)生于河北正定府。我在保定讀小學,后到上海入神州女學讀書。1925年,我考入北京女子師范大學中文系。1930年畢業(yè)后,在北平、南京等地中學任教。
我熱愛教育工作,但我更熱愛金石篆刻。長期以來,我在學習和工作之余,總是專心學習并鉆研金石篆刻。1958年,我退休了,離開了我熱愛的教育崗位,但我的刻刀始終沒放下,為繼承齊白石老師的篆刻藝術,我決心貢獻自己的余生?!?/p>
古運河從通州浩浩蕩蕩地向南流,到了河北、山東兩省交界處的德州,河水過了德州,往西又調(diào)頭往南,繞了個大彎子,形成了一個很好的河灣碼頭。自古以來,這里就是運河道上漕糧的大轉運處。我家就在這景色秀麗商業(yè)繁茂的德州的北廠大集鎮(zhèn)上。